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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自成淡淡地道：“一旦你加入天命軍，士兵們還要集中操訓，在完成操訓之前，你部不可能獲得多少戰斗的機會，因為，我不想與敵人比拼消耗！”</p>
“比拼消耗？”邱時可不解，“大都督，戰斗不就是比拼消耗嗎？一將功成萬骨枯……”</p>
“只要有戰斗，就會士兵傷亡，”李自成輕輕點頭，道：“但天命軍的士兵，選材嚴格，操訓嚴格，比別人的士兵更為精貴，所以，天命軍打仗，在殺傷敵人的同時，盡可能保全自己。”</p>
“屬下明白了！”邱時可雙目內斂，不知覺地點頭，“那屬下現在要做些什么？”</p>
“你立即回去軍營，從你的士兵，還有臨洮衛的士兵中，挑選出五個百戶的士兵，不得超員，更不許缺編，下午開始操訓，記住，你現在只有半日的操訓時間，明日必須隨大軍繼續東征，待大軍休整之時，你們才能集中操訓。”</p>
“是，屬下明白！”</p>
“五個百戶，必須有五個百戶官，你只能是其中一個百戶官，其余的四個百戶官，你可先行斟酌，由我親自考察后，他們方能正式成為天命軍的百戶官。”</p>
“屬下多謝大都督！”</p>
“時可，去吧，一定要挑選出合格的士兵，天命軍中絕對不允許兵油子存在！”</p>
“是，大都督，”邱時可欲待起身，卻還有些不放心，“大都督，若是陶參將不讓屬下去他的軍隊中選人……”</p>
“陶智勇只是臨洮衛的參將，不是我天命軍的參將，”李自成淡淡一笑，“時可盡管放心，帶回我還要召見陶智勇，剩余的士兵也要合編！”</p>
“屬下明白了，屬下告退！”邱時可從地上爬起，向李自成行了禮，方才離開府衙，立即去挑選士兵。</p>
李自成喚過何小米，“立即讓陶智勇來見我！”</p>
“是，大都督！”</p>
何小米離開官衙，立即將正在沿街宣傳天命軍的陶智勇帶過來。</p>
“小人陶智勇，叩見大都督！”陶智勇入了廳堂，立即叩拜在地。</p>
“參將大人不必多禮，坐吧，”李自成的臉上漾著笑意，但神色卻是凌人，“參將大人，未來何去何從，可曾想好了？”</p>
“大都督……”陶智勇一時不知道李自成的用意，只好巴巴地顧盼著雙目，想要從李自成的臉上看出一些端倪。</p>
看來是個機會主義者，李自成心中一陣冷笑，不過，現在是戰爭時刻，他不愿將這些降兵一刀殺了，暫時也沒什么好主意，只能讓他們跟在自己身邊，如果將將他們放在要地，誰知道會不會出幺蛾子。</p>
等戰爭結束后，再對這些士兵進行長久的處置，最好讓他們解甲歸田，給天命軍種植糧食。</p>
“拿下臨洮府之后，我要對降兵進行整頓，不知參將大人對自己有什么要求？”</p>
陶智勇的眼球骨碌碌轉了片刻，緩緩道：“大都督，小人……小人想……要……加入天命軍，繼續待在軍營……”</p>
李自成沉著臉，道：“我已經讓邱時可從蘭州衛、臨洮衛中挑選出五個百戶的士兵，經過短暫的操訓，他們很快就會走上戰場，而這兩衛其余的士兵，大概有七八個百戶，暫時受你節制，如何？”</p>
“小人多謝大都督！”</p>
陶智勇心下大喜，原本做為臨洮衛的參將，屬下實際上只有十個左右的百戶，現在尚有七八個百戶，人數基本上沒減多少。</p>
雖然經過邱時可的挑選，剩下都是些爛兵，但爛兵上戰場的更能性更小，如果做為輔兵，替主力運送糧草，倒是不錯的選擇，至少傷亡的可能性大大降低。</p>
李自成心中充滿鄙視，面上卻是不變色，“你這個參將的職務，是臨洮衛的官職，到了天命軍，就要接受天命軍的體制，和邱時可一樣，暫時領百戶官銜，你可愿意？”</p>
“這……小人愿意聽從大人安排！”陶智勇對百戶官銜極為不滿，但看了李自成的臉色，方才想起，現在自己是降軍，根本沒有討價還價的余地，他已經知道，李自成麾下的幾位干將，現在不過才是領千戶銜，難到自己還能凌駕于他們之上？</p>
不過，這百戶銜，實在是低了些！</p>
“既然已經加入天命軍，以后就是自己人，在本都督面前，再不用自成‘小人’，”李自成才不管陶智勇有什么心事，這樣的人物，待隴右戰爭結束后，一定要驅逐出軍隊，免得壞了天命軍的名頭，“陶百戶，你屬下的這些士兵，并沒有受過天命軍軍律的嚴格操訓，暫時不用上戰場，就作為輔兵替我大軍押運糧草吧！”</p>
“是，大都督，屬下遵命！”陶智勇雖然心有不滿，但在李自成面前，哪敢討價還價？再說，李自成讓他作為輔兵將領，基本上不需要上戰場，不用與朝廷的大軍搏命，這已是他最大的期望了。</p>
“陶百戶，你在城中的府邸、財物、人口，我不會查抄，仍然是你的私產，”李自成的聲音有些冷凜，道：“但侵占的土地必須拿出來重新分配，另外，自加入天命軍之日起，若是再克扣、貪墨糧餉，天命軍的軍律絕不容情！”</p>
“是，大都督！”</p>
“陶百戶，你部雖是輔兵，但也要嚴格遵守軍律，希望你回去之后，認真學習天命軍的軍律，我也會在適當的時間，給你派出教官，按照天命軍的方式，協助你操訓士兵！”</p>
“是，大都督，屬下會嚴格要求士兵！”</p>
“這就對了，”李自成終于開了笑臉，但笑意很淡，“陶百戶，下去吧，利用下午的時間，好好操訓士兵，讓他們初步掌握天命軍的軍律，即便不能熟記，至少也要知道大概！”</p>
“大都督，屬下告退！”</p>
陶智勇離開后，李自成獨自沉思片刻，便帶著親兵離開府衙，信步來到臨洮的大街上。</p>
城內并沒有陷入混亂，至少比李自成想象的還要好些，也許臨洮城內的百姓，在盜匪與官兵之間拉鋸戰中，見得多了，心里承受能力比較強。</p>
士兵們三五成群，在主要的街道上巡邏，并向過往的百姓宣傳天命軍的軍律，百姓雖然不多，但遇上士兵，他們并不顯得害怕。</p>
天命軍雖然占據了臨洮城，但士兵們并沒有擾民，更沒有擅闖民居，反而激起他們的好奇。</p>
有些百姓甚至還圍著士兵，聽他們講述天命軍的軍律和主張，講述天命軍與蒙古人戰斗的故事，講述未來對臨洮城的管理。</p>
對這些百姓來說，誰占據臨洮城并不重要，他們甚至根本就不關心，他們關心的是，天命軍入城后，自己的稅賦會不會增加，臨洮城內的駐軍，會不會像以往的官兵、盜賊那樣，變著法子向他們攤牌糧餉。</p>
天命軍讓百姓看到了一支完全不同的軍隊，至少暫時少這樣的。</p>
但百姓并不完全相信士兵們的宣傳，自古以來，哪有這樣的軍隊？</p>
即便是讀過書有些見識的文人，也從未聽說過這樣的軍隊的存在，沒有百姓的糧食，士兵們吃什么？沒有百姓的銀子，他們拿什么發放軍餉？</p>
沒有多少百姓相信，天命軍就是士兵們宣傳的樣子，只要他們不像以前的官兵、盜賊那樣，將自己搜刮得走投無路，那就是萬幸了，“一切為了百姓”，“讓所有的百姓有飯吃、有衣穿、有房住、有地耕”，那是想也不敢想！</p>
不過，似乎天命軍的士兵，比官兵、盜賊都要和氣，并沒有兇神惡煞的樣子……</p>
李自成在大街上轉悠了大半圈，心中已有計較，百姓初識天命軍，能基本接受天命軍已經算不錯了，讓他們完全了解、信任天命軍，那是不可能的事，必須讓時間說話。</p>
午飯后，邱時可、陶智勇各自去操訓自己屬下的士兵，而李自成將第一百戶的輔兵放出去，走街串巷，深入百姓當中，向更多的人宣傳天命軍的軍律，采用集中轟炸的方式，讓百姓全面認識天命軍。</p>
輔兵們還讓百姓監督城內的天命軍，若是有士兵違反軍律，定然嚴懲不怠。</p>
整個下午，臨洮城內像是炸了鍋，無論百姓們是否信任天命軍，至少他們見識了天命軍與以往的官兵、盜賊的不一樣。</p>
李自成并不指望百姓們馬上接受天命軍，只要對天命軍有些好的印象就行，這樣天命軍主力離開臨洮城之后，城內不會陷入恐慌，不會影響百姓的耕作和城內正常的商業活動。</p>
晚上，李自成剛剛熄了燈躺下，尚未睡熟，何小米急匆匆入了營帳，“大都督，劉千戶、李千戶送來緊急訊息！”</p>
“奧？”李自成一骨碌翻起身，“小米，掌燈！”</p>
“是，大都督！”何小米扭開隨身攜帶的火折子，點燃燈燭，大帳內頓時一片光明。</p>
李自成接過訊息，展開一看，隨即越卻是緊鎖眉頭，似乎遇上了少見的難題。</p>
何小米不解，“大都督……”</p>
李自成放下手中的訊息，道：“云水、雙喜已經得了關山，問我下一步行動，是要出關山而東，威脅鳳翔、西安，還是先掃平鞏昌府所屬的各縣。”</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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