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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小米拿著望遠鏡，視線一刻也不敢離開，他忽地驚叫道：“大都督，第五營的士兵正在打掃戰場，連無主的戰馬都牽回來了……”</p>
“奧？”李自成淡然一笑，“這個周賓，也知道戰馬的重要性？也是，早就該給第一營增加幾匹戰馬了，云水駐扎固關，一直沒有得到作戰的機會，到現在才一個千戶的戰馬！”</p>
“大都督，若是女真人的騎兵突然發起攻擊……”宋文也在看著對面，與何小米不同，他更多的是擔心。</p>
李自成淡淡笑道：“周賓既然用打掃戰場的方式來激怒多爾袞，焉知沒有對付女真騎兵的法子？”</p>
“大都督是說，周將軍故意用打掃戰場的方式，來激怒女真人，引誘他們進攻？”宋文放下望遠鏡，思索片刻，都：“難道這是大都督早就交代的？”</p>
“這倒沒有，完全是他的臨場發揮，”李自成從何小米手中接過望遠鏡，觀測片刻，笑道：“宋將軍，讓兄弟們做好準備，萬一第五營頂不住，就該你們上了，我看多爾袞氣得不輕，進攻的騎兵應該不在少數！”</p>
“噠噠噠……”</p>
李自成話音未落，多爾袞已經行動了，所有的女真騎兵，在三面旗幟的指引下，排著的整齊的隊列，向第五營的陣地急速駛來。</p>
騎兵的數量至少是剛才的兩倍，女真騎兵的隊列更加有序，氣勢更為駭人，幸好第五營、第七營的士兵，都是有過戰斗經驗的老兵，這一次擴充的士兵，因為沒有裝備步槍，只能作為輔兵在后發運輸糧草，并沒有參與作戰。</p>
宋文遲疑半響，直到前方的炮手射出開花彈，方才醒悟過來，“大都督且去后方休息，屬下這就傳令，讓兄弟們早做準備。”</p>
“宋將軍盡管去，”李自成笑道：“即便女真人騎兵能破了第五營的第一道防線，自身傷亡也會很大，到了你的第二道防線，還能剩下多少人？”</p>
宋文還待勸說幾句，見李自成朝他擺手，方才悻悻去了。</p>
李自成將望遠鏡頂在雙目上，他要親眼看看，女真騎兵在西寧步槍前面，與蒙古騎兵有什么不同。</p>
同為游牧民族的騎兵，女真騎兵比蒙古騎兵的戰斗力更為強悍，除了制度上的原因，究竟在體質、力量上有沒有多大的區別。</p>
上次在哈達山，雖然射殺了四五個牛錄的女真騎兵，但那是伏擊戰，天命軍的槍手有雜草、荊刺、枝葉的掩護，基本上都是偷襲，等到女真人發現了天命軍，基本上都是死的不能再死了，無法將訊息傳出去。</p>
這一次女真人在野外強攻天命軍的陣地，算是天命軍步兵與女真騎兵第一次遭遇戰，兩支以前都是無敵的軍隊，終于在大壩山麓開始碰撞，也許今后還有許多碰撞的機會，所以李自成特別重視這次實戰。</p>
“噠噠噠……”</p>
女真騎兵的確比剛剛被殲滅那支蒙古騎兵更為強悍，多爾袞等人又是盛怒之下，在遭到山地炮的打擊時，竟然沒有遲滯，馬速幾乎不減。</p>
鑲白旗、鑲黃旗、鑲紅旗三部，齊頭并進，沿著開闊的地形向前疾駛，原先在打掃戰場的天命軍士兵，早已連滾帶爬回到壕溝內藏起來，只露出頭頂的發絲。</p>
李自成大笑：“這個多爾袞，嫌女真人死得不夠快，如此高速奔馳，一會出現傷亡，想撤都扯不下來！”</p>
何小米接著道：“最好將這些女真人全部殲滅了，就像剛才的蒙古人那樣，看他們還拿什么威風！”</p>
李自成也想滅了這股騎兵，他倒不是為了減輕朝廷在遼東的壓力。</p>
后世的歷史中，滿清滅了大明，還讓所有的百姓“剃發歸順”，不但中斷了漢人的文化傳承，更是打斷了漢人在科學、體制上的發展。</p>
三百余年被奴役的屈辱，一百余年被列強當做取款機，連當年不堪一擊的東瀛，也敢口出狂言，叫囂著要滅了天朝的中央之國……</p>
這樣的災難，一直在延續，李自成都不知道，究竟何日才會真正終結。</p>
據說因為滿清的緣故，中央之國才真正掌控了北方的蒙古，南方的西藏，西方的西域，也許這話有道理。</p>
不過，這些邊緣民族，能被中央之國接納，這是他們的福分，難道因此要對滿清感恩戴德？</p>
李自成的心中，早已有了華夏的藍圖，沒有滿清，也許他能做得更好。</p>
今日權當是試刀，待到時機成熟，如果有機會滅了滿清，李自成的心中，絕對沒有障礙。</p>
就在李自成愣神的時候，第五營的步兵已經開始射擊，肆意屠殺著毫無反抗之力的女真騎兵。</p>
多爾袞的鑲白旗在三部的中間，遭受的打擊最為沉重，僅僅兩輪射擊，鑲白旗已經傷亡近半，跟在騎兵后面督戰的多爾袞頓時懵了。</p>
他抬頭看著前方，鑲白旗的前部，距離天命軍步兵的陣地，至少還有二百步的距離，即便是神力，也無法將箭矢射到對面的陣地上。</p>
難怪剛才的蒙古人沒有還擊。</p>
這些騎兵，可是大金國最為精銳的勇士呀，為何在天命軍面前，就只有挨宰的份？</p>
如果將遼東的紅衣大炮運來，也許尚有一戰之力……</p>
多爾袞看著兩側的鑲黃旗與鑲白旗，估計傷亡也是不輕，地面上到處是傷兵死馬，也不知是蒙古人的，還是大金國的！</p>
他又看著兩側的岳托與豪格，岳托早已冷著臉、咬著牙，一聲不吭，豪格已經拔出腰間的彎刀，隨時準備沖上前去拼命，只要突破了天命軍的陣地！</p>
如此慘重的人員消耗，就能拿下天命軍的陣地嗎？</p>
多爾袞估算了一下，天命軍的士兵開槍的時候，距離大金國騎兵的前部，大約是四百步，這才剛行了一半的路程，騎兵就傷亡過半了……如果進入天命軍的步兵陣地，騎兵豈不是要打光了？</p>
他嚇出一身冷汗，騎兵的傷亡速度……難道這是漢狗早就計算好的？</p>
漢狗就是精于算計，難怪大汗十分信任漢狗，一個范文程，整日寶貝似的……</p>
“十四叔，”岳托催馬過來，“十四叔，我們傷亡太大，根本無法靠近天命軍的陣地……”</p>
“岳托是說，現在應該撤軍？”多爾袞雖然看到勇士們傷亡慘重，卻十分不甘心，如果現在撤軍了，這可是大金國的歷史，最為慘敗的一場戰斗……偏偏讓他撞上了。</p>
“大都督，撤軍就得趁早，一旦遲了，恐怕撤不下來，”岳托將視線掃過兩側，“天命軍的騎兵尚有數千……”</p>
“啊……”多爾袞頓時醒悟過來，漢狗這是要消耗大金國的騎兵，一旦騎兵傷亡過重，漢狗預留在兩翼的騎兵，必會傾巢而出……</p>
他的額頭上，頓時現出細密的汗珠，這些狡猾的漢狗……</p>
“十四叔……”</p>
“豪格、岳托，傳令，各部有序撤退！”多爾袞來不及多想，每遲延一刻，勇士們就會多傷亡一些，如果天命軍的騎兵追擊，他就多一分危險。</p>
“是，十四叔！”岳托答應一聲，立即讓傳令兵前去傳令。</p>
“什么？撤退？”豪格瞪著雙眼，瞳孔因發怒而瞪得滾圓，隱隱還有幾根血絲，“勇士們傷亡這么大，眼看著就要接近漢狗的陣地，你竟然要撤軍？要撤你撤，鑲黃旗絕對不撤……”</p>
此時，鑲白旗與鑲紅旗的號兵，已經吹響了撤退的牛角號音，兩部的騎兵正在放緩馬速，準備掉轉馬頭。</p>
“你敢違抗軍令？”多爾袞攥緊手中的馬鞭，真想一鞭抽過去，“再不撤兵，鑲黃旗就快打光了……看你回去如何向大汗交代！”</p>
豪格也知道鑲黃旗傷亡不輕，但眼看著就要進入弓箭的射程，他甚至想象著親自殺過去，方才解了心頭之恨……可惡的漢狗……</p>
現在撤兵，不但無法攻擊漢狗，還白白地損失了這么多的勇士……</p>
他向空中甩出一個響鞭，心中尚在猶豫，但鑲白旗與鑲紅旗的士兵，已經開始轉向了，如果只剩下鑲黃旗……他實在沒有把握。</p>
豪格看著多爾袞，氣不打一處來，但多爾袞是主將，違抗軍令的罪名，他實在吃不起，只得恨恨地傳令撤兵，雙目又是怒視著多爾袞，“回到盛京，我一定告訴阿瑪，是你，多爾袞被漢人嚇破了膽，親自下達的撤軍號令！”</p>
“能回到盛京再說吧！”多爾袞不再理會豪格，左手一拉馬韁，調轉馬首，右手的馬鞭猛地抽在馬臀上，比抽打豪格還要解氣……</p>
天命軍的陣地上，周賓發現女真人要跑，頓時急了，“射擊，加快速度，擴大射程！”此時也顧不上齊射了，士兵們自動改為點射，誰上彈的速度快，就能多射殺幾名女真人。</p>
他又向炮手傳令，“最快的速度，向前延伸炮火！”</p>
第二道防線的李自成，原本正在看熱鬧，忽地感覺不對，女真人開始吹起了牛角號，難道他們是要加快進攻的速度？這么短的距離，騎兵還能加速嗎？</p>
何小米一愣，忙道：“大都督，女真人似乎放緩馬速，不對，他們要掉頭，這是要逃跑……”</p>
“逃跑？”李自成仔細一看，女真騎兵果然勒緊馬韁，開始掉頭了。</p>
這才多長時間，難道戰斗就這么結束了？目測之下，女真人傷亡過半，今日的戰斗，又是完勝，周邊部再次創造了歷史！</p>
“大都督……”</p>
不行，不能讓他們如此輕松跑了，想來就來，想走就走？非得讓他們長長記性！</p>
李自成命令旗手傳出號令：虎騎兵、狼騎兵立即追擊，限制為五十里；第二營、瓦他卜囊部騎兵，隨后接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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