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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基約達的尸體沉重地摔在地上，將彝人驚醒，就在他們即將要爆發的時候，米嵐亭的忽地沖著他們高喊道：“彝人兄弟，大家不要慌，果基約達不是你們的主人，而是你們的敵人，大家不要聽他煽動……”</p>
“你是誰？”</p>
“為什么替漢人說話？”</p>
“果基甲目怎么會是我們的敵人？你才是煽動……”</p>
……</p>
看著彝人群情激奮，何小米抬起槍口，向空中射了一槍，“砰！”</p>
彝人大驚，以為漢人又在殺人，左右看看，卻是沒有人傷亡，那邊米嵐亭的聲音又起，“彝人兄弟，天命軍一定會保障彝人百姓的利益，天命軍打擊的，只是一向欺壓我們的哨目、甲目、亭目、甲頭，還有更加殘暴的土司……”</p>
“……”</p>
“彝人兄弟們，你們也看到了，天命軍對于果基約達，那是一槍斃命，但到目前為止，天命軍并沒有向你們開槍，難道你們還是看不出來嗎？”</p>
“開槍？”一名扎著黑色頭帕、年約五十老者走到前面。</p>
米嵐亭一看，又是一個熟人，連忙高聲喝道：“沙瑪有日，天命軍對你們的確沒有惡意，千萬不要相信果基約達的挑唆……你們可以派人前來和談……”</p>
“為什么要和談？”沙瑪有日用蒼老的聲音喝道：“大箐村是我們彝人的土地，漢人為什么要來搶奪我們的土地？”</p>
“沙瑪有日，你不要誤會，漢人不是要搶奪你們的土地，”米嵐亭喊得久了，嗓子明顯啞了，“漢人只是要打擊土司，還有土司的走狗甲頭、亭目、甲目、哨目等，你們一定要相信天命軍……”</p>
沙瑪有日回身與彝人商討半柱香的時間，方才向米嵐亭揮手道：“好，我同意你們派人來和談！”</p>
米嵐亭見沙瑪有日同意和談，便道：“好，沙瑪老爹，你等著，我馬上過去！”</p>
何小米卻是不放心，“米嵐亭，這些彝人，靠得住嗎？他們萬一對你不利……”</p>
米嵐亭搖搖頭，道：“將軍放心，彝人做事，一向都是信守承諾，他們同意和談，無論結果如何，他們絕對不會傷害在下！”</p>
何小米還是不放心，“還是由大都督做決斷吧……”</p>
“將軍放心，剛剛過來的時候，大都督已經同意了，”米嵐亭是建昌府的翻譯，知道天命都督府對彝人的基本政策，“在下過去，先打消他們的疑慮，然后由大都督、唐大人和他們具體詳談！”</p>
何小米聽說是大都督的主意，方才不再阻攔，“要不，我派幾名兄弟隨同，也是對你的保護……”</p>
“不用了，”米嵐亭到：“我獨自過去，他們不會有戒心！”</p>
米嵐亭離開矮山，獨自向對面走去，在何小米的視線中，與沙瑪有日會談了好一會，方才回來，彝人并沒有為難他。</p>
何小米忙迎了上去，“怎么樣，彝人同意和談嗎？”</p>
“同意了，”米嵐亭笑道：“不過，沙瑪有日讓將軍先撤軍！”</p>
“撤軍？這是不可能的，”何小米向遠處的彝人看了一眼，怒道：“他們還敢和我們講條件？大不了將對面的這些彝人，全部殲滅了……”</p>
“將軍別急，還是問過大都督再說吧，”米嵐亭目視何小米，道：“在下過來的時候，大都督交代過，只要彝人同意和談，事情就成功了一半，或許不需要采取血腥的手段……”</p>
何小米見米嵐亭搬出大都督，也不敢反對，便揮揮手，“那你快些過去，莫讓大都督久等！”</p>
米嵐亭向何小米行了禮，方才轉回去，李自成聽說彝人愿意和談，不禁輕皺眉頭，道：“讓何小米撤出兩側的士兵！”又讓米嵐亭引導沙瑪有日前來和談。</p>
唐源就在李自成的身邊，聽說和談，便道：“大都督，如果彝人提出苛刻的條件……”</p>
“不是彝人提出條件，”李自成道：“是天命都督府在此推行《推恩律》！”</p>
唐源先是一愣，隨即點了點頭，“屬下明白了！”</p>
李自成道：“我們不僅將附近的土地納入天命都督府的管理范圍，也是解放彝人，讓他們過上正常的生活，開始的時候，或許他們不太理解，需要官府引導、宣傳天命都督府的律法，對于少數冥頑不化，甚至專門與天命都督府做對的人，我們絕對不會客氣！”</p>
有了西寧、蘭州的歸化經驗，他深深地知道，對于要歸化的異族，僅僅施恩是遠遠不夠的，很有可能讓助長了他們的民族情緒。</p>
只有恩威并重，甚至堅決消滅他們當中所謂的“頭人”，才有可能將絕大部分百姓歸入順民，先打三巴掌，然后給兩顆紅棗……</p>
“屬下明白了，”唐源向李自成一拱手，道：“大都督且休息片刻，這等事情就交給屬下，屬下保證，今日將這大箐村拿下！”</p>
李自成點點頭，這樣的事情，的確應該交給唐源，他是建昌知府，以后還要約束彝人，必須給出明確的政策。</p>
建昌府可以關照彝人，也可以在他們真正“入漢籍、奉天主”之前，給出一定的利益，比如劃分土地，但彝人不能凌駕于漢人之上，更不得持寵而嬌，以為漢人求著他們。</p>
一個被征服的民族，還將自己當成寶貝了？</p>
大箐村的彝人，今日敢聚眾鬧事，雖然果基約達死了，百姓也要受到一定的處罰，至少要受到一定的警示教育。</p>
百姓聚眾鬧事，又不用承擔任何后果，這不是變相鼓勵他們的不發行為嗎？</p>
后世的時候，“倒地的老人”，竟然成為社會問題，歸根到底，是缺乏必要律法保障，即便真相大白，誣陷“好心人”的那些老人，以及他們的近親屬，沒有得到應有的懲罰，誣告陷害的社會成本太低！</p>
沒有處罰，就沒有震懾力！</p>
李自成有著后世的經驗，他絕對不會容忍彝人聚眾叛亂，哪怕他們有著叛亂的理由。</p>
如果有訴求，可以通過正當的渠道，也可以派出代表與知府唐源會談，至于彝人不懂律法，那是他們的事，天天命都督府的屬下，就必須按照天命大都督府的規律辦事。</p>
不懂規律的人，只能吃虧，要想不吃虧，必須學習天命都督府的律法……</p>
“附近的百姓，每丁分配多少土地？”</p>
“回大都督，每丁二十五畝……”</p>
李自成冷哼一聲，道：“大箐村的百姓，竟敢聚眾鬧事，即便很快歸順，每位壯丁，只能分配二十畝，其余的五畝，讓他們后悔去吧！”</p>
唐源一愣，隨即明白了李自成的意思，“大都督，如果土地有剩余……或是將來百姓真正歸順了，這處罰的五畝，還要補上嗎？”</p>
李自成搖搖頭，“處罰就是處罰，必須讓百姓意識到，與天命都督府做對，無論出于何種原因，受到傷害的，都是他們自己，除非有大的立功表現，這五畝土地，是永遠不會回來了！”</p>
唐源知道，李自成這是要重罰大箐村的百姓，也是警告其余的百姓，如果誰還敢于聚眾叛亂，就會受到天命都督府的重罰。</p>
這時，米嵐亭帶著沙瑪有日過來了，在沙瑪有日的身后，還有兩名年輕的后生，手中握著彎刀，大搖大擺的樣子，應該是護衛。</p>
李自成臉色鐵青，狠狠瞪了兩名后生一眼，便帶著數名親兵，去山中游玩去了，將和談的事，交給了唐源。</p>
唐源與沙瑪有日會談了一個多時辰，還是沒有最后的結果，沙瑪有日還需要回去協商。</p>
唐源想起大都督的話，便跟著過去，向何小米耳語幾句。</p>
李自成在山中轉悠一圈，百無聊賴，便又返回來，尚未見到唐源，忽地聽到“砰砰”的槍聲，不一會兒，又是槍聲大作，不禁奇道：“怎么回事，難道和談沒有成功嗎？”</p>
親兵們都沒有作答，他們都跟在大都督的身邊，并不知道前面發生了什么事。</p>
唐源看到李自成，忙小跑著過來，“大都督！”</p>
李自成面色冷凜，道：“剛才的槍聲，究竟是真么回事？和談破裂了？”</p>
“沒有完全破裂，”唐源拱拱手道：“沙瑪有日原先接受了天命都督府的《推恩律》，但跟在他身邊的兩名后生，卻是不同意，沙瑪有日沒法，便要回去協商……”</p>
李自成輕皺眉頭道：“那槍聲呢？槍聲是怎么回事？”</p>
“那兩名后生太囂張，所以屬下自作主張，”唐源的心中，此時正忐忑不安，“屬下讓他們回去了，卻是讓何將軍在半途將這兩人射殺了……”</p>
李自成道：“后面的槍聲，可是彝人騷動，群情激奮，向這邊撲過來？”</p>
“正是，”唐源見李自成沒有責罰，心中稍定，“何將軍自然不會放他們過來，于是又開了槍……彝人傷亡了十數人，這才止住勢頭……”</p>
李自成點點頭，剛才那兩名彝人后生，實在有些趾高氣揚，明明是井底之蛙，偏偏充做世外高人。</p>
原本就是是護衛的身份，卻要壞了天命軍的好事，這樣的人，死了也就死了，留在村中，遲早也是禍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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