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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現在的條件，李自成自然無法給士兵們換上長槍，不過也沒關系，只要協同性訓練好了，到了戰場對敵，士兵們不再害怕蒙古人，一樣可以殺敵，無非是效率的高低。</p>
從劉云水那個百戶的身上，這些新入伙的士兵感受到一股無形的殺氣，加上李自成一直陰沉著臉，大部分士兵都打起精神，舍棄了以前那種懶散的習慣。</p>
李自成講解完協同作戰的要領，便讓軍官們帶著士兵開始訓練。</p>
這五位軍官，都想在李自成這個新上司面前搏個好印象，倒是相當賣力，喊話的嗓門也特別大，無奈士兵們不給力，雖然在動作上整齊劃一，但士兵們有氣無力的樣子，刺殺的速度也是十分緩慢，與劉云水的士兵相比，明顯不在一個檔次。</p>
梁文成只得在一旁搖頭苦笑。</p>
李自成皺著眉頭，這樣的士兵要是對上蒙古人騎兵，除了逃亡，就是送死，他們像是商量好的，明顯出工不出力，不僅速度慢，連喊殺聲都沒有威懾力。</p>
“當啷！”一名士兵腦子走神，不知道想些什么，手中的短刀拿捏不穩，在轉身的時候，突然墜地，他頓時清醒過來，趕緊彎下身撿起短刀，但這一小旗的士兵，卻因此停下手中的動作。</p>
“停！”李自成大喝一聲，正是打瞌睡時有人送上枕頭，對不住了，兄弟，希望你的腦袋，能讓兄弟們清醒過來，你的鮮血，能喚起兄弟們的血性。</p>
全場靜穆，所有的目光都是看向李自成，梁文成也是靜靜地注視著李自成。</p>
李自成直接忽略所有的目光，高聲喝道：“兩軍交戰，兵刃脫手，豈能活著回來？”那士兵自知犯錯，在眾人的注視下倒也有些尷尬，臉上憋得通紅，“對不起，大人，屬下再也不會……”</p>
“戰場對敵，敵人會原諒你的過錯？”李自成不等他說完，又是一聲斷喝，“由于你的失誤，可能會影響全軍，剛才那個小旗，就是因為你而不得不停下了手中的刀槍，打亂了訓練的節奏，要是在戰場上，這種責任你能承擔得起碼？”</p>
“大人……”那士兵見李自成越來越嚴厲，情知難以免除處罰，“屬下知錯，屬下甘愿受罰！”</p>
“知錯就好，來人！”</p>
立在李自成身后的士兵，立即跑出兩人，一左一右架起那個倒霉的士兵。</p>
“拖下去，斬！”</p>
“是！”兩名士兵的聲音很大，全場的士兵幾乎都可以聽到。</p>
那士兵這才知道厲害，掙扎著跪倒在李自成面前，“大人，屬下知錯了，求大人給屬下一次機會吧！”</p>
“機會？戰場對敵，因為你的過失，會讓多少兄弟丟了性命？”李自成向執行的士兵喝道：“還不動手？”</p>
梁文成一時呆了，聽到此處，方才清醒過來，“李千戶？”</p>
“梁大人……”李自成轉身看著梁文成，只說了三個字，便停住話頭。</p>
“李千戶請便！”梁文成想到自己的承諾，做了個請的姿勢，退回后面觀望。</p>
“執行！”李自成的聲音，像波浪似的，熨過每一名士兵的心臟。</p>
“大人，饒命呀！大人，開恩……”</p>
犯錯的士兵情知問題嚴重了，不禁老淚縱橫，但眼淚尚未流到嘴角，便被拖到操訓場的邊角，按在地上。</p>
“咔嚓！”利刃入骨，熱血沖天，邊角的葉片像是被紅漆染過。</p>
看到操訓場發生的這一幕，有些膽小的士兵，不禁咧起嘴、轉過臉、背轉身不敢看了，雖然只有短短的一瞬，但正在流淌的熱血，又是多么真實。</p>
“真的殺人了？”</p>
“這個李千戶真的下得了手？”</p>
“媽呀，簡直比蒙古人還殘忍！”</p>
……</p>
這些議論只能放在心里，整個操訓場，靜穆得像是無人存在的夜晚，只有微風輕拂著士兵的臉頰，撫慰著他們受傷的心靈，雖然短刀不是落在他們的脖子上，他們也是嚇得不輕。</p>
“李千戶，你……”梁文成皺起眉頭，似有不滿。</p>
“梁大人，慈不掌兵。”李自成滿不在乎，要不是殺雞儆猴，誰知道這些士兵訓練成什么模樣，他只有數日的時間。</p>
“好一個慈不掌兵！”梁文成輕輕哼了聲。</p>
“梁大人，操訓場斬殺一名士兵，戰場至少會少死十名士兵……”</p>
“李千戶，本大人身體有些不適，先回營了。”梁文成拱拱手，扭頭去了。</p>
“大人慢走，”李自成回轉身，沖著操訓場大喝，“繼續操練！”</p>
操訓場頓時恢復了活力，喊殺聲明顯增大，，軍官們的聲音更是充斥全場，剛才的事件，只是一個插曲，士兵們沒有時間思考、議論，做好眼前的事，免得自家成為下一個刀下之鬼。</p>
整個上午，李自成斬殺了四名士兵，都是新入伙的。</p>
午飯的時候，火兵早已將羊肉燉得稀爛，遠遠便聞到肉香，士兵們紛紛吸著鼻子，“好香的羊肉！”</p>
“真的有羊肉？老子可是三月都沒聞到肉香了！”一名士兵脫下濕漉漉的上衣，搭在肩上，光著膀子朝餐堂跑去。</p>
剛剛離開操訓場時垂頭喪氣的士兵們，頓時喜笑顏開，上午的壓抑一掃而空，一個個向餐堂搶去，生怕落在后面分不到羊肉。</p>
“羊肉湯每人一份，白面饅頭管夠，都不要擠，排隊！”火兵小旗官滿臉堆笑著開始分發飯食，每人一大碗羊肉湯，湯里還有兩塊羊肉，一碟青菜，另外暫發三個白面饅頭，如果不夠，可以再取。</p>
一些老實本份的士兵，開始在火兵的指導排隊，等著領取自己的飯食，也有士兵開始向隊伍中加塞，火兵人數太少，維持不住場面，加塞的士兵越來越多，場面開始出現混亂，火兵小旗急得滿頭大汗，也是無濟于事。</p>
“有敢插隊者，中飯就不用吃了，下午照常操訓，如果沒了力氣，等著人頭落地。”</p>
聲音不大，卻異常威嚴。</p>
士兵們回頭一看，李自成帶著兩個小旗的士兵，正從后面過來，這些士兵都是手撫刀柄，只要李自成一聲令下，立馬就會抽刀砍人。</p>
剛才加塞的士兵，頓時嚇得一哆嗦，抱著腦袋紛紛竄到隊尾，乖乖排隊去了，有些士兵饞不過，只得用舌頭舔舔嘴唇。</p>
每個人的飯食，早就裝在碗碟中，依次發放，速度倒是快了不少，不過一柱香的時間，所有的士兵都領到了自己的飯食。</p>
原本鎮海堡士兵午飯時，差不多十人一桌，但今天突然增加了數百人，飯桌就不夠了，絕大多數士兵都是捧著碗碟，找一塊平坦的地面，和三五個相熟的同伴一起，邊吃飯邊贊嘆羊肉湯的甘美。</p>
李自成吃的是和士兵同樣的飯食，他端著自己的碗碟，來到一張餐桌上，原先正在就餐的士兵們立即散了開去，反而是一直跟在他身邊的士兵圍了上來。</p>
“咦？大人怎么與士兵同桌吃飯？”</p>
“大人吃的與我們一樣的飯食呢！”</p>
“還有梁大人，也是一樣的飯食。”</p>
……</p>
士兵們一面吃飯，一面與相熟的同伴議論著自己的長官，這不是訓練的時間，沒有人干涉他們的那張嘴，反而是他們自己，覺得這一頓午飯讓他們見到太多不一樣的東西，官兵同桌吃飯，官兵飯食一樣，吃飯要排隊，午飯管飽，還有羊肉湯……加上上午訓練時的見聞，許多士兵心中的固有想法被打破了。</p>
士兵們都從自己的角度衡量這種變化，能給自己帶來什么好處，或者自己又如何避免飛來的橫禍。</p>
如果軍官們都能平易近人，如果頓頓有羊肉湯，如果頓頓管飽……絕大多數士兵都是搖頭嘆息，這樣的好事，一次就足夠了，哪能天天有？</p>
最讓士兵們膽戰心驚的就是訓練，稍有懈怠，立斬不赦，如此嚴厲的軍律，也不知道是那個砍頭的文人制定的。</p>
以前無論是訓練還算打仗，他們都是出工不出力，那是因為吃不飽，動作幅度越大，消耗也就越大，肚子也就愈加感到饑餓，如果每頓都能吃飽，就是訓練時強度大點，他們也可以接受，大不了多吃點饅頭補充身體的消耗。</p>
但李自成動不動就殺人，搞得他們都是繃緊了神經，訓練的時候，就會特別容易疲勞，如果軍律能夠寬松點就好了。</p>
經過眾人七嘴八舌的議論，他們想起來了，劉云水那個百戶的士兵，訓練起來就異常輕松，也沒有士兵犯錯受罰，難道是自己訓練的時間過短？也不對呀，都是老兵，盡管平時訓練不上心，或者根本就沒有操練，但基本動作還是知道的，怎么就不符合人家的規范？</p>
這些士兵基本都不識字，吃完午飯，議論也就結束了，誰也沒有想到下午要怎么做，反正聽軍官的就成。</p>
李自成聽到周圍的士兵，都在議論著上午和中午的事，也不干涉，先讓這種想法發酵開來，很多問題沒有答案，沒關系，遲早會有的，他就不信了，每天好吃好喝的供著，還練不出合格的士兵。</p>
“自成，終于找到你了！”梁文成左手端著半碗羊肉湯，右手夾住一個饅頭，應該吃得差不多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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