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二十二日,丁啟睿召集秘密軍事會議,楊文岳、左良玉、方國安、楊德政、虎大威都參加了會議。
丁啟睿將明軍面臨的嚴(yán)峻形勢,在會上做了通報,甚至添油加醋:官兵糧食不足,附近的水塘水溝已經(jīng)干涸,再要按兵不動,最多兩日,就要斷糧斷水了。
只有擊潰朱仙鎮(zhèn)的天命軍,解了開封之圍,才能得到補(bǔ)給。
楊文岳積極響應(yīng):保定兵隨時準(zhǔn)備迎戰(zhàn)天命軍。
左良玉面露輕蔑之色,保定兵還不到兩萬人,如果與天命軍作戰(zhàn),到時候還不是要自己沖在一線?傷亡的是自己的士兵,你們當(dāng)然不心疼!
不過,丁啟睿說得不錯,形勢的確嚴(yán)峻,如果不能盡快擊潰李自成,士兵取水困難,到時候難免混亂……
李自成的五萬大軍,是那么容易擊潰的嗎?如果是一件容易的事,朝廷怎會調(diào)自己北上河南?
左良玉的心中,已經(jīng)萌生了退意,實在不行,自己帶著士兵回湖廣去!
方國安、楊德政見左良玉的面上陰晴不定,便不敢說話,要對付天命軍,必須左良玉部正面作戰(zhàn)!
丁啟睿見楊文岳出言支持自己,不覺微微頷首,到了這個時候,再含糊不得了,便掃了左良玉、方國安、楊德政一眼,道:“三位將軍意下如何?你們有可更好的法子?”
“明日,明日士兵的傷口也該差不多了,”左良玉被丁啟睿點名,只得出言推脫,“今晚督師大人主動出擊,讓天命軍疲于應(yīng)付,明日天明,我部主力盡出,天命軍疲勞了一夜,必可一戰(zhàn)而潰!”
左良玉都表態(tài)了,方國安、楊德政只得附和,同意天黑之后,主動尋天命軍決戰(zhàn),無論如何,也要將天命軍拖住。
楊文岳也是派出虎大威,參與夜間的作戰(zhàn),他向左良玉一拱手,“天明之后,就靠左將軍了!”
左良玉忙拱手還禮,“督師大人客氣,為朝廷分憂,解開封之圍,乃是我等武將的責(zé)任!”
明軍早早吃過晚飯,天黑之后,方國安、楊德政與虎大威合兵一處,接近三萬明軍,趁著夜色,向朱仙鎮(zhèn)摸去,為了盡可能威懾天命軍,各部都攜帶了火炮。
丁啟睿、楊文岳唯恐三位總兵人數(shù)不足,要在天命軍面前吃虧,不敢安心睡覺,各率本部士兵出了大營,萬一三位總兵作戰(zhàn)不利,他們也可接近官兵回營。
明軍的大營中,只剩下左良玉部在養(yǎng)精蓄銳!
方國安、楊德政與虎大威三部的數(shù)萬大軍,忽然連夜攻營,讓李自成非常意外,明軍連日都是縮在營中裝烏龜,為何今晚主動出擊?
難道夜色借了他們膽子?還是有什么圖謀?
聽到“隆隆”的炮聲,李自成大怒,明軍還真要強(qiáng)攻了,他立即給李績、宋文傳令:用山地炮將明軍打回去!
左良玉在大營中都能聽到朱仙鎮(zhèn)方向傳來的炮聲,他沒有安排士兵們休息,而是讓他們等待進(jìn)一步的訊息。
游騎將戰(zhàn)場的訊息帶回來:天命軍用火炮反擊后,官軍開始撤退,天命軍的步兵,已經(jīng)開始出營了!
就知道你們都是廢物!左良玉暗罵了一句,抬頭看著漆黑的夜幕,喃喃地道:“現(xiàn)在什么時間了?”
“回將軍,已經(jīng)二更天了!”
二更天好呀,天色正黑,什么也看不清……
左良玉已經(jīng)決定了,他立即給屬下的一名軍官傳令:“打掃各座營帳,騾馬、糧食、鎧甲、兵器等,一律帶走!”
“是,將軍!”那軍官已經(jīng)轉(zhuǎn)過身,卻是聽了下來,轉(zhuǎn)身問道:“將軍,我們?nèi)ツ模俊?br />
“還能去哪?自然是湖廣!”左良玉斥責(zé)道:“難道留在這里等死呀?”
“屬下明白!”
明軍的大營騷動起來,左良玉親率前軍,從石橋上越過沙河,沿著官道向南而去,后軍將明軍的大營翻了一遍,隨后也是出了大營,追隨著左良玉的部步伐南下。
丁啟睿與楊文岳在一直在水坡集與朱仙鎮(zhèn)之間,既是為了督戰(zhàn),也是在等著接應(yīng)三位總兵,方國安、楊德政、虎大威被天命軍擊敗,他們正在擔(dān)心,沒想到后方的游騎告訴他,左良玉跑了,南下湖廣了……
丁啟睿頓時呆住了!
左良玉帶著十余萬主力跑了,這仗還怎么打?就憑剩下的這些敗兵,連大營都守不住,還怎的去解開封之圍?
不行,決不能讓左良玉回去!
楊文岳陰沉著臉過來,他知道左良玉并不是丁啟睿的嫡系部下,一向很難管教,發(fā)生這樣的事情,或許不能怨丁啟睿,但左良玉跑了,戰(zhàn)場卻是發(fā)生了根本逆轉(zhuǎn)。
“丁督師……”
“楊督師……”丁啟;沓鋈チ,事情到了這種地步,如果不能將左良玉追回來,官兵將一敗涂地,“本督去將左良玉追回來,這邊的事,楊督先頂!”
“頂不住了,”楊文岳搖頭,“三位總兵已敗,就憑本督手中的萬余人,如何抵擋數(shù)萬如狼似虎的天命軍?”
“我的士兵都留給楊督,”丁啟睿也知道這是為難楊文岳了,但除了追回楊文岳,實在別無他法,“楊督只要抵擋一個時辰,如果追回左良玉,本督就能掩殺回來,擊退天命軍,實在追不回,只能向汝寧方向撤退,本督也會向汝寧方向匯合!”
局勢已經(jīng)爛透,楊文岳也沒有更好的辦法,只得點頭道:“但愿丁督師早些追回左良玉!
丁啟睿翻身上馬,向楊文岳一拱手,“事不宜遲,本督這就南下,無論左良玉是否回來,本督是一定回來的!
楊文岳也是一拱手,“丁督師早去早回!”
丁啟睿再不多言,撥轉(zhuǎn)馬頭,雙腿一夾馬腹,向著官道上的石橋駛?cè)ィ砗笾粠е鴶?shù)名騎兵。
李自成擊退攻營的明軍后,因為天黑看不清,并不預(yù)備全力追擊,但游騎告訴他,左良玉跑了,沿著官道難逃了。
難道是回湖廣?
李自成知道,明軍缺水缺糧,絕對不能支撐太久,沒有想到左良玉這么快就跑了,而是還是擅自逃跑。
左良玉的主力一跑,明軍的大營中,只剩下三五萬士兵,這是絕對不能錯過的機(jī)會。
李自成連大營都不要了,劉云水部的騎兵為先鋒,先沖破虎大威等部的陣型,隨即馬不停蹄,沿著官道追擊左良玉,只需銜尾追擊。
李信部獨立營、高立功部承天營,隨即也是出營,以最快的速度沿著官道追擊,接應(yīng)劉云水部。
李績的第四營、宋文的第七營,都裝備了步槍,無法快速追擊,留下來對付楊文岳、虎大威各部。
大營內(nèi)的天命軍,只留下數(shù)百士兵守營,連剛剛整編的承天營第三團(tuán)魏子明部都用上了。
開封以南的這條官道,在許州開始分道,西面的官道穿過南陽府,進(jìn)入湖廣重鎮(zhèn)襄陽,東面的官道,穿過汝州西部,一直通往湖廣首府武昌。
左良玉上了官道,打算過了許州,便沿著西面的官道回到襄陽。
一路都是急行,但他身邊有五六萬步兵,行軍速度根本快不起來,只行了十余里,后面?zhèn)鱽磬须s聲。
左良玉大驚,難道天命軍追來了?
想想覺得不太可能,天明軍主力被方國安、楊德政、虎大部威牽制,不可能這么快過來,再說,后軍還有數(shù)萬,天命軍即便突破后軍,也要花費不少時間。
他勒住戰(zhàn)馬,問身邊的親衛(wèi),“究竟發(fā)生了什么事?”
親衛(wèi)不及回答,后面忽地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左將軍,左將軍在哪里?”
左良玉頓時頭大,這個丁啟睿,怎的追到此處?水坡集不是有許多事情等著你去做嗎?他實在不想見到這個人。
不過,丁啟睿已經(jīng)來了,躲是躲不掉了,他硬著頭皮迎了過去,“督師大人!”
“左將軍,總算找到你了!”丁啟睿再沒有原先那種高高在上的氣勢,他喘了口粗氣,道:“左將軍怎的撤軍了?本督還等著反擊天命軍……虎大威他們,正與天命軍作戰(zhàn),戰(zhàn)斗非常膠著,如果左將軍的士兵壓上去,天命軍必然潰敗……”
你就編吧,如果虎大威哪些人能與天命軍打成平手,母豬也會上樹!左良玉暗哼一聲,道:“既然如此,督師大人為何不在水坡集督師,卻要追趕在下?”
“左將軍糊涂呀!”丁啟睿一副痛心疾首的樣子,可惜天色太黑,左良玉看不清他的臉色,“左將軍受朝廷調(diào)遣,來解開封之圍,如今開封之圍未解,怎可擅自撤軍?左將軍,趕緊回頭,或許正趕得上擊潰天命軍,本督只當(dāng)將軍故意引誘天命軍出營……”
左良玉思索片刻,忽地哈哈大笑:“督師大人就不要在在下身上花時間了,在下是湖廣總兵、平賊將軍,湖廣流寇肆虐,在下要回湖廣平賊,河南的流寇,就指望督師大人了!”竟不給丁啟睿說話的機(jī)會,撥轉(zhuǎn)馬頭翻身便走。
“左將軍不能糊涂呀……”丁啟睿恨不得給左良玉叩頭求饒,沒有左良玉,他拿什么給開封解圍?但左良玉已經(jīng)消失在黑暗中,再也尋不著蹤跡!
士兵們自然不會搭理丁啟睿,他們追著左良玉的步伐繼續(xù)南下,沒有任何遲疑,丁啟睿仰天長嘆,知道事不可為,遂調(diào)轉(zhuǎn)馬頭,往汝寧方向而去。
左良玉知道丁啟睿走了,心中輕松了一大截,命令士兵們點起火把,索性大大方方南下,行了數(shù)十里,前面不遠(yuǎn)便是尉氏縣城了,此時東方已經(jīng)泛了魚肚白,士兵們奔波了一夜,正想著要不要在尉氏縣休息半日,前面打著火把引路的士兵忽地叫起來:“路呢?官道怎的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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