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咱們非得這樣繞路嗎？”

    北美，德克薩斯，走在鳥不拉屎的沙漠上，付帥抬頭看了眼天上的太陽，擦了擦額頭上的汗…

    這是他在這幾天的布設行動中，第一次對呂子喬這個專業人士的行為產生了疑問，不過比起抱怨的部分，他更多的還是好奇。

    畢竟，雖然輪回者們有裝著折躍引擎的飛船，距離什么的沒有什么實際意義，但這畢竟已經是第三次跑回美洲來了，就算折躍引擎再怎么好用，付帥也注意到了燃料表已經有些吃不消。

    以折躍引擎設計時的定位，正常情況下適用的空間尺度，以及這種能量的消耗，用1世紀的水平，打個不太恰當的比方，差不多就相當于開著一架空客A80，不起飛，單用起落架的輪子從小區門口出發，順著下雨天之后的泥巴路開到人民廣場，然后在整個城鄉結合部轉一圈，接著又特意趕回最開始那個小區的棟40去…簡直就是腦子壞掉等級的浪費了。

    “沒錯，非得這樣不可。”呂子喬還沒開口，小黑就直接接上了話頭，“這種常識等級的事情，你真的不知道？”

    付帥的腦袋搖得像是個撥浪鼓。

    小黑嘆了口氣，“圣杯戰爭的本質是什么？是一種儀式…你跟我說說，儀式是什么玩意？”

    “呃…是騙人用的？”

    面對這種回答，小黑倒是沒有什么失望的反應，或者強烈的吐槽，在這幾天時間里，他已經習慣了付帥那個關鍵時刻掉鏈子的腦袋了，只是習慣性地認命，然后解釋道：“你說是一種騙人的東西，某種意義上確實是沒錯，儀式這種東西從人類文明開始，就是統治者用來欺騙民眾的手段。”

    “儀式就是通過繁復的規程，毫無道理的信仰，做一些根本沒有必要的事情，來向某種子虛烏有的存在要求、或者證明某種東西…”

    “但不可否認，不論是周天子的祭祀，還是業務員的尬舞，都是一種對群體意識的強化…而魔法這種東西，本身就是有點唯心的。”

    “所以，在儀式這個概念，被引入魔法的體系中去的時候…這么跟你說吧，最簡單的理解就是，儀式越是龐雜，越是麻煩，越是匪夷所思，越是讓參與者自己都蛋疼到想要罵娘，最后能夠調動的能量就是越多。”

    “還有這種道理的哦？！”初次聽說這種邏輯的付帥，忍不住吐槽了一句。

    呂子喬站在某座沙丘上，正做著尋龍點穴的事兒，聽到這個外行人的吐槽，也頭都沒回地補充了一句：“不是一定會有效果的，這其中還有很多的規則需要掌握，只不過他自己也不懂，只是外行看熱鬧，所以只能解釋這么多而已。”

    “喂！你不要拆我的臺啊！！”

    幾天時間下來，原本分屬于兩個團隊，只是因為一些共同目的聚集在一起的三人，也漸漸形成了一點默契，和這種插科打諢的輕松氛圍。

    只是呂子喬有些特殊，如果說他之前的形象，還可以說是成為輪回者之后的經歷讓他成熟了許多，不再是愛情公寓中那個浪蕩的年輕人了，那他現在這種好似心中壓著巨大的石頭，不茍言笑，謹小慎微的樣子，就連小黑都覺得有點陌生了…

    但小黑也同樣愿意相信，現在這個樣子，背負了許多他無法理解的事物的呂子喬，更是前所未有的可靠！！

    “找到了，跟上。”呂子喬一揮袍袖，整個人凌空浮起，向著某個方向御風而去，雖然他身上那件金色的睡袍實在是讓人聯系不上仙風道骨那四個字，而且另外兩人也都清楚，這只不過是一雙附魔鞋子的效果而已。

    如果單單以腳力而論，三人中付帥最快，小黑第二，呂子喬反而是最慢的一個，所以他們倆還是很快就追上了呂子喬的腳步，甚至還能留有東張西望的余力。

    呂子喬躍上了一塊光禿禿看不出什么特別之處的紅色巖石，肯定地說道：“沒錯，就是這兒了。”

    效率至上，呂子喬馬上取出了各色各樣的顏料和粉末，迅速地開始了他的工作，但此時完全是外行人的付帥卻突然擺了擺手，制止了他的動作。

    呂子喬皺了皺眉頭，“怎么了?”

    付帥把手指放在嘴唇邊，做了個噤聲的手勢，然后閉上了眼鏡，去聽。。。

    “七點鐘方向，有聲音...兩輛汽車，還有。。。機甲!”

    “汽車在前，機甲在后，正沖著我們的位置。。。”

    “我尼瑪#￥%&**#”呂子喬瞬間就來了一段素質三連，“還給不給人活路了？！有這運氣，我真就早特么。。。”

    雖然嘴里臟字不停，但呂子喬手上的動作可沒有怠慢，揮動法杖，隨手就設置了一個隱形力場，把三人包裹在了里面，同時小黑也用大預言術制造了一幅全息影像，顯示著那個方向遠處的景象。

    “嗯，看起來像是本地的毒販，正在。。。”付帥本來是在這種場合最有發言權的，但語氣也突然充滿了疑惑，“誒？那些機甲在做什么？”

    一邊小黑也看出了點不對勁，“就這么幾秒鐘，他們就有至少三次機會可以把人圍住。。。”

    “貓抓老鼠的游戲？”付帥不確定地說出了自己的猜測。

    “我管你是什么。。。”平常還算是有點修養的呂子喬，此時額頭上已經是迸起了青筋，“還有完沒完？！在老子的地盤上。。。”

    付帥再次發揮了他說話不合時宜的本事，“那個，從為首那臺上的標識來看。。。好像是布里塔尼亞的皇族，所以應該是我們在他們的地盤上吧？”

    呂子喬用手指掐了掐眉心。

    這種情況已經不是第一次發生了，算上柯內莉亞那次，甚至都已經不是第二次了。

    幾天之內，在世界的各個角落，連續四次剛剛好擋在大軍行進的路上，甚至都不能懷疑是布里塔尼亞專門在找他們的麻煩，因為其中有一次，還是在中華聯邦發生的。

    幾次的概率疊加起來，這種倒霉的程度，差不多就相當于在清軍正要入關的前一刻，一顆隕石不偏不斜砸在了山海關的城門樓外頭，而愛新覺羅全家老小，就算當時不在場的，也統統因為從沒發現過的遺傳病全數暴斃。。。

    而更詭異的是，在上次出現這種情況的時候，雖然呂子喬早有準備，提前用大規模幻術讓整支軍隊的行進路線產生了偏移，而且有時間做的不留痕跡，但那幾十臺機甲繞開之后，居然又好死不死地拐了一個彎。。。如果當時不是在對方第三次拐彎之前下定決心，把他們全部干掉，三人甚至懷疑這群人會直接繞著他們預計的節點繞上幾個圈。

    而當時為了迅速解決戰斗，同時還得保證手腳干凈，不讓對方的援軍把注意力放在布設好的節點上，加上又要在察覺到不對的其余部隊趕來前把節點弄好，三人不僅僅是又一次底牌盡出，單單是那種和時間賽跑的緊張刺激，就足夠讓他們身心俱疲一次了。

    “是第十六皇子。”呂子喬閉上眼睛，用他已經臻于化境的幻術稍稍讀取了點那些普通人的思維，“他們管這叫‘打獵’，故意放任幾個有點本事的罪犯，然后開心的時候再來追著玩，好像在這塊的貴族里很流行。。。我淦!布里塔尼亞的貴族都這么閑嗎？!腦子都給閑壞掉了？！”

    付帥看了眼影像中跑在最前頭的那輛皮卡，開車的是一個棕色皮膚的年輕女人，身材火爆，面容妖嬈，手臂上猙獰的紋身則表示她不是什么好惹的角色，嘴唇緊咬，整張臉上都是窮途末路時的不甘，卻偏偏連一絲的絕望之色都不愿意表露出來。。。等等，誒?

    仔細腦補了一番其余細節之后，付帥心想這不是確實挺好玩的嗎？怎么就被你說成腦子壞掉了？這種堅強倔強的靈魂，不就是應該。。。

    好在在這種方面上，他還是能夠閉好自己的嘴巴的，沒有把心里想的東西說出來，否則也不用這么多年，估計他早早地就得把自己給玩兒死了。

    呂子喬嘴上抱怨歸抱怨，最終還是嘆了口氣，“干活吧。必須要在傍晚前完成，否則前面全部白干。”

    隨著整個儀式的進行，時間上的限制也會越來越苛刻。。。說實話就算是他自己，現在也突然對整個圣杯系統的順利布設沒有什么信心了。

    不過。。。呂子喬抬了抬頭，不知道是在看或者想著什么并不實際存在于那塊天邊的東西，臉上又突然涌起了一層病態的信心和狂熱。

    “我要再用一次彌天大謊。”

    “你瘋啦！？！”小黑馬上跳上去掐住了呂子喬的脖子，好像這樣真能讓他清醒一點似的，“用在這種破事兒上？！你死了我可不管哦？！嫂子怎么辦？？你是準備讓她守活寡，還是找人燒頂帽子給你。。。誒？”

    小黑突然發現，他的手，根本沒有掐在呂子喬的脖子上！！

    而且呂子喬法杖一揮，身邊就突然出現了幾個長得和他一模一樣的幻影，拿起地上的附魔材料，就開始以流水線般的效率繪制起了精密繁復的魔法陣！！

    這家伙，不僅想要再用一次那個作死招，而且還居然準備一心多用？！！

    “我摸到竅門了啊。。。”呂子喬笑了笑，“再多來幾次，就能把反噬控制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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