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滅明 正文 第735章 夜深人靜

作者/藍(lán)盔十九 看小說文學(xué)作品上精彩東方文學(xué) http://www.nuodawy.com ,就這么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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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動身去河南之前,李自成召集所有的軍士訓(xùn)話,除了學(xué)習(xí)軍規(guī)軍律外,還特別強調(diào):天命軍所到之處,敵人只是朝廷的軍隊,與百姓無關(guān),即便缺少糧食,也不得劫掠,有敢于擾民者,格殺勿論!</p>

    這樣的軍令,軍士們并不意外,天命軍乃是秉承天主的旨意,為了解救百姓而存在,河南雖然不是天命軍的屬地,但在軍士們的心中,既然天命軍來了,河南遲早會成為天命軍的屬地,河南的百姓,遲早會與天命軍走到一起。</p>

    萬余士兵,沿著官道,進入河南地界,此處乃是鄧州,地勢比較平整,山地極少,多是平原,亦有一些壟地,非常適合大軍通行。</p>

    李自成見慣了青海、甘肅的山地,只是在成都見識了規(guī)模稍大的平原,這次在鄧州見到平整的土地,心中高興,不知不覺已是將鄧州當(dāng)做天命軍的屬地。</p>

    鄧州是散州,隸屬于南陽府,但它本身又下轄三縣:新野、內(nèi)鄉(xiāng)、淅川,屬于府和縣之間的一級機構(gòu),比府低一等,比縣又高一等,是南陽府在西南方向上的重鎮(zhèn)。</p>

    天命軍沿著官道,渡過刁河,來到鄧州的西城外,城中的守軍早已發(fā)現(xiàn)了天命軍,千余騎兵,加上萬余步兵,黑壓壓的一大片,早已嚇得魂不附體,慌忙關(guān)閉了城門,一面著人通知了城內(nèi)的知州和駐軍的千戶。</p>

    李自成來到鄧州城下,看著巍峨的城墻,心中若有所思,鄧州雖然算不得堅城,但急切之間要想破城,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很有可能出現(xiàn)人員傷亡。</p>

    他并沒有攻城的打算,白白消耗彈藥而已,鄧州與天命軍的屬地并不接壤,即便攻下城池,也無法與天命軍的屬地連成一片,如果留下士兵守城,那也是一座孤城,很難長久,留下的將士,也會很危險。</p>

    雖然不打算攻城,樣子還是要做的,李自成一面派出士兵扮做流民,去南陽府城打探訊息,一面分兵,包圍了鄧州城,威懾城內(nèi)的守軍。</p>

    劉宗敏看到城頭上驚疑不定的守軍,心中激動不已,他帶著親兵,跑到李自成的營帳外,“大都督,看城頭的狀況,城內(nèi)的守軍應(yīng)該不多,一鼓作氣,便可拿下鄧州城。”</p>

    “拿下鄧州,誰在此駐守?”李自成笑道:“捷軒難道忘了,我們這次來河南,不是為了土地。”</p>

    “屬下明白,”劉宗敏訕訕一笑,道:“可是,鄧州河流眾多,附近并沒有嚴(yán)重的災(zāi)情,城內(nèi)一定有許多糧食,可以為我們提供補給。”</p>

    他雖然知道天命軍的目標(biāo),但肉在口邊,就這樣白白放過,實在有些不甘心,再說,他雖然是第四營第二團的團長,但只是千戶官的頭銜,屬于拔高使用,只有立下戰(zhàn)功,才有可能升職為游擊將軍。</p>

    “城中的糧食,恐怕大部分都已經(jīng)調(diào)走了,”李自成看著城頭稍顯瘦弱的守軍,淡淡地道:“河南連著干旱,和當(dāng)年的陜西差不多,饑民遍地,官府又要完成朝廷下派的賦稅,沒有受到干旱影響的鄧州,百姓比其它地方,日子未必好過一些。”</p>

    “大都督,難道就這樣放過鄧州?”劉宗敏盯著城頭,目光中有一絲貪婪之色,“我們的糧草雖然充足,但深入河南之后,長期消耗下去……”</p>

    天命軍孤軍深入河南,時間久了,即便能以流動的方式存在,但糧草肯定難以為繼,河南連著大旱,當(dāng)?shù)氐陌傩斩际菬o糧可食,天命軍又何來糧食補充?劉宗敏的話,或許是對的,但李自成不以為然。</p>

    他瞇縫著雙目,一直盯著城頭,城頭上的守軍不多,一眼望去,不過百人,“捷軒,如果需要城內(nèi)的糧食,不一定就要攻城,”他用手指指著腦門,“河南的百姓,已經(jīng)窮得只剩下褲衩了,官府的日子也不會好過,我們沒有必要破城,至少讓官員們保住官帽!”</p>

    劉宗敏心中一動,思索片刻,方道:“大都督是說,城內(nèi)的官員,為了保住自己的官帽,會給我們送來糧食……”</p>

    “這件事就交給你了,捷軒不是要立功嗎?如果辦成了這件事,算你大功一件,”李自成道:“千石是底線,上限是兩千石,也不用太多,總得給城內(nèi)的百姓、官員們留條活路。”</p>

    一千石糧食,對于萬余天命軍來說,最多能維持十日,但李自成現(xiàn)在不差糧,從興安出發(fā)的時候,已經(jīng)帶上了充足的糧草,至少能維持三個月。</p>

    “是,大都督,屬下這就去辦!”劉宗敏大喜,只要大都督給機會,他相信自己一定可以立功,盡快將軍銜升上去,免得別人說他這個團長,是沾了大都督同鄉(xiāng)的光。</p>

    劉宗敏回到南城門,立即將所有的山地炮都架在城外,做出要攻城的樣子,為了做得逼真些,他還讓炮兵向城頭放了兩炮。</p>

    開花彈在城頭落下后,巨大的爆炸聲,連同火光,已經(jīng)將城頭的守軍嚇得夠嗆,沒等煙霧消散,已經(jīng)有士兵鬼哭狼嚎,凄厲的慘叫聲,讓守軍嚇破了膽,等到煙霧完全散去,他們方才發(fā)現(xiàn),在剛才的炮聲中,已經(jīng)有三名士兵永遠(yuǎn)閉上了雙目。</p>

    死人是不會叫喚的,城頭上的慘叫聲,是數(shù)名傷兵發(fā)出的,更讓人驚心的,是傷亡士兵的慘狀,一名士兵的右腿,齊膝而斷,剛才被氣浪沖下城頭,這會剛剛醒過來,幾乎忘了身邊發(fā)生了什么事。</p>

    人在恐懼的時候,最希望得到同類的眷顧,那名傷兵,見自己獨自在城頭下,便依靠雙手向城頭爬過來,一邊爬一邊叫喚,身后的泥地上,拖著一條粗重的血跡……</p>

    如果任由血液流下去,最多一刻鐘,他就會昏死過去,或許永遠(yuǎn)都不會醒來!</p>

    同伴們趕緊撕下衣衫,為那名傷兵包扎好傷腿,但所有人都是驚慌不已,城外的流寇,預(yù)備了大量的火炮,剛剛才是開始,如果所有的火炮都要開火,按照開花彈的威力,或許城墻都保不住。</p>

    早有人去飛報知州大人,劉宗敏趁著這個機會,著人向城頭射了一份箭書,內(nèi)容十分明確:如果不能向城外送出三千石精糧,天命軍將立即攻城,一旦城內(nèi),所有的官員都要抄家滅族!</p>

    李自成聽到炮聲,頓時吃了一驚:這個劉宗敏,難道是要攻城嗎?為何要浪費寶貴的開花彈?他讓何小米帶著兩名士兵去看看,劉宗敏究竟在搞什么鬼。</p>

    他左思右想,還是決定不攻城!</p>

    上次從蘭州南下四川,帶了兩營的士兵,基本上就拿下了整個四川,這次來河南,李績的第四營已經(jīng)擴軍,人數(shù)差不多能達(dá)到以前兩營的兵力,但河南與四川不同。</p>

    四川是相對封閉的地形,只要封鎖幾個主要的路口,外面的軍隊根本進不來,里面的人員也是出不去,而河南是開放的地形,自古以來,中原便是四戰(zhàn)之地,四面八方有數(shù)不清的路徑,如果準(zhǔn)備不是充足,即便能打下城池,也無法長期占領(lǐng),朝廷的軍隊隨時可能打過來。</p>

    與朝廷進行拉鋸戰(zhàn)、消耗戰(zhàn),天命都督府根本耗不起。</p>

    還有一點,河南連著兩天大旱,但朝廷為了征剿流寇,不但沒有減免災(zāi)區(qū)的賦稅,而且變本加厲,在河南征收練餉,現(xiàn)在的河南,和數(shù)年前的陜西差不多,大量衣食無著的饑民,天命軍根本養(yǎng)不起。</p>

    李自成不愿意進入陜西,原因也是在此,如果沒有足夠的糧食,根本無法安撫當(dāng)?shù)氐牧髅瘢挥谜f恢復(fù)生產(chǎn)了。</p>

    除了富商大戶、官員鄉(xiāng)紳儲存了足夠的糧食,整個河南,恐怕到處都是饑民。</p>

    天命軍來到河南,并不是要占據(jù)河南,而是給朝廷攪局,將朝廷的注意力吸引到河南,以一營的兵力,將朝廷的主力牽制在河南,為青海、甘肅、四川贏得修生養(yǎng)息的機會。</p>

    只要朝廷的注意力在河南,天命軍與朝廷交接的地方,就不會陳設(shè)重兵。</p>

    李自成尚在沉思,何小米已經(jīng)回來了,“大都督,劉團長并沒有攻城的打算,他只是用開花彈嚇唬城內(nèi)的守軍。”</p>

    “奧?”李自成回過身來,道:“有效果嗎?城內(nèi)的守軍怎么樣?”</p>

    “劉團長已經(jīng)向城內(nèi)下了通牒,現(xiàn)在正在等待城內(nèi)的答復(fù)!”</p>

    “等等看吧!”李自成心中也沒底,不知道城內(nèi)的守軍會不會就范,被劉宗敏唬住最好,將來離開的時候,他們絕對不敢尾隨,“告訴捷軒,拿出幾樣本事,一定要將明軍唬住。”</p>

    “是,大都督!”</p>

    當(dāng)晚,李自成已經(jīng)上床就寢了,劉宗敏卻是跑過來,風(fēng)風(fēng)火火,老遠(yuǎn)就喊道:“大都督,守軍屈服了!”</p>

    “屈服了?”李自成有些意外,沒想到劉宗敏這么快便與明軍達(dá)成協(xié)議,“能確信嗎?明軍不會玩什么花招吧?”</p>

    “應(yīng)該不會,”劉宗敏在床前的小馬扎上坐下,面上掩蓋不住喜色,“大都督,明軍已經(jīng)決定了,待夜深人靜之后,向城下運送糧食,我們自己去城下取回便可!”</p>

    “夜深人靜?”李自成算是明白了,明軍這是要將影響降到最低,除了幾名核心人員和負(fù)責(zé)運糧的士兵,他人斷然不會知道,將來也不會被朝廷問責(zé),“捷軒,注意警戒,千萬不要被明軍騙了。”</p>

    “大都督放心,屬下會讓兄弟們在外圍警戒,”劉宗敏的眼中忽地露出兇光,“若是明軍敢戲耍屬下,屬下非破了鄧州城不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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