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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秦大年如此淡定，惠登相頓時惱羞成怒，“秦大年，官兵來了，難道你們真的見死不救？”</p>
“見死不救？此話從何談起？”秦大年沉著臉道：“惠登相，你是天命軍的什么人？我們有過合作嗎？我啥時答應(yīng)讓你們?nèi)氡ち耍俊?lt;/p>
“你……”惠登相指著秦大年的鼻子，“如果官兵打敗了我們，下一個便是你們……”</p>
“請便！”秦大年攤開手向遠方一指，“天命軍的事，不勞外人操心！”</p>
此時后方傳來了一片喊殺之聲，惠登相的屬下，顯然抵擋不住，已經(jīng)四散奔跑了，有人已經(jīng)被明軍驅(qū)趕，向著惠登相的這邊跑過來。</p>
惠登相只得哀求道：“秦將軍，你先放我們進去，等明軍退去了，我們一定出堡，絕不給你們添麻煩……”</p>
“哈哈，”秦大年終于露出笑臉，“我們彼此不熟，誰知道你按的什么心？官兵就要來了，趕緊指揮你的士兵去吧，莫要再次徒廢口舌！”</p>
“你真?zhèn)�見死不救？”惠登相已經(jīng)看到明軍的鎧甲了，估計秦大年絕對不敢開門，也就不做指望了，看著跑過來的士兵們，他聲嘶力竭地怒吼道：“這就是你們相信的天命軍？這就是你們心目中的救星？”</p>
“惠登相，”秦大年的身邊，不知何時出現(xiàn)了一桿九州軍旗，一名挺拔的士兵，單手握住旗桿，紋絲不動，“我說過的話，自然算數(shù)，普通的百姓和士兵，自然可以入關(guān)，但任何一名軍官，我們都不會接受……”</p>
“你……”惠登相氣得渾身發(fā)抖，用手指顫顫巍巍指著身邊的士兵道：“他們便是普通的士兵，你因何不讓他們?nèi)氤牵俊?lt;/p>
“就算他們是普通的士兵，可是你不是，”秦大年倒背著雙手，全身向旗桿一樣筆挺，“如果你離開城下，我自然放他們進來……”</p>
惠登相只道秦大年擔(dān)心他鳩占鵲巢，便放低身段道：“入城之前，我們先繳械！”</p>
“入城自然要繳械，但軍官還是不行，”秦大年看了眼后方的戰(zhàn)場，悠悠地道：“你們可要看好了，官兵就要來了，一旦官兵進入城下，我就是想要拯救你們，也是不可能了……”</p>
惠登相不用回頭，從連綿不絕的慘叫聲中，他就知道，明軍已經(jīng)接近城下了，他的大營已經(jīng)被攻破了，士兵們正在被屠殺……</p>
更多的士兵向這邊涌過來，還有許多老弱婦孺，驚叫夾雜著著慘叫，城下已經(jīng)亂成一片……</p>
秦大年心中的怒火霎時噴涌出來，他大喝一聲：“沒有時間了，你們想要活命，就將當(dāng)官的趕走……”</p>
原本石化的盜賊，這時候方才醒悟過來，官兵已經(jīng)展開屠殺了，他們唯一的活命機會，就是西安所……</p>
一群群、一簇簇，盜賊們就近商量著什么，不消片刻，人群中有人大聲道：“我們要活命，我們要就自己的婆姨，大總兵，如果你再不離開，我們只好用強了……”</p>
“大總兵快走……”</p>
有人喊出了第一聲，呼應(yīng)聲彼起此伏，幾乎將女人孩子的慘叫聲完全淹沒。</p>
“你們……你們想要造反不成……”惠登相話未說完，早被一群士兵按到，“城上的軍爺，我們已經(jīng)抓住了惠登相……”</p>
“抓住惠登相做什么？我們不是官兵，與惠登相無冤無仇，放了他，讓他走，然后列隊入城，誰要敢擁擠，我他媽斃了他……”秦大年向身邊的親兵道：“打開城門！”</p>
盜賊已經(jīng)將惠登相趕出城下，轉(zhuǎn)身便向城門奔去，門前頓時擁擠不堪。</p>
“砰！”</p>
城頭上出現(xiàn)了無數(shù)的士兵，槍口都是指向城下，秦大年接過一支步槍，朝天開了一槍，“都排好隊，誰他媽要是再敢朝前擠，老子立馬斃了他！”</p>
這時城門已經(jīng)打開了，前面的盜賊自然向城內(nèi)沖，后面的盜賊也是搶著上前，秦大年的話，顯然沒起到多少作用。</p>
“砰，砰，砰……”</p>
數(shù)聲槍響，正在擁擠的士兵，頓時有幾人軟軟地倒下去，身上的某一處，正汩汩流著殷紅的鮮血……</p>
盜賊們頓時驚呆了，連前面的士兵都忘了邁步。</p>
秦大年再次喝道：“再敢擁擠，他們就是下場，快，列好隊！”</p>
前面的士兵這才醒悟過來，忙一溜煙跑入城內(nèi)，后面雖然還是擁擠，但基本上都是列隊，再不敢明目張膽向前沖了。</p>
入了城內(nèi)，自有荷槍實彈的士兵接應(yīng)他們，暫時安置在操訓(xùn)場上，人數(shù)太多，堡內(nèi)不可能有足夠的營房。</p>
惠登相遠遠觀望著，見秦大年果真開了門，頓時驚得張大了嘴巴，口水拖得老長……</p>
才剛?cè)氤莾扇耍鬈姷那安勘阙s來了，柳紹宗一拉馬韁，勒住戰(zhàn)馬，停在城外大約五百步的地方，他用手中的長槍向城上一指，喝道：“守將是誰，好大的膽子，竟然敢收攏了流寇？”</p>
秦大年把手一招，數(shù)十士兵將槍口對準了他，“我說城下是明軍的哪位將領(lǐng)，竟然來到天命軍的地盤上撒野？”</p>
“我乃安遠候柳紹宗，”柳紹宗粗著嗓子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西安所什么時候成了天命軍的地盤了？”</p>
“看來安遠候不是洪督軍的屬下，”秦大年用最平和的語氣道：“一個侯爺，說活不要粗聲粗氣的，要不，回去讀點書再來？”</p>
“好你個流寇……”柳紹宗大怒，雙腳一夾馬腹，便要帶著身邊的士兵向城門邊沖過來。</p>
秦大年從親兵手中奪過槍，稍稍瞄準了一下，輕輕扣動扳機，“砰”的一聲，一顆子彈，射在柳紹宗的馬前不到半步的地方，“看在洪督軍的份上，這次就放過你，下次你就不會再如此幸運了。”</p>
他向發(fā)熱的槍口吹了口氣，然后遞回親兵，讓他裝彈。</p>
柳紹宗嚇了一跳，忙勒住戰(zhàn)馬，側(cè)目打量了一番，此處距離城頭，至少有五百步，心中“咯噔”一下，難道流寇的火器有如此的射程？</p>
他呆若木雞，一時竟不知如何是好，眼前的流寇，難道成精了？</p>
“安遠候，”秦大年的聲音從城頭傳來，“城下的這些人，現(xiàn)在都是我們的百姓，你要是阻止他們?nèi)氤牵瑒e怪我不講情面！”</p>
“誰要你講情面？”柳紹宗這才醒悟過來，“你是李自成嗎？”</p>
“如果我家大都督來了，你們一個都別想離開，”秦大年見城門處的百姓，逐漸變得擁擠起來，忙喝道：“不用著急，誰要是再擠，老子立馬斃了他，記住，從現(xiàn)在開始，你們已經(jīng)是天命軍的人，誰也不敢拿你們怎么樣！”</p>
蜂擁而至的百姓，見明軍并沒有向他們擠壓過去，稍稍放下了懸著的心，但他們實在不明白，往日如狼似虎的官兵，今日怎地在天命軍面前變成了溫順的羔羊？</p>
他們沒有時間深究，趕緊入城，避開明軍才是正經(jīng)。</p>
柳紹宗暴跳如雷，卻是不敢輕動，明軍的火器實在太犀利了，射程達到五百步，連朝廷這邊都是聞所未聞。</p>
但天命軍這是拿他不當(dāng)人，城門大開、流寇在他的眼皮底下魚貫而入，還有剛才秦大年說的那些話……</p>
他有心要搶奪城門，卻又擔(dān)心天命軍的火器，城頭上數(shù)不清的天命軍……至少有數(shù)十支槍口對準了他的腦袋！</p>
搶奪城門，他不敢，就這么退回去，他心有不甘……</p>
西安所的東門，出現(xiàn)極為奇葩的一幕，天命軍立在城頭，步槍伸出垛口，隨時預(yù)備射擊，數(shù)百明軍與安遠候柳紹宗立在城外，目送流寇入了西安所，卻是無動于衷……</p>
不大一會兒，左光先趕來了，問明情形，頓時皺了眉頭，拉著馬韁在城下轉(zhuǎn)了數(shù)個圈，方才沖著城上喝道：“天命軍的這位將軍，當(dāng)初督軍大人與天命軍的大都督……”</p>
“這個不用急，”秦大年見城外的盜賊，已經(jīng)所剩無幾，還有逃向其它方向的盜賊，距離城門太遠，一時管不著了，便道：“本將軍并沒有違背……等大事忙完了，我會給你們一個合理的解釋！”</p>
“解釋？解釋頂個屁用？”柳紹宗見明軍人數(shù)增多，膽子也壯了些，“這些盜賊，都是我們的軍功，如今卻是……”</p>
左光先雖然年輕，但督軍大人交代過，不到萬一，暫時別去惹天命軍，雖然他不知道原因何在，但督軍大人說了，一定有他的道理。</p>
他忙沖著柳紹宗打手勢，一面向城頭拱拱手，朗聲道：“不知這位將軍，能給我們什么樣的解釋？”</p>
秦大年向城門處一看，見惠登相的屬下，靠近城門這邊的人，已經(jīng)全部入了城，方道：“還是這位年輕的將軍更懂得人情世故，此處說話不便，本將軍這就出城，咱們當(dāng)面說說……”</p>
柳紹宗吃了一驚，以為秦大年要出城攻擊，忙看著左光先，悄悄搖了搖頭。</p>
左光先卻道：“侯爺，天命軍如果想要攻擊我們，剛才就不會讓流寇入城，有流寇的幫助，他們的勝率更大……”</p>
秦大年在親兵的護衛(wèi)下，已經(jīng)出了城門洞，見柳紹宗、左光先二人還在剛才的地方，幾乎沒有挪步，心中暗笑，將親兵丟在城門洞內(nèi)，獨自來到城外。</p>
左光先見秦大年單人獨馬，忙看了柳紹宗一眼，雙腿一夾馬腹，向秦大年迎了過去，柳紹宗無奈，只得氣呼呼地跟了上來。</p>
秦大年將長槍掛到得勝鉤上，雙手抱拳道：“在下乃天命軍第三營游擊將軍秦大年，敢問對面這位年輕的將軍，應(yīng)該如何稱呼？”他只和左光先打招呼，竟是看都不看柳紹宗一眼。</p>
左光先抱拳還禮，“在下亦是游擊將軍，左光先！”</p>
秦大年點點頭，左光先雖然年輕，卻是比柳紹宗更叫老成，遂道：“我家大都督與洪督軍的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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