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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自成告訴戰俘們，他們這三千多人，想要活命，除了參加一年的勞役之外，還必須皈依天主，學會禱告詞《我們在天上的父》！</p>
“天主是什么？”</p>
“我們為什么要皈依天主？”</p>
“我們只相信佛祖……”</p>
……</p>
李自成知道，這些士兵并非僧人，不會是虔誠的佛教徒，他們相信佛祖，只不過是自己給了他們一份活下去的希望，自己才是他們心中的佛祖！</p>
他沒有作答，卻是沉聲道：“你們都是戰俘，在天命軍能面前，沒有軍官與士兵之分，你們將按照軍隊的編制，分為三個千戶，我會從你們當中確定三名千戶官，此外，還有百戶官、小旗官！”</p>
“……”</p>
李自成已經在心中盤算好了，“千戶官不用從事勞役，只需監督自己的屬下即可，每月還有半兩銀子的酬勞！”</p>
“啊……”</p>
“不用勞役？還有銀子？”</p>
“誰都可以擔任千戶官嗎？”</p>
……</p>
李自成要的就是這個效果，他就不信了，在利益面前，戰俘們會不動心？而這些優惠的條件，對天命軍來說，基本上沒有損失。</p>
“本都督剛才已經說了，你們每個人都是一樣，原先的身份一律作廢，誰都可以競爭千戶官之職，但千戶官只有三人，還有百戶官和小旗官，雖然都需要參加勞役，但百戶官在四個月之后，小旗官在八個月之后，都可以領取酬勞，每月半兩！”</p>
“百戶官和小旗官的數量更多！”</p>
“我要競爭百戶官！”</p>
“要怎樣才能成為百戶官、千戶官？”</p>
……</p>
李自成這才露出一絲笑意，他擺擺手，讓戰俘們安靜下來，“選拔的辦法很簡單，就是皈依天主，”他頓了一頓，又道：“你們將沿著水路去重慶府，一路之上，你們無所事事，可以背誦禱告詞，在重慶登陸的時候，我會親自考察，禱告詞背誦最熟練的三人，就是千戶官，以下分別是百戶官、小旗官！”</p>
“就這么簡單？”戰俘中有人小聲道：“大都督不會騙我們吧？”</p>
何小米把眼一瞪，右手搭在腰間的刀柄上，怒喝道：“大都督何等身份，豈會欺騙爾等？再要胡言亂語，小心你的腦袋！”</p>
戰俘們受了驚嚇，都是鴉雀無聲。</p>
“本都督若是言而無信，豈能統帥萬軍？”李自成緩緩道：“你們和本都督非親非故，難道本都督還要特別照顧誰人不成？”</p>
遲疑了一會，有人小聲道：“可是，我們并沒有什么禱告詞……”</p>
“沒關系，等你們上了船，水軍兄弟們自然會教你們禱告詞，”李自成沉聲道：“機會只有一次，你們好好把握了！”</p>
這些戰俘，反正需要人管理，誰當千戶官、百戶官、小旗官，對自己來說，都是一樣，只要他們能傳承天主的福音就行，能率先背熟禱告詞的，說明他的腦子好使，重用他也不為過。</p>
李自成將戰俘們交給水軍運輸，自己卻是帶著親兵們騎著馬西行，他并沒有去重慶府，而是在江南的巴縣等著戰俘們，巴縣是官道的起點，他們將從此南下。</p>
數日后，戰俘們終于在巴縣登陸，當晚在巴縣城內扎了營，李自成先是進行海選，凡是不能完整背誦禱告詞的，直接淘汰，剩下的也就不到一千人。</p>
李自成將這些人隨機分做兩份，兩人一組，直接對決，如果兩人都沒有錯字，便比較時間的長短，時間長者淘汰。</p>
如此反復，直到亥時，終于決出前三名：黃俊輝、蘇代亮、占立剛。</p>
李自成當即任命他們為第一、第二、第三千戶官，所有的戰俘進行編組，歸入這三人的名下，又根據剛才的測試結果，確定了百戶官、小旗官。</p>
戰俘們隨著各自的百戶官、小旗官前去休息，李自成單獨召見黃俊輝、蘇代亮、占立剛，方才知曉，黃俊輝、蘇代亮都是世襲百戶官，識得幾個字，所以背誦比別人快，而占立剛則是純粹的士兵，一個字都不識，只是腦子比較靈活。</p>
李自成心中一動，這樣的三個人將來可能有用……</p>
翌日天明，李自成押著戰俘，從巴縣南下，其實要想拓寬道路道路，完全可以從巴縣開始，將來在長江上修筑一座水泥橋，就可以實現與重慶的陸上互通。</p>
但李自成想要去南面看看，馬祥麟、秦拱明正在南方鎮壓土司，如果成功了，根據播州宣慰司附近的狀況，從南向北，也可以從南面開始修路，順便實地看看全程路況。</p>
從巴山向南，很快便進入綦江沿岸，沿著綦江，上溯至源頭，已經是播州宣慰司的地界了，卻沒有見到白桿兵，派出游騎打聽，方才知道馬祥麟和秦拱明都去了最南方。</p>
李自成覺得奇怪，既然播州宣慰司的北部已經拿下來了，為何不留下士兵駐守？萬一他們叛亂，白桿兵豈不是孤軍深入，陷入土司的包圍之中？</p>
幸好一路之上，并沒有土司的軍隊，過了婁山關，方才遇上白桿兵的后隊，秦拱明將李自成接入大營內，“大都督，參將大人去了播州！”</p>
李自成并沒有落座，而是淡淡一笑，道：“拱明，說說看，播州現在是什么情形？”</p>
秦拱明躬身道：“回大都督，我們已經拿下了播州，連遵義縣也拿下了，現在正在圍剿綏陽、仁懷兩縣！”</p>
“遵義？”李自成心中一動，后世的中央之國，那是一個舉國皆知的地名，不過，遵義似乎在貴州吧，怎會來了四川？“遵義不是在貴州嗎，馬祥麟已經進兵貴州了？”</p>
“貴州？”秦拱明一愣，隨即道：“大都督，遵義不在貴州，更南面的平越軍民府才屬于貴州！”</p>
“平越軍民府？”李自成越發不明白了，“平越軍民府與播州有隸屬關系嗎？”</p>
“啊……大都督，是這樣的……”秦拱明解釋了好一會，李自成方才弄明白了，播州宣慰司原本屬于四川，萬歷年間，播州宣慰使楊應龍領頭作亂，被朝廷鎮壓，為免以后再發生作亂的事，朝廷將播州宣慰司分為遵義、平越兩個軍民府。</p>
遵義軍民府屬于四川布政司，平越軍民府屬于貴州布政司。</p>
隨后，四川、貴州兩省，又根據朝廷的旨意，對遵義、平越軍民府實行“改土歸流”，取消土官獨大的局面，改為朝廷派出的流官主政，而土官只能處于從屬地位。</p>
遵義、平越軍民府內，重新設置府縣，其中遵義軍民府設置一府（遵義府）、一州（真安）、四縣（遵義、桐梓、綏陽、仁懷）；平越軍民府設置一州（平越）、三縣（余慶、湄潭、甕安），以烏江關為界，關內屬于遵義，關外屬于平越，分屬四川、貴州兩省。</p>
朝廷對新設的遵義府，實行“里甲制度”，每十戶為“一甲”，設甲首一名，每一百一十戶為“一里”，設里長一名，協助朝廷在當地征稅……</p>
李自成大吃一驚，原來朝廷已經對播州改土歸流了，還發生了這么多不為外人所知的事情，照此看來，現在的播州，已經是大明的熟地了，“拱明，那你們現在要面對的，究竟是土司的軍隊，還是朝廷的軍隊？”</p>
“回大都督，是朝廷的軍隊，”秦拱明躬身道：“土司的軍隊基本解散，即便那些曾經幫助朝廷戡亂的土司，雖然保住了土地，但他們也需要向朝廷納稅，而且，各家留下的土司，只能在各府縣擔任吏員，并不是主官……”</p>
原來是這樣……李自成心情大好，看來，朝廷還是幫了忙，在當地百姓眼中，朝廷與天命軍，都是外來的征服者，兩相比較，只要天命軍的政策比朝廷的優惠，就有可能抓住當地百姓的心……</p>
李自成讓秦拱明展開最新的行軍地圖，果然如他所說，現在的播州，只剩下烏江以北的大半土地，除了真安州孤懸在東北，遵義、桐梓、綏陽、仁懷四縣，環繞在遵義府的南北東西，當初的設置者的確有些眼光！</p>
遵義府應該屬于四川還是貴州，已經不重要了，在朝廷實行改土歸流的基礎上，先按照天命都督府的規矩辦事，將來無論是屬于四川還是貴州，都是一塊熟地。</p>
李自成唯一的擔心，便是地形，后世說到貴州，那是“天無三日晴，地五三尺平”，</p>
“拱明，遵義府周圍，百姓從事農耕嗎？有足夠的農田嗎？”</p>
“回大都督，屬下也不十分清楚，”秦拱明最關心，乃是軍事上的勝負，對于民政，他并不甚在意，“不過，屬下曾聽說，遵義附近，原先有五十四里，百姓都是從事耕作，并且向大明朝廷繳納賦稅……”</p>
“五十四里？”李自成瞬間就明白了，這個“里”不是路程，而是百姓的戶數，按照“一里”有一百一十戶的標準，五十四里就是接近六千戶，人口至少達到三四萬人。</p>
這樣的人口數量，在京師、江南這樣的平原地帶，也許就是縣城甚至小鎮的水平，但在大婁山的深處，應該是十分可觀了，難怪遵義軍民所被設置為遵義府！</p>
有了如此獨天獨厚的條件，李自成自然不肯放過，他已經決定了，以遵義府為起點，加速當地的漢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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