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孫述軍紛紛高舉起盾牌,抵御城頭落下的箭雨,與此同時,公孫述軍對長安內(nèi)城墻的進攻也開始了。
兵卒們順著云梯,快速地向上攀爬,不過由頭頂和兩側(cè)飛射下來的箭矢好似雨點一般,爬在云梯上的兵卒如同下餃子似的,接連不斷的掉落下去。
被守軍射落一批,便有新的一批兵卒繼續(xù)順著云梯往上攀爬,放眼望去,甬道里的公孫述軍越聚越多,真好似螞蟻一般。
與長安城的外城墻相比,內(nèi)城墻的防御簡直如鐵桶陣一般,眾多的守軍在城頭上,或是放箭,或是投擲滾木,城墻下面的公孫述軍是成群成片的倒地。
在進攻受阻的情況下,公孫述軍將情況稟報給城外的李猛。
李猛現(xiàn)在業(yè)已認定己方勝券在握,畢竟長安的城防都被他們撕開了,接下來占領(lǐng)整個長安城,只是順理成章的事。
沒想到,守軍竟然在內(nèi)城墻頑強抵抗,這讓李猛勃然大怒,他對報信的兵卒喝道:“回去稟報你們的主將,讓若攻不破長安的內(nèi)城墻,就讓他提頭來見我!”
報信兵卒嚇得大氣都沒敢喘,向李猛插手施禮,然后騎上戰(zhàn)馬,快速地跑回城內(nèi)。
李猛臉色沉了下來,看了看左右,說道:“今日,我軍務必得攻克長安,你等都給我頂上去,一個時辰內(nèi),必須給我攻破內(nèi)城墻!”
“末將遵命!”
眾將官齊齊拱手,而后帶著各自的部下,向長安城內(nèi)沖去。
至此,李猛統(tǒng)帥的十萬大軍,其中有七、八萬人都已投入戰(zhàn)場。
七、八萬人,擁擠在狹長的甬道里,其場面當真是人挨著人,人擠著人,身在其中的兵卒,連轉(zhuǎn)個身都費勁。
這時候,公孫述軍的攻勢更加兇猛,人們像發(fā)瘋了似的,順著云梯瘋狂的向上攀爬,被射下去一人,緊著爬上來更多,射不完,殺不絕。
在如此猛烈的攻勢之下,內(nèi)城墻的守軍也開始支撐不住。
就在公孫述軍的將士們都以為看到了勝利的曙光時,突然之間,內(nèi)城墻的墻頭上升起騰騰的霧氣。
人們還沒搞明白怎么回事呢,只見內(nèi)城墻城頭的守軍,將一鍋鍋冒著騰騰熱氣的火油抬到箭垛上,緊接著,守軍將鍋中的火油傾瀉而出。
這一下,城墻下面的公孫述軍可倒了大霉,許多兵卒被滾燙的火油澆了個滿頭滿身,被燙得皮開肉綻,撕心裂肺的慘叫聲,只頃刻之間便連成了一片。
守軍并沒有就此停止,人們把一鍋鍋的火油從城內(nèi)吊到城墻上,再由城頭傾瀉到城外。
再看通道內(nèi)的公孫述軍,已然亂成了一團。
在如此狹窄的地方,人們本就沒有陣型而言,現(xiàn)在大量的火油被漢軍從城頭上倒下,于地面蔓延開來,許多兵卒被燙得在地上連蹦,嗷嗷直叫。
直到此時公孫述軍才算弄明白,為何己方在進攻外城墻的時候,守軍一直沒有使用火油,原來都集中在內(nèi)城墻上了。
守軍的火油是不間斷的往下倒,眾多的兵卒想躲都躲不開,被燙得連連哀嚎,許多兵卒的皮肉都被黑乎乎的火油燙掉了,其狀慘不忍睹。
這還不是最恐怖的,守軍真正的殺手锏才剛剛用出來。
隨著大量的火油被灌進甬道里,緊接著,一支支的火把從城頭上飛落下來。
有些火把落在地上,使得地上的火油一下子燃燒起來,有些火把落在人們的身上,令其身上的火油燃燒,瞬間變成一個個火人。
隨著火油被點燃,長安內(nèi)外城墻之間的這條甬道,簡直都成了人間煉獄,無數(shù)的兵卒身處火海當中,嘶吼著,哀嚎著,掙扎著,最后渾身是火的撲倒在火海里。
被燒得上天無路,入地無門的將士們,只能使出吃奶的力氣,向城墻上攀爬。
可是長安城墻那么高,他們只靠手腳,又怎能爬得上去?
人們的手掌在城墻上亂抓亂撓,指甲都斷裂了,在城墻上留下一條條的血痕,但即便是這樣,他們依舊逃不出這片火海。
站于內(nèi)城墻城門樓內(nèi)的馮異,看著下面的慘狀,緩緩閉上了眼睛。
為了應對公孫述軍,他把整個三輔地區(qū)的火油都征用光了,當然,劉秀給他的天子玉符發(fā)揮了極大的功效,也讓他的征調(diào)火油變得容易許多。
今日之戰(zhàn),是馮異蓄謀已久的,他故意在外城墻安置少量的守軍,露出不敵公孫述軍的假象,將公孫述軍引入內(nèi)外城墻之間的甬道,然后在這里,采用火攻戰(zhàn)術(shù)。
甬道的兩邊都是高高的城墻,石頭壘砌,不怕火燒,在整個長安城,也只有在這里采用火攻戰(zhàn)術(shù)才最安全,不用擔心火勢會蔓延到城內(nèi)。
馮異的布局很好,可真到實施戰(zhàn)術(shù)的時候,連他自己都不忍去看城下公孫述軍的慘狀。
城門就那么大,能跑出去的人,少之又少,七、八萬眾的公孫述軍,大多都被困于甬道里,火勢蔓延開來,這些將士,有一個算一個,不管你生前有多驍勇,多善戰(zhàn),有多大的本領(lǐng),在熊熊的烈火面前,都會化為灰燼,被燒成焦炭。
別說馮異不忍看公孫述軍的慘狀,城頭的漢軍將士也不忍去看。
許多兵卒都依靠著墻垛,坐在城頭上,雙手捂住自己的耳朵,不去看,也不去聽。
這一把大火,把攻入長安的公孫述軍燒得那叫一個慘,七、八萬眾的將士,最終順著城門逃出來的,充其量也就幾千人,其余的那些人,基本都葬身于火海。
即便是僥幸逃出來的這些人,大多也都是帶著燒傷,臉上黑一塊白一塊,身上的衣服被燒得大窟窿小眼子的,幾乎難以遮體。
在城外掠陣的李猛等人,自然也看到了長安城內(nèi)的大火,李猛并不是酒囊飯袋,立刻意識到己方上當了,中了敵人的火攻之計。
可是當他反應過來的時候,一切都已經(jīng)晚了,七、八萬的大軍,被馮異的這把大火,燒了個干凈。
從長安城內(nèi)跑出來的殘兵敗將,如同一盤散沙似的逃回到李猛這里。
一名半邊衣服都快被燒光,身上甲胄被燒得墨黑的將領(lǐng)搖搖晃晃的走到李猛近前,噗通一聲跪到地上,顫聲說道:“將軍,敵軍……敵軍早有準備,在內(nèi)城墻上布置了大量的火油……沒了……數(shù)萬弟兄……都……都被燒沒了……”將官語無倫次,說到最后,人已經(jīng)是泣不成聲。
李猛傻了,在場的眾人都傻了,七、八萬人啊!那可是七、八萬眾的將士,就這么一會的工夫,都沒了?
還沒等李猛做出反應,突然間,就見長安的左右兩翼,各殺過來一支兵馬。
這兩支兵馬,都是打著漢軍的旗號,其中的帥旗,繡著一個斗大的‘馮’字。
看到‘馮’字帥旗,李猛身子一震,他全想明白了,己方上當了,上了馮異的當,上了劉秀的當!劉秀根本沒把馮異打入大牢,馮異人還在長安。
李猛就覺得胸口發(fā)悶,嗓子眼發(fā)甜,一口老血從胸腔內(nèi)涌了上來。
他緊咬著牙關(guān),將這口老血硬生生吞了回來。
七、八萬人,頃刻之間飛灰湮滅,對于全軍的主將李猛而言,這個打擊實在太大了。
看著兩支快速奔來的漢軍,在場眾人的目光齊刷刷地落在李猛的身上,問道:“將軍,現(xiàn)在我軍要不要戰(zhàn)?”
“將軍,我軍是戰(zhàn)是撤?”
李猛低垂下頭,喃喃說道:“陛下信任于我,將十萬大軍交于我的手中,現(xiàn),全軍將士幾乎都歿于長安,我還有何臉面回成都去見陛下?
今日,我要與敵死戰(zhàn),你等若不愿隨我一戰(zhàn),現(xiàn)在就可以走了!”
人們面面相覷,齊聲說道:“我等愿隨將軍,與敵軍死戰(zhàn)到底!”
“好!”
李猛振作精神,將得勝鉤上掛著的雙錘摘下來,大聲說道:“全軍將士,隨我迎敵!”
李猛倒也是個性子剛烈的人,在這種情況之下,還要與漢軍力戰(zhàn),那無疑是自尋死路之舉,現(xiàn)在李猛已把性命都豁出去了,能不能反敗為勝,將功補過,也就看這一次的死戰(zhàn)了!他率領(lǐng)著殘部,與夾擊過來的兩支漢軍展開交鋒。
這兩支漢軍,兵力都不少,一支由韓歆統(tǒng)帥,有三萬兵馬,另一支由祭遵統(tǒng)帥,也是三萬兵馬,兩支漢軍,如同一把鐵鉗,將李猛部夾在當中。
仇人見面,分外眼紅,雙方將士照面之后,沒有多余的廢話可說,立刻展開了短兵交接。
李猛殘部有三萬人,而漢軍這邊的兵力,比他們足足多了一倍,可以說戰(zhàn)斗一開始,李猛部便陷入到極大的被動中。
雙方的兵力本就相差懸殊,而且李猛部對陣的可不是烏合之眾,而是大名鼎鼎的西征軍,是那個把劉玄朝廷打得毫無還手之力,并死死牽制住赤眉軍的西征軍。
人數(shù)上不占優(yōu),戰(zhàn)力上更不占優(yōu),這一戰(zhàn),真就成了一場死局。
兩支漢軍,分從左右,死死壓制住了李猛部,就在李猛部苦苦支撐的時候,有又一支漢軍從長安城內(nèi)出來。
這支漢軍,兵力依舊有三萬左右,為首的一員大將,不是別人,正是征西大將軍馮異。
隨著馮異率軍出城,漢軍對李猛部已然形成合圍之勢,垣副意識到不好,他催馬來到李猛近前,急聲說道:“將軍,敵軍兵力太多,我軍難以招架,還是……還是先撤退吧!”
趁著敵軍還沒有對己方完成合圍,趕緊撤退才是明智之舉。
“不能撤!今日之戰(zhàn),不是敵死,就是我亡!”
李猛瞪著充血的眼睛,看向臉色煞白的垣副,凝聲說道:“你若怕死,你可以走!回到成都,見到陛下,就說我李猛沒有給陛下丟人,以玉碎報君恩!”
“將軍——”“少啰嗦!”
李猛不再理會垣副,對周圍的親隨大聲喊喝道:“兄弟們,隨我去沖殺敵陣!”
“殺——”李猛帶著周圍的親隨,直奔正前方的馮異軍沖殺過去。
李猛一馬當先的跑在最前面,正好遇到一名迎面而來的漢軍校尉,后者持刀,橫掃他的脖頸。
李猛大吼一聲,將單錘向外一揚,耳輪中就聽當啷一聲脆響。
漢軍校尉的手中刀飛到空中,李猛另只手里的錘子力劈華山的砸了下去,正中校尉的頭頂,啪,這一錘,把這名漢軍校尉的腦袋都砸沒了,尸體從戰(zhàn)馬上翻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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