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陽光照射著葉片上的露珠，折射出一道道色彩斑斕的彩虹，沒有人去數過，這些小型彩虹是不是也有七種顏色，所有人都行色匆匆。</p>
士兵們吃過早飯后，立即收拾起營帳，趁著早涼，逆洮水而上，繼續南行。</p>
邱時可昨夜獨自南下十余里扎營，趕著去破結河關，李自成不知道他的計劃進行得怎么樣了，便派出兩名親兵，先行一步，趕往結河關打探訊息。</p>
和昨日一樣，蘭州衛剩余的士兵，依然走在隊伍的前面，為大軍引路，馬有水部做為后軍，押著糧草輜重殿后，中間則是李自成和他的親兵，他們雖然都有戰馬，卻也只能與步兵同行。</p>
南行了二十余里，結河關所在的山峰 ，已經遙遙在望了，兩名打探的親兵方才回歸，他們翻身下馬，見過李自成，“大都督，結河關已經拿下了！”</p>
“奧，”李自成示意親兵上馬，“咱們邊走邊談，不要耽誤行程！”</p>
“是，大都督！”兩名親兵行過禮，方才上了馬背，尾在李自成的身后，“大都督，邱時可一早就趕往結河關，現在已經在關內等候大都督了。”</p>
“說說具體的情形，”李自成笑道：“你們可曾親眼見證了他們叩關？”</p>
“沒有，沒有，我們過去的時候，邱時可帶著士兵，尚在關外，因為擔心破壞他的計劃，不敢靠得太近，”一名親兵道：“我們是在邱時可得手后，方才入了關，關內的守將乃是一名百戶官，止有二十余士兵，已經全部被縛，邱時可部并沒有傷亡。”</p>
“哈哈，這個邱時可，越來越像天命軍了，”李自成一拍馬臀，“走，我們過去，快些入關，先行處置關城，不要影響步兵額行程。”</p>
當下李自成帶著自己的親兵，先行趕往結河關，而步兵也是加快速度，向結河關而去。</p>
不消片刻，李自成來到結河關前，邱時可看到騎兵，知道李自成親自來了，慌忙從關上迎出來，叩拜在地，“小人邱時可，拜見大都督！”</p>
“游擊將軍不用多禮，快快起身，”李自成翻身下馬，將馬韁交給身后的親兵，“拿下結河關，游擊將軍可是大功一件。”</p>
“還是大都督指揮有方，若不是大都督提點，小人怎會想到如此奇謀？”邱時可站起身，立在李自成的身側，“大都督，關隘內的守軍都是綁了，現在要如何處置？”</p>
李自成凝眉思索片刻，道：“發生了什么情況？他們怎么樣？”</p>
邱時可頓了一頓，道：“我們入關后，他們并沒有抵抗，所以雙方都沒有傷亡，他們現在完全被我們控制了！”</p>
“先入關，看看再說。”李自成想要看看關內守軍的精神面貌，不戰而降，在天命軍中是不可想象的，哪怕明知對手更為強大，也不能束手就擒，估計這些士兵，很難有機會加入天命軍。</p>
與最初的擴軍不同，現在天命軍逐漸在甘肅建立了預備役制度，若是需要擴軍，直接從預備役士兵們中挑人，以保障兵源的質量。</p>
隨著天命軍占據的地域越來越大，與朝廷的對抗逐漸浮出書面，擴軍也是勢在必行，這次在肅王府得到大量的錢糧，李自成更有了底氣。</p>
這次東征隴右，朝廷在隴右的駐軍，將是天命軍擴充的兵源之一，不過這些士兵，最終能否加入天命軍，就看他們自身的造化了。</p>
天命軍漸漸步入佳境，如果需要擴軍，自然需要優質的兵員，不能再湊夠數量了，但隴右的士兵，如果不能加入天命軍，又將如何處置？</p>
李自成在親兵的簇擁下，上了關城，關城不大，周長不過三里，整座城內似乎并沒有百姓，也看不到民居，除了東北角的軍營，以及和軍營相連的操訓場，只有南北兩座城門附近，還有些供士兵駐守的房屋。</p>
城內原先的守軍，此時被縛在軍營外的樹蔭下，見眾人圍攏在李自成的兩側，知道這是天命軍的軍官，他們頓時緊張起來。</p>
李自成看著他們恐懼的眼神，心中頓時一凜，這樣的士兵，也能算軍人？難怪邱時可能夠兵不血刃拿下結河關！</p>
此時邱時可走上前來，對著降兵大喝道：“這是天命軍的大都督，還不過來叩首？”</p>
“叩見大都督！”降兵雖然被縛了手腳，但還是搶著拜倒在李自成的面前，身子彎得跟小龍蝦似的。</p>
李自成掃了一眼，道：“你們誰是百戶官？”</p>
當中一人，想要伸手示意，無奈雙手被縛，只得扭動著身子，“回大都督，小人……小人便是此間的百戶官！”</p>
“你？”李自成雙目圓睜，見那百戶官眼中生出怯意，心中已有計較，“你們隸屬于哪支軍隊？”</p>
“回大人，我們隸屬于臨洮衛！”</p>
李自成微微點頭，道：“既然被擒，你們可愿意歸順天命軍？”</p>
“回大都督，小人……小人等愿意歸順天命軍，只求大人能饒小人一命……”</p>
“天命軍不會養著吃閑飯之人，”李自成依然沉著臉，道：“你們這樣丟了關隘，連反撲的勇氣都沒有，天命軍不需要你們這樣的人……”</p>
那百戶官也知道，像他這種純粹混糧餉的人，哪支軍隊也不會喜歡，天命軍是反賊，更不會看上自己，如果不肯接受自己歸順，那自己的下場……難道天命軍會放了自己？這樣的好事，想都不用想，他抬起雙眼，巴巴地道：“大都督……”</p>
“若是你們能為天命軍立功，我們倒是可以接受你們作為輔兵，”李自成冷冷地道：“否則，你們該知道自己的下場……”</p>
“小人愿意為天命軍立功，不知道小人……小人能為大都督做些什么？”</p>
李自成一揮手，“將他帶入軍營，我要詳細問話！”</p>
“是，大都督！”邱時可忙牽著那百戶官，進入旁側的軍營。</p>
軍營及其簡陋，只有幾個簡易的馬扎，連方桌都沒有，李自成只得在一個小馬扎上坐下，何小米、邱時可像護衛似的立在左右兩側，那百戶官依然被縛，卻是立在李自成的對面。</p>
李自成打量片刻，沉聲道：“臨洮衛現在有多少士兵？駐防何地？”</p>
“回大都督，臨洮衛現在有士兵千余人，除了結河關，基本都是駐扎臨洮府，各縣并沒有駐軍。”</p>
李自成知道，按照明初的編制，每個衛有士兵五千六百人，但數百年過去了，因為府兵的土地被兼并，糧餉嚴重不足，士兵多有逃亡，像李自成熟悉的西寧衛、甘州衛等，已經剛剛拿下的蘭州衛，都是缺兵嚴重，所以他的話應該是可信的。</p>
“如果給你機會，你能為天命軍叩開臨洮府的城門嗎？”</p>
這才是關鍵，李自成并不需要他這種士兵，但需要他叩開臨洮府，減少戰爭給城內百姓帶來的影響，畢竟整個隴西，都是他的目標。</p>
“大都督，這……”</p>
邱時可卻是在旁小聲道：“大都督……”</p>
“游擊將軍是認為，一旦放了他，他會逃得無影無蹤？”李自成冷冷地一笑，“我會查到他的家人，若是他敢逃跑，我會連他的祖墳都扒了！”</p>
“大都督放心，小人絕不敢逃跑，小人愿意為大都督效力！”</p>
邱時可輕蔑地看了那百戶一眼，眼角的余光一收，道：“大都督，我可以依照原來的法子，為天命軍詐開城門！”</p>
“游擊將軍，這種法子只能糊弄結河關，到了臨洮府，恐怕就不靈了，”李自成淡淡一笑，“如果用他們自己人，情形就不一樣了，成功的可能性會大得多。”</p>
那百戶官忙看向李自成，“大都督，小人愿意為天命軍效力，小人……小人一定按照大都督的要求去做，絕不會逃跑，大都督可以著人監視小人……”</p>
李自成遂道：“你們的大人叫什么名字？有什么特殊的愛好？”</p>
“回大都督，我們參將大人叫陶智勇，實際上既不‘智’，也不‘勇’，為人吝嗇，又貪財好色，最近還強娶了一房姨太太……”</p>
“我且問你，衛里的最高軍官，原先叫指揮使，現在因何叫參將？”</p>
“回大都督，自從曹大人來陜西剿匪之后，原先的衛所都被整頓過了，府兵都是解甲歸田，留下的都是戰兵，所以是按照戰兵的編制，現在全部由衛里發放糧餉……實際上，曹大人是臨洮總兵，節制整個隴右，但曹大人要剿匪，平日并不在隴右……”</p>
李自成上次在蘭州衛見到參將、游擊將軍時，就有些疑問，一直忘了問邱時可，此時再次聽到這樣的訊息，便以目示意邱時可，至于曹文詔這個臨洮總兵，他并不在臨洮常駐，被李自成直接忽略了。</p>
邱時可忙點了點頭，又小聲道：“因為衛里的糧餉不足，所以，每個衛現在只有千余士兵，曹大人說，雖然士兵少點，總好過站在賊人的一邊！”</p>
李自成心道，這個曹文詔，還真是個人才，不過，人算不如天算，士兵越少，天命軍成功的可能性就越大，他的思路又轉到那百戶官身上，“你說陶智勇為人吝嗇，又貪財好色……他最近強取的那名女子叫什么？”</p>
“回大都督，那女子叫盧氏，乃是馬寒山下的一戶百姓的女兒！”</p>
“盧氏？”李自成默默念叨著，心念一動，終于有了叩開城門的法子。</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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