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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自成翻下身后，一直側躺在穆思蓉的身邊，直到她臉上的紅霞完全褪去，方才將她的臉蛋扳過來，“蓉兒……”</p>
“大都督壞，大都督就會欺負婢子，”穆思蓉閉著雙目不肯睜開，“說好的談談授課的事，結果卻是……早知道婢子就不上炕了……”</p>
“傻瓜，這也是授課的內容之一呀，”李自成用手捏住穆思蓉的腮，“誰家夫妻不做這種事呀？不做這種事那還叫夫妻？”</p>
“可現在是白日……姐姐們還在準備年夜飯呢……”穆思蓉護羞，還是閉著眼，她偷偷瞅了眼李自成，發現李自成正在看著她，慌忙閉上雙眼。</p>
李自成笑道：“她們知道有什么關系？她們也都是我的夫人呀！”</p>
“姐姐們一定在笑話我……”</p>
“她們是姐姐，又怎么會笑話蓉兒呢？她們幫助你還來不及……”</p>
“真的？”</p>
“當然是真的！”</p>
穆思蓉若有所思，微微張開雙目，將腦袋湊到李自成面前，“大都督，天就要黑了，聽這鞭炮聲，又不少人家已經在吃團圓飯了，我們起床吧？”</p>
“天黑？天黑不是更好嗎？”李自成沖著穆思蓉笑笑，“剛才是白日，現在是夜晚了，還怕什么？要不我們再來？完事后剛好去吃年夜飯……”</p>
“啊……”穆思蓉慌不迭縮回腦袋，“姐姐們該在等大都督吃團圓飯……”一邊說，一邊掀起錦被，快速穿好衣裙，方才來到床前，“婢子服侍大都督起床……”</p>
“蓉兒敢逃跑？”李自成佯怒，“不過，今兒是年夜，且記錄在心，若是有下次，一并懲處！”</p>
“婢子下次再也不敢了……”</p>
兩人去了廚房，年夜飯尚未準備齊整，眾女都在忙碌著，高桂英見穆思蓉的面色并不紅潤，以為她不肯，便把眼看著李自成，李自成自然明白郭桂英的心思，訕訕一笑，也不說話。</p>
陳秋蝶抬頭看了眼李自成，又瞅了一眼穆思蓉，“大都督，你們這么快……就來了？年夜飯還沒好呢……”</p>
穆思蓉心中有事，她自己知道，面色霎時紅透，躲在李自成身后不肯見人。</p>
李自成瞪了陳秋蝶一眼，陳秋蝶嚇了一跳，忙改口道：“蓉兒妹妹，今晚吃的羊肉水餃尚未包完，快來幫幫我吧！”</p>
“我……我先洗手……”穆思蓉低著頭，從陳秋蝶身邊走過，去后廚取水去了。</p>
李自成趁她不在，向陳秋蝶伸出拇指，點著頭微笑。</p>
陳秋蝶回頭看了一眼，見穆思蓉尚未出現，便壓低聲音道：“婢子知道蓉兒妹妹臉皮薄，大都督放心，一會婢子會哄得她高興……”</p>
穆思蓉回來的時候，李自成信步踱到后廚，想看看宋玉蓮這個總管，將年夜飯準備得如何了，雞、鵝、鴨，牛、羊、豬、魚……各種動物的肉香，還有一些他叫不出名字，或許是干貨。</p>
李自成一面嗅著菜香，一面側耳傾聽，想聽聽陳秋蝶說些什么，可是她說話的聲音很小，根本聽不清，只能聽到她和穆思蓉都在“咯咯”直笑。</p>
不管她們了，只要不讓蓉兒尷尬就行。</p>
吃年夜飯的時候，全家人照例先拜了灶神，然后放了鞭炮。</p>
李家的人口已經有十余人，除了李自成和六位正牌夫人，孩子都有七八個，宋玉蓮直接開了兩桌，李自成與六位夫人一桌，孩子們單獨一桌，由小梅、小蘭和奶娘們伺候著，宋玉蓮并沒有上桌，她還在不斷上菜。</p>
李自成這邊，大家都是比較拘謹，只有陳秋蝶和田芬鬧得歡，田芬原本是回人，信奉恐怖教，絕對禁食豬肉，但現在已經歸化為漢人，改奉了天主教，陳秋蝶便拿她開心，給他夾了一大塊豬排。</p>
田芬也不回避，張口吃了，為感謝陳秋蝶的“厚愛”，愣是從一大盤紅燒鵝中找到鵝屁股，夾給了陳秋蝶。</p>
看著陳秋蝶吃癟的樣子，連高桂英都笑了。</p>
最熱鬧的是孩子那桌，李峰、李松兩哥們為了爭一塊“貼腰肝”，差點放下筷子打起來，連小梅都鎮壓不住，最后還是李雨馨又找到一塊“貼腰肝”，方才平息了兩人的怒火。</p>
菜只上了一半，水餃都沒上，孩子們就吃得差不多了，奶娘們哄著小的去睡覺，而李峰、李松則帶著自己會玩的兄弟姐們去雪地上放跑。</p>
李自成見小梅和小蘭忙得團團轉，便道：“桂英，咱家的人口越來越多，看小梅小蘭忙的，要不，開年后，再買幾個回來？”</p>
高桂英道：“自成一向不是要我們姐妹學會自己動手嗎？也就年頭歲尾忙些，平日的時候，雖然潔兒、蝶兒、蓉兒要去學堂，我和娜木鐘、芬兒在家，也能幫蓮兒一把，”頓了一頓，又道：“要不一功下次出征的時候，弄兩個蒙古婆子回來，也花不了兩個錢……”</p>
“這事你看著辦吧……”</p>
這時恰好宋玉蓮端上一瓦罐鴨湯，瓦罐里正翻滾著，幾根香蔥隨著上下，油珠鮮黃欲滴，青蔥香味撲鼻，李自成食欲大起，便用湯勺舀了，送入嘴邊。</p>
宋玉蓮忙道：“大都督小心，鴨湯正翻滾呢……”</p>
李自成已經嘗了，卻不似看起來那般燙，微微皺眉道：“蓮兒，這是公鴨湯吧？”</p>
宋玉蓮奇道：“大都督咋知道是公鴨湯？”</p>
陳秋蝶將腦袋伸到瓦罐上，仔細察看，卻什么也看不出，“大都督，難道鴨湯也分公母？”</p>
李自成哈哈一笑，道：“我不但知道這是公鴨湯，還知道這是只成年公鴨，至少有三年了！”</p>
“咦？大都督說得沒錯，這的確是一只三年的老公鴨……”鴨是宋玉蓮賣了，她有發言權。</p>
孫夢潔用長勺在瓦罐著翻找著，果然找到兩個“腰腎”，大如雞卵，眾女方才信服，高桂英淡淡地道：“自成，這是哪部兵書上的兵法嗎？”</p>
“其實，是我的生活經驗，”李自成道：“這鴨湯剛才還在翻滾，但喝到口中，卻是不太燙口，自然是老公鴨湯……你們不放試試！”</p>
眾女搶著將鴨湯送入口邊，果然不是太燙！</p>
宋玉蓮掩口而笑，繼續做菜去了，陳秋蝶卻是打破砂鍋問到底，“大都督，為啥老公鴨湯不燙，而母鴨湯卻燙？”</p>
“或許母鴨要孵化小鴨，體溫原本就高……”</p>
不一會，宋玉蓮又端上一大盤牛肉湯，陳秋蝶不服，“大都督，你說這是公牛湯還是母牛湯？”</p>
“我得先嘗嘗！”李自成舀了一勺牛肉湯，放到嘴邊，裝模作樣品嘗起來。</p>
眾女以為他又有什么高見，都是停下碗箸，盯著他的嘴唇，連宋玉蓮也是在一邊偷看。</p>
李自成砸吧著嘴，長長呼出一口氣，道：“是兩條腿的牛！”</p>
高桂英淺笑，“自成，哪有兩條腿的牛呀？”</p>
娜木鐘也道：“是呀，婢子自小便與牛羊打交道，從未曾聽說過什么兩條的牛！”</p>
“那是你們沒有見識，”李自成將半勺牛肉湯放下，道：“你們且聽我說一個故事，也就明白了！”</p>
“大都督快說，婢子正要聽呢！”陳秋蝶在女校學堂的時候，聽李自成說過很多新奇的故事，這次以為又是來自什么遙遠歐洲的故事。</p>
李自成笑道：“話說秋耕季節，有兩名老農在相距不到半里的地方耕地，午飯時間，便將耕田的牛拴在田邊，自己回家吃飯。”</p>
“大都督快說嘛！”陳秋蝶最急不可耐，這幾句話中，并沒有她想要的新奇。</p>
“蝶兒別急，聽我慢慢道來，”李自成道：“飯后回來的時候，這兩名老農傻眼了：或許是他們沒有栓緊，兩頭耕牛掙脫繩索，將中間一塊耕地上莊稼踩得亂七八糟，幾乎要絕收。”</p>
眾人都是側目傾聽，既覺得有些新奇，也有一些生活感，可是與兩條腿的牛，似乎也掛不上什么邊，難道牛打架打折了腿……</p>
李自成將勺中的牛肉湯喝掉，繼續道：“莊稼的主人不依不饒，非得那兩名老農賠償損失，老農同意賠償，但在賠償的數目上，卻是談不攏，沒辦法，莊稼的主人告到縣衙！”</p>
“……”</p>
“知縣實地查看后，根據當地莊稼的收成和價格，判定賠償六十文，兩老農各承擔三十文！”</p>
“這很公平呀，本來就是兩頭牛踩踏的……”</p>
“別吵別吵，讓大都督繼續說……”</p>
李自成忍住笑，繼續道：“公牛的主人承認六十文的損失，卻只同意賠償二十文，說他家的牛只有兩條腿！”</p>
“兩條腿？怎么可能？”</p>
“他家的不是耕牛嗎？怎么會兩條腿？”</p>
“一定是一個狡猾奸詐之徒……”</p>
“……”</p>
“誰說不是呢？”李自成道：“知縣也是覺得奇怪，他著人將耕牛牽來一看，怒斥道‘你家這頭牛不是四條腿嗎’？”</p>
“這回該沒得狡辯了吧？”陳秋蝶握緊雙拳，似乎那刁民就在眼前，她要讓他好看。</p>
李自成笑道：“可是那老農強調，他家的是公牛，當時卻只有兩條腿著地……知縣登時驚呆……”</p>
眾女都是一愣，還是宋玉蓮最先醒悟過來，急急扭轉頭，一手捂著小腹，一手捂著口，快速將后廚跑去……</p>
高桂英笑得直不起腰，趴在餐桌上，卻還是強行扭過頭，狠狠瞪了李自成一眼，“自成凈瞎說……”</p>
陳秋蝶、田芬這兩只蝴蝶，緊緊地摟抱在一起，跳起了蝴蝶舞，險些將一桌子菜肴撞翻！</p>
孫夢潔笑得香肩亂顫，卻是說不出話，急得一掌打在穆思蓉的胸口，將穆思蓉驚得向上一縱，仰面摔倒在地，半個時辰爬不起來……</p>
只有娜木鐘稍稍好些，她雖然與姐妹們生活在一起，但漢話不夠純熟，最后面一句，她根本沒聽懂，只是跟著別人笑得花枝亂顫……</p>
晚飯后，高桂英陪著孩子放了一會鞭炮，便獨自回房休息，沒想到剛剛插上門閂，便聽到敲門聲，以為是宋玉蓮問她明日午飯的事，便隔著門道：“不是告訴你了嗎？些許小事，你自己看著辦吧！”</p>
“可是，這事我一個人辦不了……”</p>
“啊……”高桂英聽到李自成的聲音，忙抽了門閂，將門打開，“自成……”</p>
“桂英今日休息得這么早？”</p>
“不早休息還要聽你那兩條腿牛的故事？”高桂英白了李自成一眼，“這么晚了，你不去睡，怎么來到我這兒？”</p>
“看桂英說的，你是我的大夫人，我就不能來你這看看？”李自成擠進門，順手將臥房的門上了閂，“桂英，我來將這個故事演繹一番，免得你不信……”</p>
“德性！”高桂英又是一通白眼，“你今晚不去潔兒那……要不去芬兒那也行……”</p>
“今晚是年夜，我哪也不去，就陪著桂英，”李自成一把摟住高桂英，“從四川回來這兩日，桂英都由著我的性子，今晚我要好好謝謝桂英！”</p>
“誰要你謝？不過看你出征四川這幾個月……”高桂英稍稍掙扎一番，見掙不脫，也就放棄了，口中卻道：“你別總是指望著這樣……身子要緊……”</p>
“我明白，這不是剛剛回家嘛，出征了數月，每日只能看到大頭兵……他們說，連四川的老鼠都是公的……”</p>
“看把你急的……”高桂英“噗嗤”一笑，抬起頭來，用一只手撫著李自成的臉頰，“也是，自成正當壯年，卻是……”</p>
“還是桂英能體諒我，要不怎么是我的大夫人呢！”李自成捉住她的小手，按在自己的臉上，“下次再要出征，估計時間較長，就將潔兒她們帶上……不行，潔兒她們要授課，還是帶上娜木鐘她們吧……”</p>
“看把你美的，”高桂英抿嘴一笑，道：“軍營中不是不準藏女人嗎？”</p>
李自成故意道：“那……讓他們扮做運輸兵，每隔一段時間，就會運送一批軍糧……”</p>
“就知道你……”高桂英用手輕點著李自成的額頭，“老實說，這次在四川，究竟有沒有碰過女人？都說川妹子有辣味，讓我嗅嗅……”</p>
“在四川的時候，每日除了打仗、安排政務上的事情，就是想著你們，哪有心思做那羞羞的事呀？”李自成在高桂英的額頭上親了一口，道：“你看，除了開始娶回的潔兒、蝶兒，娜木鐘、芬兒、蓉兒她們，哪一個不是為了天命都督府的大業，我才娶的她們？”</p>
“那小梅、小蘭她們呢？”</p>
“她們？她們一直在李家服侍，我早就將她們當做家人了，難道還要讓她們嫁出去？”</p>
“看你這張嘴，”高桂英用一根手指在李自成的嘴唇上一抹，“自成，你敢說，你就不喜歡娜木鐘、芬兒、蓉兒她們？”</p>
“她們已經是我的女人，不管我喜不喜歡她們，我都是將她們看做家人，我都會疼愛她們，包括小梅和小蘭！”</p>
過了好久，高桂英忽地道：“那我呢？”</p>
“你？”李自成盯著高桂英的雙目，“我今晚不就是來疼愛你嗎？如果今晚表現好了，我會更加疼愛你……”話未說完，已是將高桂英橫生抱起，向炕床走去。</p>
“自成，先滅燈……”</p>
“今個是年夜，不能滅燈！”</p>
“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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