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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云水果然是帶著血腥味回歸的。</p>
他們這次北上，首先遇上的是兩個回人的小型村落，田中時苦勸無果，甚至以身后的騎兵相威脅，但回人就是不肯就范，甚至磨刀霍霍，妄圖用武力保護他們的莊園。</p>
劉云水一怒之下，依次將這兩個村落全部屠了，無論青壯，還是老弱婦孺，全部割下腦袋，用石灰腌了，掛在馬背上。</p>
然后騎兵再入其它的村落，土人首先就降了，劉云水遵從李自成的囑咐和西寧軍的軍律，倒是秋毫無犯，但村中的少許回人，抵死不肯改奉天主，劉云水懶得啰嗦，為殺雞儆猴，也將這些回人滅了滿門。</p>
原本就膽小的土人，更是戰戰兢兢，再不敢生出異心，一切聽從田中時的安排。</p>
在這一大片區域中，并沒有完整的漢人村落，他們通常是散居于異族的村落之中，西寧騎兵的到來，最高興的就是他們了，一個個恨不得敲鑼打鼓歡迎騎兵入村，“朝廷”總算沒有忘記他們這些軍屯士兵的后人！</p>
有漢人幫助導引，騎兵巡視的速度大大加快。</p>
幾日時間，騎兵一直巡視至永安河東岸，將所有的村落過了一遍，被滅掉的都是回人，因為他們不肯放棄恐怖教，誓死追隨安拉，既然對安拉如此虔誠，那就早些去見安拉吧！</p>
田中時亦是唏噓不已，他使出渾身解數，總算解救了幾個回人村落，老朋友們不至于全部陰陽兩隔。</p>
為免各個村落秩序陷于混亂，特別是報復當地的漢人，劉云水這次留下了三個百戶的騎兵，繼續巡視，并著手重新登記人口，對百姓實行連坐政策。</p>
歸化為漢籍的，將納入浩門縣管轄范圍，從此告別過去的重稅，由西寧軍提供保護；若是陰奉陽違、暗中破壞浩門縣穩定的，“一人犯事，全家連坐，全家犯事，一村連坐”，但主動舉報者可以免責。</p>
以劉云水的手段，西寧軍若是追究責任，方式只有一種，他是軍人，眼中只有殺戮！</p>
這個劉云水，還算粗中有細，自己只是稍作點撥，他竟然將事情辦得如此淋漓盡致！李自成心中嘆息一番，不過這樣也好，浩門縣算是初步建立起來了。</p>
但為了鞏固成果，將第五百戶的輔兵部署進來，已是勢在必行了，騎兵不可能長久駐扎在這里，不過，輔兵都在修筑卡當城，一時無法分兵駐扎。</p>
關鍵還是卡當城！</p>
如果沒有完整的城墻保護，城中的士兵，還有將來可能的百姓，都沒有安全感，麥力干這次損失慘重，很可能短時間不會再南下，但亦有可能，他會集中更多的騎兵，前來卡當城報復。</p>
不過，王安平已經飛鴿傳書，從隴右遷移過來的壯丁，很快就會到達卡當城，李自成當即決定，分出一千壯丁開發銅礦，其余準備遷移至浩門縣的壯丁，將先行筑城，直至城墻修筑完畢。</p>
第一百戶的騎兵，暫時就留在浩門縣，分為幾撥，將所有的村落的百姓全部登記了，建立初步的軍威，然后將幾個大一些村落，合并為小鎮，便于集中管理。</p>
四月十一日，從隴右出發的壯丁，終于抵達卡當城，開始參與筑城，周賓替換出二百輔兵，駐扎浩門縣城，李自成方才回到卡當城。</p>
此時的卡當城，東南兩面的城墻已經一人多高，大約六七尺的樣子，而北面靠山一側的城墻，完全沒有開工，不過，隨著千余壯丁的加入，修筑的速度還會加快，不出意外，半月當可完工，至于城內還要建立軍營、民居等，只能靠士兵們自己了。</p>
李自成又去了東北角紅石崖銅礦，西寧軍兵伐卡當山，起因便是因為這座銅礦。</p>
紅石崖頂部的一大片，樹木幾乎伐盡，壯丁們用砍伐的樹木，搭建了臨時的木屋，這里少雨，只要能遮風避露即可。</p>
木屋極其簡陋，四根粗大的樹干，立為四角，上面用橫梁固定，每根樹干之間，輔以數根雜樹，房頂上用枝干支起倒“V”字型，已經蓋上茅草，但四面防風的草席尚未編制。</p>
四名工匠見了李自成，慌忙過來叩拜：“草民見過大人！”</p>
“不用多禮，起身吧！”李自成覺得有些眼熟，卻叫不出他們的名字，“銅礦何時可以開工？”</p>
工匠們先是起身，為首的一人道：“回大人，先讓他們搭建好木屋，還有一兩日，便可以正式開挖礦石！”</p>
李自成點點頭，這樣的速度還是不錯，望著近處的山頭，隨口道：“礦石怎么樣？如何煉制？”</p>
那為首的工匠躬身道：“回大人，草民們已經采集了礦石，初步判斷是爐甘石，只待西寧的煉爐到達，便可用焦炭煉出黃銅！”</p>
“黃銅？”李自成皺起眉，從來只聽說過黃金、紅銅，哪有什么黃銅？難道是不同的稱謂？</p>
那工匠顯然注意到李自成臉上的變化，顯得有些無奈，“大人，黃銅性雜，的確不如紅銅，但可以正常使用了，若是有生鐵，或是倭鉛，草民倒是可以煉出紅銅！”</p>
生鐵是西寧奇缺的物事，李自成正張羅著讓穆青山、金一心四處買入，哪有生鐵來煉銅？至于倭鉛，他更是不知為何物，這些術語，與后世有很大的區別，只有工匠們自己才會明白，便道：“若是用黃銅，能否制作步槍的子彈？”</p>
“回大人，草民在匠作坊時，接觸過步槍子彈，黃銅倒是合適，不過，用黃銅制銅錢，怕是不能。”</p>
那就夠了，李自成放下心來，實在不行，將來要是生鐵富余了，再用生鐵置換出紅銅，他開挖銅礦，主要就是為了步槍的子彈，有了足夠的紅銅，才能制造大量的子彈，士兵們才能機會提高射術，將來在戰場上，西寧步槍才能發揮出最大的功效。</p>
他微微一笑，道：“你們辛苦了，待煉出黃銅，我再給你們記功！”</p>
“多謝大人！”那匠人向李自成拱了拱手，又遲疑著道：“大人，現在是開挖礦石，需要的人手會多些，一旦進入穩定冶煉階段，并不需要什么多的礦工！”</p>
李自成原本還擔心人手不夠，沒想到工匠們卻是嫌多，沒關系，安置于浩門縣便是，“那時需要多少人手？”</p>
“回大人，這里只是小型銅礦，草民估計，四百人足矣，也許只需要三百人！”</p>
李自成心中一動，他正擔心如何養活這些壯丁呢，從流民中招收的這些礦工，暫時不用支付銀子，算是最廉價的勞動力，但總得讓他們吃飽肚子，還有他們的眷屬。</p>
對西寧軍來說，這是一個相當龐大的數字，士兵的糧食才剛解決，一下子增加這么多張嘴巴，西寧的糧食肯定吃緊。</p>
這些時日，李自成的腦子里一直盤算著這件事，只是苦于沒有明確的答案，他甚至想到，在山間開辟出一定的土地，種植“美洲三農”，只要土地平整出來，就是女人孩子也可以參加種植，以這些粗糧養活礦工和他們的眷屬，必要的時候，再運輸少量精糧過來。</p>
工匠的話，讓他看到了一條全新的思路。</p>
這次從隴右過來的流民，一共有兩千壯丁，如果紅石崖銅礦只需要四百人，那就類似于游牧民族的抽丁，“五丁抽一”，讓這些流民幫助養活這些礦工。</p>
暫時不用在山谷中開發耕地了，反正浩門鎮有大量的耕地，將這兩千安置在一處，百丁為一村，分為十個村落，合而為一鎮，壯丁們輪流去礦上做工，他們的土地，由同村的人代為耕種，算是徭役。</p>
這種政策也許不會長久，但在此時，可以解決礦工們的糧食問題，又能增加浩門縣的人口數量，將浩門縣完全納入正常的管理軌道。</p>
新的浩門縣，夾在北部的冷龍嶺與南部的達板山之間，如果附近有足夠的耕地就好了，將壯丁們的新家，就安置在附近，最好在大通河的南岸，這樣他們回家也便利些。</p>
但李自成攤開行軍地圖后，才發現此處乃是一塊丘陵之地，并不適合大規模開辟為耕地，只能將視線越過大通河，在大通河與白水河之間，倒有一片平整的土地，水源又是充足。</p>
此處在達板山口的北苑，如果有漢人的村落，正好可以拱衛著西寧至甘州的通道，一舉數得。</p>
就它了，李自成決定，不管這里原先的居民是誰，在這次浩門縣人口大洗牌中，必須遷往他地，將這一片的熟地讓出來。</p>
從地圖上看，此處叫青石嘴，大通河與白水河的交匯處，達板山口的交通要道上，將來極有可能成為商賈百姓通行的中轉地，李自成決定將鎮子設立在交通要道上。</p>
但他的這個計劃，需要留守在卡當城的第五百戶，還有浩門縣的支持，流民是新遷入的人口，需要得到軍隊的保護。</p>
李自成離開紅石崖，立即派人知會田中時，自己則是回到卡當城，無論筑城的事多么緊要，必須將輔兵全部投出去，派駐青石鎮，穩定整個浩門縣的秩序，安撫浩門縣各族百姓，奧，現在應該全部叫漢人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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