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一偉愕然,替喬建軍捏一把汗。要知道,丁昌華此人詭計多端,心狠手辣,只要是他看上的,就一定要得到。何況背后有林海鋒、楊德榮這樣的政治后盾,喬建軍與他斗,簡直是以卵擊石,自不量力。
另外,丁昌華上次找自己談話,聽他的口氣要把整個石灣鄉(xiāng)的煤礦獨吞。陸一偉猜想,喬建軍的果子溝煤礦這是第一步棋,接下來會逐步蠶食其他煤礦,直至把整塊地界都收入囊中。
能源型企業(yè),其作用和優(yōu)勢在改革進程中逐步凸顯,可以說是一本萬利的暴利行業(yè)。就利潤來說,沒有任何一個企業(yè)可以與之抗衡。此外,國家一道又一道文件下來,以擴大內(nèi)需為支撐點,加大馬力全力提速,一切以經(jīng)濟建設(shè)為中心,一切為經(jīng)濟發(fā)展讓道,只要有利于經(jīng)濟的,可以犧牲一切。
一時間,北方加快速度開采礦產(chǎn)能源全面支援南方發(fā)展,山西內(nèi)蒙挖煤,河北煉鋼,河南提供人力資源,以最快的速度運往南方各大電廠、造紙廠以及重工業(yè)加工基地,交通網(wǎng)絡(luò)前所未有的繁忙,甚至載客列車也必須為運煤列車讓道,沿海城市g(shù)dp幾乎全線飄紅,逐年翻番,創(chuàng)造著一個又一個的奇跡。又好又快發(fā)展,成了當時的主基調(diào),誰要膽敢阻礙經(jīng)濟發(fā)展,誰就是歷史罪人!
南方快速發(fā)展的巨大潛力在潛移默化地改變著這個坐落在西部的小城,黑不溜秋的煤炭成了人們眼中的香餑餑,于是,一些非煤企業(yè)也紛紛轉(zhuǎn)型投入到這場經(jīng)濟發(fā)展浪潮中。有遠見的南方人拿著巨額資金到處買礦,到了一種癲狂的狀態(tài)。就連在房地產(chǎn)行業(yè)做得風生水起的丁昌華也坐不住了,誰都想在煤價上漲之前占一個坑,先下手為強,投身于能源行業(yè),開始了掘金之路。
陸一偉道:“丁昌華這個人你了解嗎?”
喬建軍一臉怒氣道:“他不就是東華集團的老總嘛,怎么?依仗公司大名氣大就店大欺客,這一套在石灣鄉(xiāng)行不通。惹得我急了,我們幾個聯(lián)合起來把他趕出去!”
陸一偉笑了笑道:“喬老板,丁昌華在北州市是納稅大戶,是重點保護對象,以你的實力和他抗衡,還不夠格吧?再說了,他頭上還頂著省人大代表的帽子……”
“人大代表怎么了?馬林輝不也是人大代表嘛,還不照樣被收拾了?”喬建軍不服氣地道。
陸一偉冷笑:“馬林輝能和丁昌華比嗎?喬老板,你也算是闖蕩江湖多年,你背后肯定有人暗中支持,我想,這個道理你應該懂吧?”
過了一通嘴癮,喬建軍心里舒暢了許多。連續(xù)喝了三杯酒后,眼神變得暗淡下來,語氣也溫柔了許多,道:“陸常委,其實我今天出來,是有事有求于你!
“嗯?”陸一偉眼皮子一抬,警覺起來道:“啥事?”
喬建軍見陸一偉神色略微緊張,知道這是官員們的通病,一到談正事,比任何時候都清醒,如果事情能辦,拐彎抹角爭取利益,如果事情辦不了,那就裝瘋賣傻,借故岔開話題。不過官員們個個神通廣大,但凡你的付出到位,提著腦袋也敢干。
喬建軍湊到陸一偉跟前道:“陸老弟,我聽說你和丁昌華關(guān)系不錯?”
喬建軍這么一問,陸一偉清楚他接下來要說什么了。剛才還咋咋呼呼的,現(xiàn)在又軟下來了,看來他也知道丁昌華的能力。陸一偉只顧吃菜,沒有回應。
喬建軍繼續(xù)道:“陸常委,我知道你和丁昌華關(guān)系不錯,可以的話,你幫我在中間說道說道,只要他不收購我的礦,你放心,我知道該怎么做!
陸一偉繼續(xù)吃菜,過了許久才放下筷子,道:“先不說我和丁昌華的關(guān)系如何,都是商人,都是沖著利益去的,既然他盯上了你,你覺得他會松口嗎?再說了,你剛才說一噸煤一條線上牽扯著許多人,應該都比我官大吧?”
喬建軍楞了下,嘆了口氣道:“陸常委,我這也是一肚子苦水啊。你覺得別人拿了好處就會給你辦事嗎?我只禱告他們不來騷擾就行。就拿這件事來說,我已經(jīng)找過楊縣長了,你知道他怎么說,他說像我們這類小煤礦下一步就都要取締,還不如趁早出手撈一筆,我呸!當初拿我錢的時候還說以后會大力扶持我們小煤礦的,這才幾天功夫就變卦了。”
“我知道丁昌華和楊德榮的關(guān)系不一般,市長都替他撐腰,和他爭就是自不量力,但就是咽不下這口氣。我想過了,如果陸常委能出面協(xié)調(diào)解決,一切照舊。如果丁老賊頑固不化,堅持固我,我也不怕他,光腳不怕穿鞋的,老子就是拼了這條老命也要和他以死抗爭!
聽到喬建軍言語過激,陸一偉沒有多說。他知道,丁昌華既然要兼并,縣里就絕對支持,市里也會干預,自己出面交涉未必給他面子,何況兩人并不熟。他隱隱感覺到,丁昌華來南陽發(fā)展就是個火藥桶,指不定啥時候就會爆炸,這種人還是遠離為好。
陸一偉不想駁喬建軍面子,道:“這事我可以給你側(cè)面問問,但我不敢保證能成功。我一個小小的鄉(xiāng)鎮(zhèn)書記,在他眼里分文不值,沒多少利用價值。”
“哎呀!那就太謝謝陸常委了!北M管陸一偉沒有滿口答應,至少有個態(tài)度,喬建軍激動異常,隨即從口袋里掏出兩捆錢走到陸一偉身后塞進上衣口袋里。
“這是干什么?”陸一偉瞪大眼睛看著喬建軍,伸手往外掏錢。
喬建軍摁著陸一偉的手道:“陸常委,沒別的意思,知道你們平時開銷大,應酬多,這點就算是支持鄉(xiāng)里工作了!眴探ㄜ娍吹疥懸粋ピ诳瓷蝙i飛,趕緊解釋道:“鵬飛和我是兄弟。”
沈鵬飛見此,立馬成了演技派,兩眼一閉,倒頭呼呼大睡。
陸一偉不缺錢,就算缺錢也不會收別人的。吃人嘴短拿人手軟,拿了錢就得替人辦事,如此交換對他誘惑力不大。他臉色驟變,拿開喬建軍的手,把錢丟到桌子上,起身道:“喬老板,時間不早了,送我回去吧!
“這怎么行?”喬建軍見陸一偉要走,連忙道:“我們還有其他項目沒進行呢!闭f著,又招呼一群服務員走出來。
如果說陸一偉剛才動了心思,此刻蕩然無存了。他沒有理會喬建軍,穿上衣服徑直往外面走去。
見陸一偉執(zhí)意要走,喬建軍只好拉上沈鵬飛跟在身后,將其送回了石灣鄉(xiāng)。
回到辦公室,陸一偉脫掉外套丟到茶幾上,醉醺醺地倒在沙發(fā)上,把鞋蹬掉,把皮帶松開,讓整個人處于松弛狀態(tài),可腦袋依然高速運轉(zhuǎn),想著亂七八糟的事。
以前他覺得當領(lǐng)導好,體面有尊嚴,可現(xiàn)在真到了這個位置上,僅僅是個小小的鄉(xiāng)黨委書記,已經(jīng)有些力不從心了。也許是自己太年輕,一下子走到這個位置步子邁的有些大,甭說上面的領(lǐng)導不支持,就連下屬都不服氣。他原以為通過收買人心的手段來安撫機關(guān)人員,別人非但不領(lǐng)情,還引來許多非議。看來,對付這些老油條,不動點真格的還真以為你是軟蛋!
陸一偉突然感到尿急,起身往走廊盡頭的衛(wèi)生間走去。路過計生員張麗宿舍時,聽到里面此起彼伏地叫喚著,湊近一聽,隔著房門傳來噼里啪啦的r體碰撞聲。陸一偉先是身子一熱,又覺得萬分惡心。在鄉(xiāng)鎮(zhèn)這種事似乎司空見慣,尤其到了夜晚,個個空虛寂寞,一個愿打一個愿挨,自然就走到了一起。
對于這種事,國法黨紀上沒有哪條明文規(guī)定不準亂搞,最多從道德層面譴責教育。所以領(lǐng)導們知道誰和誰的破事,都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懶得去過問。實在不像話了,頂多側(cè)面批評教育下,再不齊調(diào)離,也就完事了。
陸一偉不去想,但那放浪的叫聲和摩擦聲始終在耳邊縈繞,出于生理本能,撒尿的時候發(fā)現(xiàn)小東西已經(jīng)不自覺立正稍息,憋了好長時間才放水。
回去的路上,房間里的叫聲依然不絕于耳,陸一偉快速走進辦公室關(guān)上門,心跳不止。
他也記不得上次是什么時候有過男女之事了,忘我工作之時壓根不去想這些,可現(xiàn)在閑下來了,再加上酒精的緣故,身體的機能已經(jīng)在萌動,渾身燥熱,喉嚨涌動,難以平復。
陸一偉走到桌前端起下午剩下的茶水一飲而盡,頭腦稍微清醒了許多。
陸一偉懶得洗臉刷牙了,走進臥室把衣服一脫,鉆進被窩里試圖睡覺,可亂七八糟的事轟炸式的涌來,讓他有些喘不過氣。
他想佟歡了。蹦出這個想法他自己都嚇了一跳。為什么想得不是蘇蒙,不是夏瑾和,而是她!或許,這個女人留給他的印象太深刻,以至于難以擦去曾經(jīng)的一幕幕。
酒吧衛(wèi)生間,酒店天臺,佟歡在不可能的場合給了他無數(shù)驚喜,而別人給予的,只是按部就班,一成不變的固定套路。男人是需要激情的,一旦沒了激情,生活則變得盲目,索然無味。
這一夜,陸一偉輾轉(zhuǎn)反側(cè),無法入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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