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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日笑尚未清醒過來，已經被幾名親兵按到在地，拿繩索縛了，門內的府丁見情勢不對，欲待沖出來接應，隱伏在暗處的槍手們，已經扣動了扳機，在府門前形成一道火力網。</p>
“砰，砰”聲起，沖至門外的那幾名府丁，早已栽到在血泊中。</p>
何小米不待李自成傳令，已是把手一招，在槍手們射擊的間隙，帶著一群親兵，搶入府門，殺入府內。</p>
府丁起初還是抵擋了一陣，但他們并非是嚴格操訓的士兵，如何能抵擋如狼似虎的親兵們？加上張日笑被制，群龍無首，府丁們發(fā)一聲喊，都是向中衙退去。</p>
李自成走到張日笑的身邊，笑道：“知府大人，給你一個機會，如果能讓府丁投降，算你軍功一件，若是負隅頑抗，不僅這些府丁十不存一，就連你這個知府，恐怕也只能隨著他們去向閻王爺訴苦去了……”</p>
張日笑梗著脖子，掙扎了一回，知道掙扎不脫，遂氣呼呼地道：“你是誰？為何要暗算本府？”</p>
旁邊就有親兵罵起來：“敢在大都督面前無禮，你活膩了？”</p>
“大都督？什么大都督？我怎么沒聽說過？”張日笑皺起眉頭，掃了李自成一眼，又湊近了看，口中嘟嚕著：“不過一反賊，還什么大都督……”</p>
親兵一腳踢在他的腰眼上，幾乎將他踢個趔趄，“死到臨頭，還敢嘴硬！”</p>
張日笑似乎醒悟過來，他站直身子，目視朱識鋐，“難道肅王爺……”</p>
朱識鋐面目一紅，幸好天色暗黑，分辨不出顏色，“良禽擇木而棲，本王亦已加入天命軍，張知府就不要惺惺作態(tài)了……”</p>
李自成淡淡一笑，面上如抹了夏日的晚風，“肅王爺，你就將天命軍的事慢慢和知府大人說說，我去那邊看看，府衙拿下沒有，后衙應該有女眷吧？士兵們粗手笨腳，不管知府大人如何對待我天命軍，這些女眷沒什么錯，暫時不能讓她們受到傷害！”</p>
他朝朱識鋐拱了拱手，徑自向府門而去。</p>
張日笑原本忘記了府衙內還在戰(zhàn)斗，此時聽得李自成提醒，方才緊張起來，要是天命軍的士兵沖破后衙，他的如花似玉的眷屬……</p>
此時李自成已經在十步開外了，張日笑掙扎著道：“大都督……”</p>
朱識鋐一把拉住，“張知府暫時不用擔心眷屬的事，天命軍已經入府，一定會保護你的眷屬，來，本王和你說說天命軍的事，還有這個天命軍的大都督……”</p>
李自成進入府內的時候，親兵們已經拿下中衙，絕大部分府丁已經被殲滅，沒有殲滅的府丁，已經跪地投降，只要饒了他們的性命，再不會與天命軍為敵了。</p>
何小米見到李自成，忙撇下親兵，迎了過來，“大都督，府丁已經全部解決，現在只剩下后衙了，要不要趁機拿下……”</p>
后衙乃是張日笑的私宅，除了親信仆傭，就是他的小妾和兒女，并沒有府丁駐扎，李自成聽得何小米的話，沉默片刻，忽地有了主意，“小米，后衙并沒有自衛(wèi)能力，拿下倒是不難，別驚著張知府的家人才好，這樣吧，你帶幾名親兵，隨我進去。”</p>
“是，大都督！”何小米忙點起七八名親兵，又對其余的親兵道：“你們在此等候，沒有大都督的命令，誰也不要放進來！”</p>
后衙與前廳隔著一道圍墻，圍墻上有一道厚實的木門，何小米先是敲門，但里面的人聽聲音不對，一時不敢開門，何小米大怒，在木門上踢了兩腳，木門卻是紋絲不動。</p>
“你們，去找一根巨木，將木門撞開！”</p>
“小米，何須如此繁瑣？”李自成見圍墻的高度不過七八尺，遂用手向墻頭一指，“找兩個兄弟翻上去，從里面開門不是更快？”</p>
“是，大都督！”何小米話音未落，早有兩名親兵翻上墻頭，見里面并無府丁，遂依次落下去，將木門打開了。</p>
李自成抬步進去，見不少房子正亮著燈，顯然前面的戰(zhàn)斗，已經驚著后衙了，“所有的仆傭趕入一間房子，看守起來，至于張知府的家眷，”他頓了一頓，方道：“全部押過來，我要親自審問，只要他們不反抗，不得傷害任何人！”</p>
“是，大都督！”</p>
親兵們分做兩撥，四五人去捉仆傭，何小米親自帶著兩名親兵，挨個將張日笑的家眷全部帶至李自成所在的那間寬敞的廳房。</p>
張日笑的家眷有十余人，女眷居多，只有兩名不足十歲的孩童，這些人起初哭哭啼啼，甚至還敢對親兵罵上兩句，但見到正端坐在主位、自顧品味著茶水的李自成，頓時沒了聲音，像是集體被施了魔法。</p>
燭光下，每個人的臉上都是恐懼，以及不明所以的驚疑不定。</p>
李自成緩緩放下茶水杯，道：“知府家就是不錯，不僅茶水清香，連女人都是這么靚麗！”</p>
剛才緊盯著李自成的女人們，都是低下螓首，只有不懂事的孩子，還是盯著他看。</p>
“我知道張知府的大夫人在京師，”李自成在眾人的臉上一掃，道：“在臨洮，你們誰是主事的？”</p>
“妾身……”一名年齡在三十上下、容貌還算清麗的女子，一手摟著一個十二三的女孩，另一手夾著一個六七歲的小男孩，她原本低著頭，此時微微抬起雙眼，睨了李自成一眼，又迅速低下頭，受驚的田螺似的。</p>
“目前為止，我們并沒有傷害你們中的任何一個人，”李自成淡淡地道：“不過，要是你們不肯和我合作，那就怪不得我們了，別忘了，我們是反賊！”</p>
“反賊？”那女子頓時驚得臉色蒼白，將兩個孩子緊緊摟在懷中，“不知……不知好漢爺要妾身如何合作？妾身乃是一介女流……”</p>
“女流正好，女流掌握著府中的錢財，”李自成的臉上沒有任何感**彩，讓人捉摸不透，“告訴我，府中的錢糧在哪？”</p>
“這……妾身乃是女流，并不知道錢糧的事……”</p>
“我既能打下知府衙門，還能找不到錢糧所在？就是挖地三尺，也該能找到，”李自成面色一凜，“我之所以浪費時間問你，是給你們一個機會，如果你們與我合作了，我的兄弟們才不會傷害你們，他們和我一樣，可都是反賊……”</p>
“妾身……妾身的確不知……”</p>
李自成目光定在她懷中的那個女子身上，女子早就嚇得躲進她的懷中，“這個女娃娃是你什么人，你總該知道吧？”</p>
“是，妾身……妾身的女兒……”</p>
“很好，知府大人的女兒，難怪小小年歲據出落得如此動人，”李自成淡淡一笑，“本都督正好缺一個暖床的丫頭，奧，現在還是夏季，這臨洮的天氣，還是有些悶熱，若是晚上有個美人扇些涼風，倒是能睡個好覺，就她了，小米，將這女娃娃帶過來！”</p>
“是，大都督！”何小米忍住笑，移步就要撲上去。</p>
那女子早已嚇得面如土色，將女兒向自己身邊緊了緊，“大都督，孩子還小……”</p>
“小？你見過反賊如此通情達理的嗎？”李自成微微冷笑，道：“看來你還不知道自己的處境，以為張日笑能夠救你們出去。”</p>
“大都督……求大都督繞了孩子吧……”那女子雙膝下跪，又將一雙兒女拉得跪下，“咚咚咚”地叩起頭來。</p>
“夫人何須如此，”李自成的面上逐漸轉了寒霜，“你知道本都督要的不是你們的叩頭，如果非得如此，那本都督只好將反賊的本性放出來了，小米，還楞著做啥，本都督的吩咐，你沒聽到嗎？”</p>
“是，大都督，屬下該死！”何小米原本已經放棄了動作，此時聽到李自成的話，忙向那婦人撲去，伸手拉住她女兒露在外面的臂膀，“大都督看上你，那是你的福分，還不快過去侍候大都督？”</p>
婦人嚇得大哭，死死抱住自己的女兒，連她懷中的一雙兒女，也是跟著呼天嗆地起來。</p>
何小米大怒，一把將女娃娃從她娘的懷中拽出，“大都督看上你，這是你前世修來的福分，哭個啥子？再哭我挖了你的雙眼！”他右手拔出腰刀，在那女娃娃的眼前一晃。</p>
夫人卻又搶過來，欲待護住女兒，口中哭喊道：“妾身……妾身告訴你們錢糧所在……”</p>
“早說嘛！”李自成一揮手，讓何小米暫停搶人行動，“說吧，錢糧在哪？”</p>
“在后衙西廂房最左邊的一個倉庫里……”</p>
這時，一名親兵跑過來，在李自成的耳邊說了幾句。</p>
李自成皺了眉頭，這知府衙門的錢糧，此時尚未到手，張日笑怎的就……他向另外一名親兵一揮手，道：“去看看，究竟夫人所說的地方有沒有錢糧！”</p>
親兵迅速消失在黑暗中，李自成卻是對另外一位夫人道：“你剛才是一臉的不忿，顯然是不想與我們合作。”</p>
“大都督……”那女子頓時被唬了一跳，忙道：“妾身不敢，妾身愿意與大都督合作，只是，妾身只知道錢糧都在府庫……”</p>
“府庫里的錢糧，不需你操心，你只說說，張日笑的私宅中，還有哪些地方存有錢糧！”</p>
“這個……妾身實在不知……”</p>
“不知？”李自成冷笑道：“沒關系，既然你在張日笑面前不受寵，那我就替他除了你，小米，將她拉出去砍了！”</p>
“是，大都督！”何小米的腰刀剛剛收起，此時又拔出來，他晃著刀身，走向那夫人。</p>
那夫人幾乎嚇攤了，忙叫道：“妾身床底下藏有五千兩銀子……”</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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