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麗華所住的這座院子,不僅面積大,里面的布置也別致。
院子的中央有一座小池塘,池塘的中央還有一座假山,池塘的四周種滿了墨蘭,現在是正月,正是墨蘭盛開的季節。
一朵朵墨蘭花競相開放,讓院子變成粉紅的一片。
向里看,正房門前的木臺上,坐著一位妙齡女子,沉魚落雁、閉月羞花這些辭藻用在她的身上,都顯得蒼白無力。
她坐在那里,輕輕扶著琴,琴音美妙,人更美妙,美輪美奐,仿佛下凡之仙子。
輕風拂過,她身上的衣衫抖動,給人飄飄欲飛之感。
劉秀下意識地向前走了兩步,但很快便停了下來,怕唐突了佳人。
陰麗華彈奏的是什么曲子,劉秀聽不出來,不過琴音里透著淡淡的哀傷,和司馬相如做的《長門賦》有幾分相似,只不過哀怨之氣沒有那么重。
劉秀呆呆地看著陰麗華,過了許久,他忍不住輕輕吟道:“有一美人兮,見之不忘。一日不見兮,思之如狂。鳳飛翱翔兮,四海求凰。無奈佳人兮,不在東墻。”
隨著他的話音,院子里的琴音戛然而止,原本坐在那里撫琴的陰麗華,騰的站起身形,小臉漲紅,是氣的。她怒聲呵斥道:“何人在此口出狂言?”
劉秀回過神來,頓是老臉一紅,從假山后緩緩走了出來。
他剛才吟的這首賦,正是司馬相如所做的《鳳求凰》。《鳳求凰》講的是司馬相如和卓文君之間的愛情故事,里面的辭藻自然很曖昧,通常用于情侶之間。
倘若是用在陌生的男女之間,那無疑就是輕薄之舉了。
陰麗華不知道來人是誰,但在自己的院子里吟唱《鳳求凰》,她當然是又羞又怒。
劉秀暗道一聲慚愧,怎么把心里所想說出口了呢!他加快步伐,走到正房的門前,沖著站在木臺上的陰麗華拱手深施一禮,說道:“麗華小姐!”
陰麗華臉上的怒氣漸漸消失,又是詫異又是茫然地看著劉秀,問道:“文叔?你……你時候來的?”
劉秀說道:“剛剛!我是來接麗華回新野的。”
一聽這話,陰麗華的眼圈立刻變得紅潤,一層水霧在她的眼眸中打轉。
她喃喃說道:“終于,可以回家了嗎?”說著話,她緩緩跪坐下來,眼淚奪眶而出。
劉秀急忙掏出手帕,遞給陰麗華,說道:“是,現在,可以回家了!”
為了不暴露陰麗華的所在之地,這大半年的時間,陰家人找過劉秀好多次,提出探望陰麗華,但都被劉秀拒絕了。
這么長的時間與家人分離,無法相見,陰麗華的心情,劉秀完全能理解。
接過劉秀遞來的帕子,陰麗華的眼淚流得更兇,她帶著哽咽,又帶著埋怨,斷斷續續地問道:“為何……這么久……都不來看我?”
劉秀低垂下頭,這半年多時間,他自己都不知道經歷過多少次的死里逃生,哪里又有時間來探望她,即便有那個時間,他也不敢過來,怕暴露她的藏身之所。
他輕輕嘆了口氣,默默的在木臺邊緣坐了下來。也不知過了多久,陰麗華才止住哭聲。
劉秀感覺有人觸碰自己的肩膀,他轉頭一瞧,見陰麗華正紅著眼睛,看著自己,同時遞過來濕漉漉的帕子。
看著這條手帕,劉秀暗嘆,女人果然都是水做成的,尤其是麗華。他正要把手帕接過來,小姑娘立刻又紅著臉把手帕收了回去,說道:“我洗干凈再還你。”
說完,她用一對哭得紅通通的大眼睛好奇地看著劉秀。
半年的時間不見,劉秀身上的變化,她也感覺到了。如果說以前的劉秀是個大男孩,那么現在的劉秀,是真的已成長為一個男人了。
他的模樣看起來依舊年輕,但臉上已沒有稚氣,有的是長時間生活在軍中,征戰沙場的果敢與威嚴。
但有一點劉秀似乎沒什么變化,沉悶。以前他在自己面前就是悶悶的,現在還是這樣。
她清了清喉嚨,問道:“文叔,你半年,你過得怎么樣?”
劉秀轉頭看著她,含笑說道:“很好。”
陰麗華撇了撇小嘴,說道:“我聽說你在新野,受了很重的傷。”
劉秀不以為然地說道:“小傷而已,早已不礙事了。”
陰麗華又問道:“這次你是專程來接我回新野的?”
劉秀點頭,說道:“宛城很快就要變成戰場,宛城的周邊,也變得不再安全。現在漢軍在南陽,已控制了除宛城之外的大部分縣鄉,麗華回到新野,會很安全。”
也不用再擔心朝廷拿她問罪了。當初陰麗華可是以選妃的身份逃走的。
陰麗華聞言,長長松了口氣,她再次看向劉秀,好奇地問道:“剛才,文叔為何會吟《鳳求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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