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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林丹汗聽到娜木鐘的翻譯，頓時一陣驚呼，隨即又是嘴唇翕動，哆嗦半日，方道：“天命汗，眼下已是冬季，羊身上倒是毛多且長，可是，剪掉羊毛，羊兒如何過冬？這樣冰天雪地的，羊兒還不凍死？”</p>
“這好辦，”李自成捏捏鼻子，干笑兩聲，“你們不是預備了牛羊過冬的草料嗎？讓羊兒睡在草料里，相當于蓋了棉被，也不啻于羊毛！”</p>
娜木鐘早已忘記了剛才的惱怒，顧盼著一雙美目，道：“天命汗，這能成嗎？”</p>
“能不能成，大福晉心中都有數，”李自成懶得解釋，萬一羊兒凍死了，也怪罪不到自己身上，“呼圖克圖汗，這是天主的旨意，本汗可是跑了數百里前來傳訊，若是你們失去了機會，將來可怨不得天主和本汗！”</p>
“這……”林丹汗思索片刻，道：“可是，牧民們也不會剪羊毛呀？”</p>
你看這些愚蠢的蒙古人，除了劫掠、打仗，還會做什么？不過，看在娜木鐘的份上，李自成還是決定幫他們一把，他將一把專用的小剪刀交給何小米，道：“小米，帶呼圖克圖汗去觀看剪羊毛，如果不能讓呼圖克圖汗學會，本汗唯你是問！”</p>
卡當城內，輔兵們也有牛羊，平日便在附近的山谷中牧養，現在山谷中積雪，牛羊很難再找到牧草了，羊群就留在城內圈養。</p>
何小米答應一聲，帶著林丹汗去了。</p>
娜木鐘正待起身，卻被李自成以目示意，她只得留下來，“天命汗……”</p>
李自成鑒賞藝術品似的，仔仔細細、上上下下看個遍，“娜木鐘，數月不見，你清減了不少，是不是有什么憂心的事？”</p>
“哪有什么憂心的事？”娜木鐘白了李自成一眼，“要是有心事，也不是為了你……妾身是憂心蒙古人的未來，誰知道你是不是在算計蒙古人？”</p>
“娜木鐘，你真是誤會了，本汗可是真心實意的，”李自成迎著娜木鐘的目光，淡淡笑道：“娜木鐘你看，蒙古人的羊毛，原先是白白浪費了，現在可以賣銀錢，雖然價格不會太高，但日積月累，就是一筆不菲的收入，漢人的財物，也是這般積累的，難道天主……會幫助世人不勞而獲？”</p>
娜木鐘想想也是，如果羊毛能賣銀錢，那的確就是白得，難道天主真的眷顧蒙古人了？還是他在幫助蒙古人？他為什么要幫助蒙古人？</p>
即便這是天主的恩賜，也要借助他的腿、他的口、他的心！</p>
娜木鐘的眸子里，已經暗含著情愫，撲閃撲閃的，但隨即就斂了形跡，這個卑鄙無恥的人，不會是……他為何要讓大汗去剪羊毛，而單獨留下自己？</p>
李自成可沒這么多心思，他來到卡當城，乃是為了工業發展的原料，順帶著幫助蒙古人脫貧，但娜木鐘的眼神，早已將她的內心出賣得干干凈凈，李自成豈能看不明白？</p>
送上來的白面饅頭，難道不吃？</p>
他忽地抓起娜木鐘蔥白似的雙手，“娜木鐘……”</p>
娜木鐘吃了一驚，她剛才正在遐思，沒想到被李自成得了機會，雖然心中已經有了一定的準備，但現在晴天白日的，又是在行轅之內，她實在緊張，連著抽動了幾次，雙手卻掙不脫，“天命汗，你這是要干啥？”</p>
“干啥？”李自成嘿嘿一笑，“娜木鐘，你怎會問出這樣的問題，一個男人與一個女人在一起，你說本汗想要干啥？”</p>
“天命汗，大汗就在外面……”娜木鐘急得臉都白了。</p>
“娜木鐘，別急，羊毛沒那么容易剪好，”李自成見娜木鐘停止了掙扎，遂輕輕地將她牽引過來，坐在自己的身側，“娜木鐘，本汗這么賣力幫助蒙古人，有一半可是為了你呀！”</p>
“是嗎？”娜木鐘斜著眼輕笑。</p>
“不是嗎？難道娜木鐘不明白本汗的心思嗎？”</p>
“大汗就在外面，隨時可能進來……”</p>
“本汗知道，”李自成點點頭，“所以本汗沒打算……娜木鐘，咱們就親個嘴，看看肥皂能否將你身上的膻味除盡……”話未說完，已經將腦袋湊上去。</p>
“不！”娜木鐘想要用手來推，無奈雙手還在李自成的掌控之中，只得扭著身體，拼命躲避著。</p>
李自成一時沒逮住她的小口，便道：“娜木鐘，呼圖克圖汗就在外面，隨時可能進來……”</p>
趁著娜木鐘一愣神，李自成終于逮著了她的櫻桃口，叩開舌關……</p>
良久，李自成松開娜木鐘，暗暗嗅著她脖子上散發出異香，娜木鐘像是突然驚醒了，忙推開李自成，回到對面的座位上，怒視著李自成，恨不得舀口水吞了他。</p>
李自成暗自一笑，都已經那個了，親個嘴算什么？</p>
不過娜木鐘是擔心被林丹汗發現端倪，也是情有可原，遂笑道：“娜木鐘，本汗還有一個讓蒙古人都富裕起來的法子。”</p>
“富裕？”娜木鐘忙換了一副笑臉，真是翻臉比翻書還快。</p>
“娜木鐘，本汗這可是沖著你……”李自成見娜木鐘又轉了怒目，忙改口道：“娜木鐘，將蒙古人手中的皮貨集中起來，我會著人用銀錢購買。”</p>
“用皮貨換銀錢，倒是一個不錯的主意，天命汗，可是蒙古人的皮貨，一向都是用做皮衣皮被皮甲……”</p>
“對蒙古人來說，皮衣皮被也許少不了，但皮甲嘛……大福晉看著辦，若是有剩余的皮貨，不妨賣給我，機會只有一次，別忘了，我們不是白要！”</p>
娜木鐘沉思片刻，還是不太放心，“天命汗，蒙古人得了銀錢，可以去漢地購買需要的物品嗎？比如糧食、鹽巴、布匹……”</p>
李自成心道，我還巴不得跟蒙古人將銀子換回來呢！</p>
銀錢不是收藏品，本來就是用來流通的，比“物物交換”便利些。</p>
但他并沒有表現得太過熱心，緩了一緩，道：“一般物事，包括香水、香皂、梳妝鏡、鹽巴等，蒙古人想要購買，都不會受限，只要價錢公道，可以著人隨意購買，但糧食嘛，天命軍自己也不寬裕，量小沒問題，如果大量購買，必須經過天命都督府的同意。”</p>
娜木鐘思量，蒙古人的糧食，還是以肉食無主，漢人的白面饅頭雖然爽口，卻也只能做為輔食，幫著解決糧食危機，再說，蒙古人一時半會也不會有大量的銀子去購買糧食。</p>
她忽地抬起頭，定定地審視著李自成，“天命汗……真是在幫助蒙古人嗎？”</p>
“娜木鐘，你怎么就不識好人心呢？”李自成那個冤枉，不過，遇上娜木鐘的目光……看在她的臉蛋比較精致的份上，決定不跟她一般見識，“娜木鐘，這是平等的交換，羊毛在你們那是廢品，皮貨庫存久了也會變質，換成銀錢，就可以購買你們想要的物事。”</p>
你要是好人，大汗還不知道向誰哭去！</p>
娜木鐘飛過去一個白眼，不過，這個卑鄙無恥的人……這次似乎真的在幫助蒙古人，她的白眼漸漸有了一絲柔情。</p>
李自成不待娜木鐘說話，又道：“娜木鐘，你們在漠南的時候，不是一直希望與大明朝廷互市嗎？我們現在的合作方式，不就是蒙古人最為期待的交換嗎？只要公平交易，這種合作就能長期進行下去，蒙古人也能慢慢富裕起來。”</p>
他不僅是要購買蒙古人的皮毛作為工業原料，更是給娜木鐘描繪一幅宏偉的藍圖，如果蒙古人肯接受這份藍圖，自身的確可以走向富裕，但從此以后，也就會被緊緊拴在天命軍的戰車上，再無力于邊疆作亂。</p>
娜木鐘不僅是林丹汗的翻譯，更是林丹汗的枕邊人，如果說服了她，比直接說服林丹汗，效果會更好。</p>
**就是動力，如果蒙古人親眼見識了漢地的物產，難保不會眼紅，但在無力強取的情形下，只能依靠自己的勞作，為自己，也為子孫掙得一份家業。</p>
娜木鐘雖然覺得李自成的主意，與蒙古人無害，但她不能自作主張，便道：“天命汗，這種交換，必須要大汗做出決定！”</p>
“本汗知道，本汗只是讓娜木鐘明白，本汗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娜木鐘……”說到此處，忽地一頓，掃了娜木鐘一眼，“更是為了所有的蒙古人！”</p>
娜木鐘方才綻開笑顏，道：“天命汗，咱們去看看剪羊毛……這羊毛長在羊身上，如何就能剪下來……”</p>
“走，本汗樂意陪同！”李自成率先起身，卻在門口等著娜木鐘，二人并肩離開行轅。</p>
在卡當城東城下不遠處的一塊空地上，何小米和一名親兵摟著一只羊，不讓它脫逃，而林丹汗親手拿著剪刀，一點點剪下背上的羊毛，不一會兒，地上已是散亂的一堆，他不禁大喜，“漢人的這個剪刀，真是好用！”</p>
他將剪刀移至羊腹，正待開剪，卻發現李自成與娜木鐘來了，遂大喜道：“天命汗，原來羊毛真可以剪下來……”</p>
“呼圖克圖汗不愧是蒙古人的大汗，這么快就學會了！”李自成撇開娜木鐘，笑著迎過去，“呼圖克圖汗，天主的恩賜，這會該相信了吧？”</p>
“相信，相信，本汗怎會不相信天主？”林丹汗將剪刀還給何小米，“本汗回去后，立即讓牧民們開始剪羊毛，還有大草灘，本汗也會著人去知會塔什海、虎魯克寨桑，順便看看他們是如何傳播天主福音的。”</p>
“那就好，”李自成暗喜，遂笑嘻嘻地道：“呼圖克圖汗，現在我們來談談羊毛的價格！”</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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