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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巴達西、吉日嘎拉都是虎狼性子，聽說有人殺了額爾克孔果爾額哲和蘇泰，主張立即起兵，為他們復仇。</p>
羅布桑的性子老成些，希望與大通山的額爾德木圖將軍商量一下，出兵畢竟不是小事。</p>
高一功和劉團富原本是無所謂，他們連蘇泰和額爾克孔果爾額哲的面都未見過，說不上有什么感情，死了也就死了，掌管虎騎兵還會更加便利，倒是沒有想到報仇的事。</p>
不過，他們事先都得到李自成的指示，會議時竟然比巴達西他們還要激進，恨不得立即出兵，將強盜碎尸萬段，壯丁殺盡，女人、牛羊、財物全部搶到永固城，做為對叛逆者的懲罰。</p>
巴達西原本只是義憤填膺，聽說還有女人、財物，一雙招子里頓時閃現(xiàn)出貪婪的光，他與吉日嘎拉對視一眼，堅決要求嚴懲兇手，否則，就是對林丹汗，對察哈爾部所有先汗的不敬。</p>
吉日嘎拉一向與巴達西比較親近，更是將羅布桑批得體無完膚，指責他向敵人搖尾乞憐，根本不配做永固城的民政官。</p>
李自成是天命汗，現(xiàn)在接管了察哈爾部，對于殺害額爾克孔果爾額哲與蘇泰的行為，也是表現(xiàn)得相當惱火。</p>
最后，高一功作為虎騎兵的統(tǒng)領，站出來說話了，“敢于冒犯察哈爾部，冒犯虎騎兵，雖遠必誅！”</p>
羅布桑見群情激奮，自己成為會場的少數(shù)派，趕緊閉上嘴巴，乖乖當了沉默#的羔羊。</p>
會議很快就結束了，不出李自成所料，結果是察哈爾部將傾盡全力，為蘇泰和額爾克孔果爾額哲復仇。</p>
李自成向參加會議的人保證，駐扎在蘭州的李績部、駐扎蘆陽縣的李過部，將全力協(xié)助虎騎兵與狼騎兵。</p>
對蒙古人來說，復仇更多的是一個幌子，他們需要一個借口，一個將別的部落屠殺、劫掠一空的借口。</p>
李自成不過是挑動了蒙古人血液中嗜殺的因子，反正作戰(zhàn)的雙方都是蒙古人，誰死誰傷都無所謂。</p>
永固城內外的蒙古人，早在吊唁的時候，已經(jīng)被煽動起來，蘇泰和額爾克孔果爾額哲雖然叛逃，私自離開了永固城，但他們畢竟是察哈爾部的人，是林丹汗的嫡親，他們犯下錯誤，理應受到內部的處罰，外人殺了他們，不僅是對察哈爾部的蔑視，更是對察哈爾部的侮辱！</p>
會議結束后，李自成先是給李績、李過傳令，讓他們即刻打探訊息，軍隊向額爾克孔果爾額哲出事的地點靠近，又給大通山的額爾德木圖飛鴿傳書，命他帶著所有的騎兵，火速趕往涼州匯合。</p>
永固城也是躁動起來，高一功在巴達西、吉日嘎拉的協(xié)助下，給周圍的牧民傳出軍令：所有壯丁，必須在三日之內趕至永固城內匯合。</p>
涼州城東北的石羊河畔，數(shù)千蒙古騎兵正嚴陣以待，原先林丹汗的王旗，現(xiàn)在已經(jīng)換成了天命軍的九州旗，高一功、額爾德木圖站在兩支隊伍的最前方，他們的心思，早已穿過北面的邊墻。</p>
李自成帶著娜木鐘，親自給虎騎兵和狼騎兵送行。</p>
他躍下戰(zhàn)馬，接過何小米送來的虎頭軍旗和狼頭軍旗，雙手各執(zhí)一旗，迎著朝陽，緩行數(shù)步。</p>
高一功、額爾德木圖忙躍下戰(zhàn)馬，迎了上去。</p>
“高將軍、額爾德木圖將軍，虎騎兵和狼騎兵，我就交給你們了，”李自成將兩面騎兵獨有的軍旗，交到他們的手上，“塞外荒漠甚多，這又是出塞的第一場戰(zhàn)斗，無論勝負如何，都要將兄弟們帶回來。”</p>
李自成倒不是假惺惺的，在廣闊的塞外，沒有騎兵，絕難征服，他手中只有這點草原騎兵的種子，還指望他們成大事呢，第一次出征塞外，決不能太損兵折將。</p>
“是，大都督！”高一功、額爾德木圖都是單膝下跪，雙手接過軍旗。</p>
“沿著石羊河，出了邊墻，高將軍出東北，循亦不剌山以東，再折而向西，返程的時候，沿著亦不剌山以西返回，”李自成將自制的行軍草圖交給高一功、額爾德木圖，“額爾德木圖將軍先向西，再折向西北方向，一直到弱水為止。”</p>
“屬下明白！”兩人均是合手行禮。</p>
“此次出征，你們沒有援軍，沒有補給，”李自成向二人還了一禮，“一切，只能靠你們自己了，”頓了一頓，又道：“不過，此次出塞，目的是復仇，所有的斬獲，七成歸屬你們自己。”</p>
額爾德木圖低聲咕嘟道：“可惜，我們的戰(zhàn)馬太少，太多的財物，怕是無法運回……”</p>
高一功卻是笑道：“出了邊墻，難道還會缺少戰(zhàn)馬嗎？”</p>
李自成淡淡一笑，向高一功投去贊許的目光，這小子，剛剛接手虎騎兵，就深諳劫掠之道，不枉自己用心栽培，他向兩人揮了揮手，“你們小心了，我在涼州城等著你們滿載歸來！”</p>
高一功與額爾德木圖已經(jīng)出了邊墻，虎狼騎兵已經(jīng)去得遠了，李自成方才撥轉馬頭，緩緩回到?jīng)鲋莩恰?lt;/p>
他只是讓何小米飛鴿傳書郭世俊，便一頭扎進書房，對著親手繪制的行軍地圖發(fā)呆。</p>
這一份地圖，雖然不太準確，卻是耗費了李自成大量的心血，可以說，自從決定為額爾克孔果爾額哲與蘇泰復仇以來，他一直在準備這份地圖。</p>
后世的知識實在匱乏，他只知道，高一功與額爾德木圖征伐的地方，叫做阿拉善右旗，里面有一個極大的沙漠，叫做巴丹吉林沙漠，這里已經(jīng)是大戈壁的邊緣，過了這塊戈壁，便是后世的蒙古國了，在這個時代，就是蒙古人生活的漠北。</p>
唯一能從大明的地圖上找到的痕跡，便是亦不剌山，除此之外，地圖上幾乎一片空白。</p>
既然是戈壁的邊緣，又被巴丹吉林沙漠分割，不可能出現(xiàn)大片的牧場，雖然有蒙古部落在此游牧，人數(shù)應該不會太多，高一功、額爾德木圖兩部的騎兵，已經(jīng)超過四千，勝利本身沒有什么懸念，關鍵是戰(zhàn)后。</p>
難道任由此地處于荒蕪狀態(tài)？</p>
不可能！李自成隨即就否定了這個想法，游牧部落無孔不入，此處一旦成為無主地，很快就會被邊緣的游牧民族所占據(jù)，對天命軍來說，依然是敵人。</p>
能不能將此處置于天命軍的管轄之下？如果能成為天命軍的牧地，那就更好了！</p>
李自成原本栽贓此處的蒙古人殺了額爾克孔果爾額哲和蘇泰，主要的為了激起蒙古人的仇恨，然后通過戰(zhàn)爭、掠奪來加強對察哈爾蒙古的掌控，此時卻有了新的想法。</p>
阿拉善右旗恰好是涼州、甘州的北部屏障，如果能置于天命軍的管轄之下，那整個河西走廊也就有了戰(zhàn)略上的緩沖之地，駐扎在此處的李績部也就可以騰出手來，將來可以參與到與朝廷的戰(zhàn)斗中。</p>
但李自成對阿拉善右旗的地形、地貌、人口，那是一無所知，沒辦法，只好讓郭世俊過來，郭世俊原本是研究歷史的，也許他對這一片土地，有更深的認識。</p>
接到何小米發(fā)出的飛鴿傳書，郭世俊馬不停蹄趕往涼州，終于在端午節(jié)那日，趕到?jīng)鲋莞?lt;/p>
何小米奉了茶水，便帶上門出去，娜木鐘知道李自成與郭世俊有要事協(xié)商，干脆帶著養(yǎng)女李淑濟出門散步。</p>
行轅的廳堂內只剩下李自成與郭世俊兩人，門口有何小米把守，兩人可以悉心長嘆了。</p>
李自成與郭世俊稍稍寒暄幾句，便迫不及待地說出自己的困惑，只有在郭世俊面前，他才恢復了普通人的面目，不用再裝神了，郭世俊是唯一知道他底細的人。</p>
郭世俊仔細看了李自成繪制的行軍草圖，又將大明的行軍地圖拿過來比對了一會，用手摸了會鼻子，裝模作樣道：“大都督想要這塞外的土地，也不是不可以，不過，虎騎兵和狼騎兵出邊墻復仇，整個阿拉善右旗，恐怕要成不毛之地了……”</p>
“那依世俊來看，天命軍還能有效掌控嗎？”李自成已經(jīng)迫不及待了，他這幾日一直心緒不寧，只等著郭世俊解惑。</p>
“大都督想要掌控這片土地護衛(wèi)河西走廊，屬下倒有一個法子，”郭世俊吞了兩口茶水，方道：“阿拉善右旗以西，也就是馬鬃山的北面，一定有蒙古人游牧，只要將他們遷出一部分至阿拉善右旗的牧場，并加以管理，就能達到目的。”</p>
“可是，他們肯遷移嗎？又怎的接受天命軍的的管轄？”李自成一向有主見，可是在郭世俊面前，似乎恢復了小學生的身份。</p>
“實力，在游牧部落面前，除了絕對的實力，不會有第二條道路，”郭世俊用手在行軍地圖上畫出南北兩條路線，“沿著這兩條路線東遷，然后索性連這一片區(qū)域一并控制了，恐怕高一功他們還要忙乎一陣子。”</p>
李自成大喜，這樣一來，整個河西走廊的北緣，都將成為天命軍掌控的一個戰(zhàn)略緩沖地，“世俊的主意不錯，正好一舉兩得，”頓了一頓，又道：“世俊以前是研究蒙古歷史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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