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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賓恬著臉，道：“大都督，這次天命軍南下四川，朝廷必會震動……與流寇不同，天命軍占據一地，絕對不會離開，所以，屬下思之，只要時機成熟，朝廷必會對四川、隴右用兵……”</p>
“奧，周將軍能看清天下大勢，為何就管不住自己那顆浮躁的心？”李自成瞪了周賓一眼，道：“既然知道大戰遲早要爆發，那還不穩定后方？你以為我這次來西寧，為的是游山玩水？”</p>
“屬下……屬下……”</p>
“好了，”看著周賓吃癟的樣子，李自成心中好笑，也不能太打擊他的求戰**，“周將軍估算一下，朝廷會在何時進兵？”</p>
“這個……屬下實在估算不出……”周賓心道，我要能估算出朝廷什么時間進兵，我豈不是天命都督府的大都督了？</p>
“所以，我們要隨時最好準備，”李自成的視線透過軍營，飄向遠方的市坊，“周將軍，除了加緊操訓新兵，另外還要在城內訓練一支輔兵，人數不用太多，三五個個千戶足矣，萬一第五營離開西寧，城內不至于出現真空，至少要保持穩定。”</p>
“屬下遵命！”周賓暗喜，原來大都督不是不讓自己出戰，只是要求自己遵守軍令，不可操之過急……</p>
“走，去操訓場看看，”李自成率先起步，邊走邊道：“西寧火器局尚有三百余支步槍，原本要隨著火器局一道，遷至蘭州，如果第五營的新兵，真是操訓有素，便將這些步槍留給你們！”</p>
這些步槍，李自成原本是要列裝駐扎蘭州的李績部，但考慮到火器局已經搬遷至蘭州，可以就地生產。</p>
周賓部也是需要步槍，如果這些步槍運往蘭州，數月之后，蘭州的火器局生產出足夠的步槍，又要運回西寧，一來一回，不僅耽誤時間，也會增加不少成本。</p>
李績部增加的新兵，如果沒步槍操訓，可以借用的老兵的步槍，等到蘭州的火器局生產出步槍，再行列裝。</p>
“屬下多謝大都督，”周賓忙道：“大都督可以親自察看，如果屬下有半句謊言，聽憑大都督責罰！”</p>
“那是自然，既然來到了西寧，我就要用自己的雙目觀看！”李自成已經出了營房，向右一拐，不過數十步，便是第五營的操訓場。</p>
操訓場上，數千士兵喊聲震天，根本沒有士兵注意到營房這邊的變化。</p>
李自成停下腳步，搭起手瞼遠遠觀看，城上的士兵的士兵正在進行分組對抗練習，士兵們基本上以小旗為單位，輪番攻守，小旗官雖然不參與對抗，卻是在一邊為自己的屬下加油鼓勁。</p>
雖然是實戰，但士兵手中的兵刃都是木制的，專門操訓用的，傷害不會太大，輕傷是難免的，重傷不會太多，更不用說致命了。</p>
李自成點點頭，道：“周將軍，這些都是剛進入軍營的新兵，不用隊列操訓嗎？”</p>
“回大都督，他們基本上都受過隊列訓練，”周賓躬身道：“所以屬下并沒有將隊列做為重點，每日操訓的開始和結束，才會進行一段時間的操訓！”</p>
“奧？”李自成道：“隊列操訓，雖然不能直接提高士兵的作戰能力，卻是操訓的基礎，如果基礎不好……”</p>
周賓抬頭西顧，見日頭還早，遲疑了一會，終是道：“大都督，要不屬下讓他們停下來，臨時改為隊列操訓……”</p>
“算了，今日不是閱兵，”李自成見士兵的精神和勁頭都在，也就放心了，再說，他也需要士兵加快操訓的速度，遂道：“要讓士兵盡快完成操訓，必須加大強度，辛苦這些士兵了……”</p>
“不辛苦，不辛苦，”周賓將身子站得筆挺，行了一禮，道：“大都督放心，屬下保證，第五營不會出現孬種士兵！”</p>
李自成點點他，回過身道：“小米，告訴火器局的人，讓他們將所有的步槍留下，另外，再留下二十門山地炮，若干火藥包！”</p>
“是，大都督！”何小米忙讓兩名親兵去傳令。</p>
周賓大喜，連連給李自成行禮，“屬下多謝大都督……”</p>
李自成卻是皺著眉道：“周將軍，這操訓場上，只有新兵在，第五營原先的那些的老兵呢？”</p>
“回大都督，他們都去城外操訓了，”周賓道：“步槍的射程太大，城內的操訓場，遠遠不能滿足要求，所以屬下斗膽，讓士兵們直接在城外立營，只有這些新兵才會駐扎在城內的軍營。”</p>
這的確是一個問題，現在的天命軍，都是以步槍、火炮為主，射程大幅度增加，而城內的操訓場都是原先留下的，空間就那么大……</p>
要想擴建，還不如直接重建，經濟上差不多，軍營遷移到到城外，至少對百姓的生活影響要小。</p>
李自成離開軍營，見紅日剛剛偏西，現在去穆府吃晚飯，還是太早了，便帶著數名士兵在大街上轉悠了一圈。</p>
大街上雖然整潔干凈，但行人實在太少了，別說比不上后世的廟會集會，連普通的中小城市都比不上，即便是市坊這種人口最為集中的地方，也只有三三兩兩的行人，想好整個大街都是他們的。</p>
西寧的人口差不多達到十萬了，市坊還是如此不景氣，歸根到底，百姓還是窮呀！</p>
新增的人口中，基本上都是來自陜西的流民，除了一身衣服，他們幾乎一無所有，唯一的目標的便是，便是吃飽肚子，市坊上有再多的商品，也不會勾起他們的購買欲。</p>
最好的目標，還是城中原先的那些居民，可是，他們比流民也好不到哪兒去，總不能所有的商品，都指望著那些少量的富商大戶吧？</p>
李自成搖搖頭，要先開拓本地市場，依然任重道遠，好在天命都督府，現在已經有了一個四川，本地生產的商品，可以向四川出售，對江南市場的依賴，稍稍減輕了一些……</p>
他剛剛走到街口，一名親兵從前面跑過來，揚著手中的物事，“大都督，金東主求見，這是金東主給大都督的帖子！”</p>
“金東主？”李自成接過帖子，打開一看，金一心不但求見，而且隱隱也在打探四川商道的事。</p>
商人的嗅覺就是靈敏！</p>
金一心想要南下，本身并不是壞事，四川那么大，順風商行、穆氏商行都不可能形成壟斷，多個有實力的朋友，可以幫助開拓市場，西寧生產的這些奢侈品，都是新奇之物，百姓要認同他們，需要一定的時間。</p>
商品賣得越多，西寧的廠子越賺錢，而且商稅也會增加……</p>
不過，他暫時不準備召見，答應了穆青山的事，總不能反悔吧？</p>
“我只能給你三日的時間，能做到什么地步，就看你自己的了！”李自成在心中默默念叨著，隨后派出親兵告訴金一心：后日下午方才有空！</p>
回到穆府，太陽還是掛在山頭之上，府丁見了，忙叩頭行禮。</p>
入了中廳，穆青山不在家，穆思蓉聽到動靜，忙從閨房迎出來，“大都督今日回來的可算早呢，在蘭州，哪日不是到天黑……”</p>
李自成笑笑，這是你的家，卻不是我的，說好了回來晚飯，總不能讓整個穆府在等！</p>
再說，今日實在沒什么事了，想做的事，今日也做不成，難道一日之間，西寧就能繁華起來，新兵能操訓結束？</p>
他沖著穆思蓉笑笑，“蓉兒待一個人待在家中，悶不悶？趕明日要不要陪你逛逛街？”</p>
“才不悶呢！”穆思蓉抿嘴一笑，忽地覺得不對，忙道：“大都督說，要帶婢子逛街嗎？真的？什么時間？”</p>
“原本擔心你在府中無聊，想抽出時間帶你去街上逛逛，”李自成笑道：“既然你不悶，那就算了，這幾日我倒是有些忙！”</p>
“誰說不悶？還不是為了你？”穆思蓉翻臉比翻書還快，白了李自成一眼，道：“大都督騙人……”</p>
李自成哈哈一笑，看看這是廳堂，不知道哪個角落便有府丁奴仆，便拉起穆思蓉的手，“走，我們去里面說話！”</p>
穆思蓉這才發現，這是廳堂，隨時可能有人出入，便紅著臉將李自成引向閨房的方向。</p>
李自成一邊走，一邊打量著各種廊坊的結構，口中淡淡地道：“蓉兒，剛才你說什么，什么為了我？”</p>
“不告訴你！”穆思蓉遲疑片刻，忽地扭頭道：“大都督且不要問，到時候就知道了，總不是壞事……”</p>
“那就是好事了，”李自成想猜猜這個啞謎，便道：“人生有四喜，‘久旱逢甘露，他鄉遇故知。洞房花燭夜，金榜題名時！’，卻不知道是哪一條，讓我來猜一猜，蓉兒送給我什么樣的好事……”</p>
“別猜！”穆思蓉忙用小手掩住李自成的口，另一手拉著李自成，急急向閨房走去，“大都督，我們去里面說話。”</p>
入了閨房，如詩如畫都在，忙叩拜行禮，“婢子叩見大都督，叩見小姐！”</p>
“以后就是一家人了，日日見面，不須多禮！”李自成一揮手，讓她們先出去，該忙啥忙啥。</p>
李自成和穆思蓉聊了好一會，天已經黑了，穆青山尚未回府，便著人來問，穆思蓉也覺得不好辦，“大都督，爹和哥哥們都不在家……”</p>
“蓉兒在家不就得了？”李自成估計，穆青山父子正在搶著向四川運貨，便笑道：“將我們的飯食送入小廳，不，就送到這兒吧，不用備酒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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