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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漠的危害，四百年后，全世界尚且沒有特別有效的辦法，這個時代，科學技術更加落后，李自成也是束手無策，只得喃喃道：“沙漠？”</p>
“聽牧民們說，叫做巴丹吉林沙漠，”武大偉道：“整個龍首府，中心地帶和西北部都是沙漠，屬下只能在沙漠的邊緣、龍首府城的西北、東北方向上開辟道路。”他將最新的行軍地圖推給李自成。</p>
“巴丹吉林沙漠？”李自成掃了一眼沙漠的大致位置，默默念叨著，又是一個蒙古特色的名字，“這個沙漠除了黃沙，還有什么特征？”</p>
“這個……屬下不曾入過沙漠，聽牧民們說，沙漠中有許多沙山，類似于漢字的‘金’字……除了沒有牧草，風景倒是不錯……”</p>
“這個建議不錯，”李自成淡淡笑道：“從今日開始，這個沙漠，就叫‘金字沙漠’了！”</p>
“金字沙漠？”武大偉不明白李自成的意思。</p>
不過，給沙漠改了名字，并不能阻擋風沙對邊緣地帶的侵蝕，關鍵是治沙，對比較弱小的天命都督府來說，這是一件多么困難的事！</p>
金字沙漠靠近北邊的大戈壁灘，土地沙漠化是常態，從行軍圖上看去，整個河西都督府，到處都是沙漠，幾乎連成一片，怎么辦？</p>
李自成想到后世的植樹、造林、種草，便道：“聽說黑水府有大量的胡楊，能否弄些種子、樹苗過來，在道路兩側種上，既然道路沿著龍首山、圣泉山方向，一定有河流沿上而下，只要有一丁點的淡水，胡楊就能成活！”</p>
“胡楊？淡水？”吳大偉驚叫起來，“屬下明白了，黑水府所在居延海，到處都是胡楊，屬下會著人運送些種子、樹苗過來，有了他們，屬下再不用愁著風沙了。”</p>
“大偉當心，取胡楊幼苗的時候，不能破壞當地的胡楊，否則，風沙就該侵蝕黑水府了。”李自成卻是輕蹙眉頭，這只是理論上的，雖然行得通，卻需要大量的人力物力……</p>
不過，慢慢來吧，只要有“愚公移山”的精神，龍首府遲早會出現大道！</p>
武大偉卻是異常興奮，對著早已攤開的行軍地圖，道：“大都督，屬下在龍首府、黑水府，已經沿著大道設立了九個縣，請大都督賜名。”</p>
“九個縣？都在什么地方？”李自成大喜，既然兩府已經設立了縣域，不但可以劃分界域，更能將蒙古人限制在固定的土地上，定居、畜牧！</p>
“先說說龍首府，”武大偉從龍首府出發，用手指向東南方向一劃，在龍首山麓停住，“大都督，此處靠近龍首山，牧草極為旺盛，所以，屬下在此立了縣，知縣就是原先固魯岱青部的頭人，現在用漢名‘郭浮圖’，乃是取郭世俊大人的姓氏！”</p>
“郭浮圖？”李自成笑道：“這名字有趣，既然是原先固魯岱青部的頭人選中的，位置應該不錯，縣城在龍首山麓，就叫龍首縣吧！”</p>
“多謝大都督賜名！”武大偉道：“龍首縣已經修筑了簡易的城墻……郭浮圖還是狼騎兵千戶官……”</p>
“這個龍首縣，算是正式立起來了……”李自成忽地發現武大偉神情有異，便停住話頭，盯著他看。</p>
“大都督……”武大偉果然紅著臉，訕訕道：“郭浮圖有一個女兒……叫……叫郭蘭佩……”</p>
“郭蘭佩？”李自成瞬間明白了，“大偉是否娶了這個郭蘭佩？”</p>
“還沒有……”武大偉不覺低下腦袋，小聲道：“屬下……屬下……郭浮圖有這層意思……屬下沒敢答應……屬下今日……求問大都督……”聲音越來越小，雙目卻是不時偷看李自成的臉色。</p>
李自成完全明白了，武大偉一定是和郭蘭佩兩情相悅，郭浮圖順水推舟，但武大偉不知道自己的意思，所以才會扭扭捏捏！</p>
便哈哈大笑道：“這是好事呀，大偉有三十了吧？娶婆姨也是無可厚非，”頓了一頓，又道：“郭浮圖、郭蘭佩已經入了漢籍，就是漢人了，這個大媒，本都督當定了！”</p>
李自成打心眼里高興，歸化一個民族，通婚是最好的方式，既然是一家人了，還分什么民族？他正愁著沒有漢人過來通婚呢！</p>
李自成原本預備將武大偉調去賀蘭山出任知府，雖然是降職使用，但武大偉還年輕，只要為天命軍立了功，以后不愁沒有升職的機會。</p>
不過，有了郭蘭佩的羈絆，李自成暫時不準備動他了，好不容易有了一對跨民族的婚姻，又是漢蒙雙方的頭人！</p>
武大偉呆了片刻，忽地離座，匍匐在李自成的面前，“屬下多謝大都督成全！”</p>
“大為不用多禮，快快起身，”李自成笑道：“繼續剛才的話，除了這龍首縣，還有哪些縣？”</p>
“是，大都督！”武大偉起身后，雖然落了座，愈發不敢坐實了，“西北方向，屬下沿著龍首山與沙漠之間，沿途設了兩縣，再向前去，便是黑河了！”</p>
“如此說來，西北方向，龍首府與黑水府，已經交界了？”李自成看著行軍圖，武大偉不僅標出了路徑，還在路徑旁標出兩個黑點，顯然就是他說的兩縣了。</p>
“是，大都督，這個方向，龍首府與黑水府已經對接！”</p>
這兩座縣城所在，恰好位于龍首山與合黎山之間，總不能都叫合黎縣吧？再說，還有好幾個縣呢！</p>
李自成稍作沉思，忽地有了主意，便道：“這靠近龍首府的，就叫懷都縣，遠離龍首府的，叫做彭居縣。”找典故，《離騷》、《詩經》都不錯。</p>
武大偉并不知道懷都、彭居何意，既然大都督說了，他便提筆在行軍地圖上標注下來，“大都督，東北方向，屬下也是設立數縣。”</p>
他的手指指向龍首府的東北方向，李自成看到，沿著一條近似的平滑直線，標注了三個黑點，便道：“圣泉山東麓，就叫圣泉縣，前面兩個，分別叫玉馳縣、云委縣。”</p>
武大偉又在地圖上標注縣明，方道：“在黑水府……”</p>
李自成伸手止住，道：“黑水府的事，待會再說，這龍首府，北界究竟在哪？為何北面還有大片的土地，卻沒有設立縣域？”</p>
“這……”武大偉定了定神，方道：“大都督，屬下沿著道路，通往東北方向，暫時尚未到達最北界，聽說再往北去，便是牧民口中的戈壁阿爾泰山……土地更加荒漠，幾乎連牧民都不去……翻過隔壁阿爾泰山再往北去，便是大片的戈壁，如果糧食清水不充足，連騎兵都無法通行……”</p>
又是一個蒙語的名稱，李自成皺起眉頭，思索片刻，道：“從今日開始，就叫戈壁山了，土地荒漠點沒關系，哪怕沒有人煙，也要圈在龍首府內，將來條件具備了，可以修筑大道，可以從北方連通黑水府！”</p>
“是，大都督，”武大偉道：“聽說靠近金字沙漠北緣的地方，尚有一些小型牧場……”</p>
“這就是了，”李自成的臉色稍稍轉緩，道：“不能光聽牧民說，要派出自己的人手，必要的時候，自己還要親往查探！”</p>
“是，大都督，屬下明白了！”武大偉偷偷擦了把額頭上的汗水。</p>
李自成佯裝不知，道：“好了，現在說說黑水府的事吧！”</p>
“是，大都督，”武大偉慢慢恢復了生氣，用手點著地圖，“大都督，黑河從此處分為東、西二河，順勢而下，黑水府在東河的東岸。”</p>
李自成點點頭，找到黑水府城的位置。</p>
“大都督，屬下已經在西河的西岸，也就是這個位置，設立一縣，距離黑水府大約八十里，”武大偉說到縣域，已經忘記了剛才的緊張，“順著東河而下，大約四十里，接近東居延海，也是一縣，還有，在東、西兩河分割的地方，也有一縣。”</p>
李自成奇道：“從圖上看，西居延海顯然比東居延海要大得多，為何西居延海附近，沒有立縣？”</p>
“回大都督，東居延海內，乃是淡水，不但牲畜，人也可以飲用，而西居延海內，卻是咸水，澆灌牧草可以，人畜卻是不能飲用。”</p>
“原來如此！”李自成淡淡一笑，心道：居延海這個名字，后世人的心目中，充滿著詩情畫意，又不是蒙古語，不改也罷，“東居延海附近這個縣域，就叫居延縣，西河畔這個，叫……吉占縣，兩河交接之處，碧水如瓊漿，就叫瓊水縣吧！”</p>
武大偉又在地圖上標注了縣域的名稱，方用手一指黑水以東的那一片沙漠，道：“大都督所說的胡楊林，多在這一片，屬下會盡快著人將樹苗運送至龍首府，擇地種植！”</p>
“嗯，”李自成點點頭，他的視線一直落在地圖上，“大偉你看，這居延縣與龍首府的云委縣，相隔不是太遠，只要有道路，一定可以連接起來，龍首、黑水兩府，就會形成一個相對封閉的環形結構。”</p>
“大都督說得是，”武大偉道：“屬下會盡快將這一片區域，用道路連接起來。”</p>
“大偉不用著急，塞外之地，人口稀少，又是剛剛歸化，凡是不可太急，”李自成親自給武大偉斟了杯熱茶，悠悠道：“大偉，有什么為難的地方，盡管說出來，只要有一絲條件，本都督會盡力協助你！”</p>
武大偉先是搖了搖頭，思索片刻，小心道：“大都督，塞外之地，漢人極少，各地知縣人選，屬下焦頭爛額，整個黑水府，只有原先額琳沁部頭人、虎騎兵千戶官耿大昌擔任居延縣知縣，其余的人選，暫時都沒有著落……大都督能否給屬下派些漢人過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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