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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嗎？在哪呢？婢子怎么沒看到？”陳秋蝶在房間內四處搜尋，卻是一無所獲，見孫夢潔正在竊竊偷笑，便湊過去用力嗅了一口，有些失望道：“姐姐身上也沒有呀！”</p>
“傻瓜，現在才開始呢，至少到了新元，方能成功，”李自成嘿嘿一笑，“蝶兒真的想要嗎？”</p>
“只要是大人做的，婢子都想要，”忽地見孫夢潔正掩口竊笑，陳秋蝶方才醒悟，不覺羞紅了臉蛋，“大人就會欺負婢子！”</p>
“沒有，沒有，本大人說的都是真的，”李自成倒是覺得陳秋蝶比孫夢潔賞臉多了，要是制出香水，她就是最好的第一顧客，免費的那種。</p>
欲待調笑兩句，何小米卻是急匆匆趕來，“大人，不好了，作為甑體的那個圓球內，出現一股惡臭……也許是澀味，總之，十分難聞，要不要倒掉？”</p>
“惡臭？”李自成心中一驚，怎么可能？這明明是從薰衣草中蒸餾出來的香精，因為懸浮在水面上，所以也稱為精油或是香精油，怎么可能發出惡臭，應該異香撲鼻才對呀。</p>
他放下手中尚未完工的玻璃器皿，熄了燭火，立即去了中衙的小廳。</p>
玻璃甑體內只有大半的冷水，但水面上漂浮著一層油暈，色澤淡黃，從玻璃外面看得十分清晰。</p>
李自成來到另一個甑體前，因為加熱的時間晚上一日，雖是看到一層油暈，卻是極淡極淡，如果不是細辨，幾乎看不出。</p>
他將鼻孔湊近甑體的上端管口，用手輕輕扇動，一絲空氣入鼻，果然有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古怪氣味，難道蒸餾的工藝不對？還是銅壺在高溫下發生了什么化學反應？</p>
李自成原本準備將甕體也做成玻璃燒瓶，可惜瓶口太小，難以放入花草，而且他暫時無法制出石棉網，如果燒瓶受熱不均，很可能在加熱的時候發生爆裂，所以最終還是選擇了銅壺。</p>
問題究竟處在哪里？</p>
玻璃性質穩定不假，但銅的化學性質也是相當穩定呀，蒸餾酒不就是用銅壺蒸餾的嗎？</p>
如果將這種氣味灑在身上臉上，別說吸引人了，男人聞一口恐怕就嚇得逃之夭夭了。</p>
李自成將整個工藝在大腦中過了一遍，還是沒有發現什么問題，只得皺著眉頭，在小廳內緩緩踱步。</p>
親兵們也知道蒸餾出現了問題，但他們連原理離都不知道，自然無法查找原因，一個個呆立在一邊，大氣都不敢喘，視線隨著李自成不斷移動，不過，李自成卻是緊縮雙眉，看來這種氣味也是出乎他的意料。</p>
踱了片刻，李自成忽地打開銅壺的蓋子，將鼻孔湊上去，并沒有聞到什么異味，倒是有一股淡淡的異香，應該是薰衣草的味道，他又拿起士兵采摘的薰衣草，嗅了一口，不覺恍然大悟。</p>
馬撇，原來問題出在這兒！</p>
隨著水蒸氣蒸餾出來的，乃是薰衣草的香精，因為濃度過大，氣味自然不正，如果將這種香精稀釋十倍、百倍，再經過適當的處理，香味就會變淡，也會更加純正。</p>
就像糖精和味精，少量加入食品中，才能體會到甜味和鮮味，若是有誰貪婪起來，直接食用糖精和味精，那口味絕對不好，李自成后世的時候，曾經偷食過味精，苦、澀、膩，簡直比藥還難吃，嚇得他差點將一瓶味精全部倒掉。</p>
看著甑體里不斷被水滴沖開，卻又粘在一起的油暈，李自成頓時露出貪婪的目光，仿佛那是黃燦燦的金子白花花的銀子……</p>
“繼續加熱，甑體里暫時不用放水，待到液面上升至瓶口位置，再來告訴我。”</p>
李自成回家取了一個里外都上了釉的白色小瓷瓶，還有一把小瓷勺，小瓷瓶高不過兩寸，卻是非常精致，瓶身是一個長發仕女圖，雖然仕女的臉部輪廓不太清晰，但能在這么小的瓶子上刻出人物圖像，制作者的手藝可見一斑。</p>
他用清水將瓷瓶、瓷勺洗凈，瓶口朝下，讓瓶內的清水流盡，剛剛與孫夢潔、陳秋蝶調笑幾句，何小米就過來了，“大人，甑體內的水已經滿了！”</p>
李自成回到小廳，舉目一掃，玻璃甑體內一目了然，淡黃色的油暈快要漫至瓶口，他用潔凈的小瓷勺深入甑體口內，輕輕舀出油暈，倒入瓷瓶，一邊讓親兵們觀看，“小心將油暈舀入瓷瓶，千萬不要帶入清水，最下層不易舀入的，暫時不用管，留待下次一并舀入，另外，小瓷瓶不用的時候，一定要蓋上防止油暈揮發。”</p>
又將瓷瓶、瓷勺留下，方才回家，繼續制作剩余的玻璃甑體。</p>
四套蒸餾裝置全部完畢，已是兩日后了，李自成再去小廳的時候，瓷瓶中差不多已經裝了半瓶香精，心中不覺大喜，按照這樣的速度，不出三日，便可得到第一瓶香精，現在有了四套裝置，蒸餾的速度還會加快。</p>
不過，這是第一次，李自成不準備制作太多，關鍵是成功，只要將所有的工藝吃透了，銀子遲早有得賺，這第一次嘛，就制作兩瓶薰衣草、一瓶玫瑰的香精，若是成功了，待到明年再擴大規模，最好是一個獨立的香水廠，就像玻璃廠那樣，完全是一個企業化的存在。</p>
這時，酒廠已經蒸餾了兩壇高純度的酒精，李自成暫時封存起來，等到瓷瓶內的香精滿了，再對酒精進行酯化，酯化后的酒精，才能向香精中注入一兩滴，用于陳化，然后將酒精、香精分別封存起來，貼上標簽，注明品種和時間，留待一個月之后進行混合、再陳化。</p>
蒸餾的事，暫時交給親兵了，等到瓷瓶內的香精裝滿的時候，李自成再親自處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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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青山從秦王府購買的生鐵，陸陸續續抵達西寧，這和第一次運抵西寧的生鐵，其實是同時購買的，為防秦王府疑心，才轉為向不同的方向運輸，然后折而向西，耽擱了時間，李自成早就望眼欲穿了。</p>
這些生鐵，共有三四千斤，經過工匠們日夜加班，全部打造為西寧步槍，有了模具，生產的速度大大加快，在現有的條件下，只要有生鐵，差不多就能快速打造為步槍。</p>
原先打造的試驗性質的步槍，在測試出必要的數據后，已經在沒有生鐵的間隙期，由工匠們回爐重鑄了。</p>
這一百四十余支步槍，要想成軍，還是太少了，但比起原先二十一支，在訓練士兵上，已經有了天壤之別。</p>
不過，李自成改變了訓練的士兵，最先接受步槍訓練的，乃是第一騎兵百戶的騎兵，考慮到步槍無法在馬背上發射，騎兵的戰斗，還是依靠冷兵器，所以在劉云水麾下的一百士兵完成戰術訓練后，便按時歸了隊。</p>
接下來訓練的士兵，乃是劉云水部，為了訓練上的方便，劉云水部及時回到西寧。</p>
一百四十支步槍，差不多能同時訓練三個總旗的士兵，李自成給他們射擊訓練的時間，只有一個月，一個月之后，要么進入戰術訓練，要么將步槍讓出來，讓其他的士兵訓練。</p>
讓李自成頭疼的是，雷萬軍帶著工匠們，至今尚未找到鐵礦石，難道西寧地區真的沒有鐵礦石？哪怕是找到小型鐵礦也好呀。</p>
李自成有些抓狂，馬撇的，自己準備了那么多的材料，卻忘了帶上礦石分布圖，沒有足夠的生鐵，只能用銀子賣了，但是，生鐵是朝廷的禁運品，雖然到了明末，這種禁運并不嚴格，但臨近西寧的陜西省，上次由穆青山買了三四千斤，再要大規模購買，恐怕很難了，想了想，李自成忽地對何小米道：“立即讓吳二毛來見我！”</p>
“是，大人！”見李自成神色凝重，何小米立即如飛去了，迅速將西寧城內休養的吳二毛帶來了。</p>
“大哥！”吳二毛見了李自成，忙叩頭行禮。</p>
“二毛不用多禮，起來吧！”李自成讓吳二毛起身后，貼著他的耳邊交代了幾句。</p>
“是，大哥，我明白了！”吳二毛畢恭畢敬地給李自成行了禮，方才離開書房，揚長而去。</p>
六月十三日，距離第一瓶薰衣草香精封存的時間，已經過去了一個月，李自成迫不及待地取出了第一個小瓷瓶，瓶子還是那個瓶子，仕女圖上水紅色的裙裝，依然那么紅潤，嬌艷欲滴。</p>
李自成雙手捧著小瓷瓶，仿佛瓶子里裝的的太陽黑子，重逾千斤，他心里默默念叨著，天主呀，千萬要保佑這第一瓶香水。</p>
直到雙手幾乎將冰冷的瓷瓶焐熱了，李自成才燒掉封蠟，揭去玻璃蓋子。</p>
屋內頓時飄出一股淡淡的氣味，若有若無，就像是五九時分的柳芽，遠看已是一片青綠，走進了看，卻是朦朦朧朧的，幾乎看不到綠的影子。</p>
李自成不知道是好是壞，香水的制作過程，他也是第一次遇到，于是將小瓷瓶湊到鼻孔前聞了聞，一股熟悉的氣味直沖鼻孔，雖然氣味不太適合人的嗅覺，但與上次相比，卻是淡了些純了些。</p>
如果說原先的香精，就像從運動場上下來的少女，臉上的汗漬將脂粉沖得七零八落、道道淺溝，如今的香精，就像美女剛剛沐了浴，無論容顏如何，至少恢復了本來的面目。</p>
只要沒有變質就好，李自成顧不上許多，他將早先預備的高純度酒精，還有蒸餾水，按照比例，倒入一個巨大的瓷壇里，用玻璃棒充分攪拌，大約半個時辰后，再裝入數個小壇，用蠟封了口，貼上標簽，放到床底的陰涼處。</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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