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xiàn)任官員棄城逃跑，朝廷可不管敵人來了多少，城里是不是有兵力，有沒有堅守的可能性，只要被逮住十有八九保不住項上人頭。

    這一次下定決心逃跑的巡撫、知府、兵備道、同知、通判等等官員有幾大百。

    他們之所以做出這樣的選擇，無非是認為“漢江郡王”獨樹一幟，早晚會成了氣候，他們這些大明現(xiàn)任官員主動歸附，于情于理于大局著想，“漢江郡王”都會給予機會。

    由此可見，大明被流寇、建奴雙重禍害軍事上節(jié)節(jié)敗退的同時，在政治上又被黃漢占據(jù)了最高點，使得官僚集團多了選擇，跟崇禎皇帝更加離心離德。

    眼看著沒幾天進入十一月，黃河的冰凍層已經(jīng)能夠跑馬，高迎祥、阿濟格等等都覺得繞過潼關(guān)殺入河南的大好時機來了。

    流寇屯田卓有成效，今年的陜西可謂風調(diào)雨順，撂荒時間不長的田畝地力足，收成達到中等以上，有了大量糧食，一年內(nèi)用不著為餓肚子發(fā)愁的流寇氣焰囂張。

    高迎祥有上進心，認為偏安一隅早晚會被剿滅，逐鹿中原爭取謀奪天下才是必由之路，他主動派遣李自成跟清軍協(xié)商共同出兵的事宜。

    最積極的當然是范文程，他在秋天就接到了崇德的親筆信，主子信中平等的語氣讓這個大漢奸覺得骨頭輕了幾十斤，差一點就飄上了天空。

    扶持流寇把大明腹地打得稀巴爛的同時還要保全滿蒙騎兵，這個任務(wù)比較重，范文程跟濟爾哈朗、阿濟格多次密議最后達成共識。

    不管在大明腹地的進攻多么順暢，堅決執(zhí)行只打三四個月的計劃，一定要在明年二月初冰雪消融前脫離中原戰(zhàn)場，二月底必須出關(guān)，然后繞道漠北返回家鄉(xiāng)。

    哈寧阿已經(jīng)成功繞過“紅旗軍”防線到達陜西，合計減員二十幾人只占總?cè)藬?shù)的百分之五，還能夠接受。

    他自認為只要備足糧食，大軍繞道漠北回遼東無非辛苦一些，多花費兩個月時間而已，不會出現(xiàn)危險。

    阿濟格、濟爾哈朗、范文程等等將領(lǐng)最擔心遭遇半途而擊，而往返兩趟的老將哈寧阿信心滿滿。

    他明確指出“紅旗軍”在漠南經(jīng)營防線其實是一步臭棋，過早暴露了目標和實力。

    如果漠南沒有“紅旗軍”的堡壘防線，急著回家的人馬肯定不愿意多消耗體力、糧食承受減員繞道漠北，大有可能渾渾噩噩陷入“紅旗軍”的包圍圈。

    然而如今這條路被截斷，繞道漠北之時，神仙也無法完成在數(shù)千里之外圍堵不知何時才會出現(xiàn)的東歸滿蒙騎兵。

    因此哈寧阿強調(diào)只要給養(yǎng)充足，肯多跑路，他保證能夠帶領(lǐng)絕大多數(shù)人馬安全回遼東老家。

    清軍達成一致，殺入大明腹地爭取多搶劫糧食和金銀財寶，爭取滿載而歸，他們用不著守土選擇全軍出動。

    高迎祥已經(jīng)形成了事實上的割據(jù)，這段時間也在“剿寇”。

    封建王朝的通信極不發(fā)達，不少小規(guī)模造反武裝占山為王，他們不懂也不知道形勢變化，誰來打誰，根本不管來者是不是官軍。

    拿下陜西的高迎祥當然不可能容忍地方上盜寇橫行，清繳、收編大大小小的山賊、土匪的武裝一直在進行。

    大半年時間過去了，高迎祥基本上控制住了陜西。

    由于大量被打服了的小賊、土匪認了大哥，高迎祥的人馬大大小小數(shù)百戰(zhàn)，沒見著減員，還增加了三四萬人馬，從小股賊寇武裝手中繳獲到了不少糧食和金銀財寶。

    有了地盤，難免患得患失，為了避免再次盜寇四起，陜西必須派人留守。

    地方太大了，需要駐扎人馬的城池真不少，高迎祥留下了一大半兵力，組織了足十五萬人馬東征。

    左良玉幻想躲在高迎祥身后發(fā)展只是一廂情愿，高迎祥一直提防著這位前大明“平賊將軍”，宿敵張獻忠也時時刻刻關(guān)注左良玉。

    流寇的諸多大頭領(lǐng)早就秘密協(xié)商達成共識，只要清軍撤了，首先要解決的問題就是侵吞左良玉部，如果左良玉父子不乖乖就范，就送他們上西天。

    共同出兵殺入河南，清軍、流寇怎么可能忘了左良玉？在濟爾哈朗和高迎祥的雙重威逼下，左良玉不情不愿率領(lǐng)五萬人馬參戰(zhàn)。

    高迎祥留下了心腹將領(lǐng)高一功、高立功、劉哲、黃龍等等分守陜西幾座大城，并且暗地里給予指示，時機成熟之時收編左良玉留下的兩萬余人馬。

    活躍在太行山區(qū)的“插翅虎”部人馬已經(jīng)過萬，這幾年闖出了名聲，在山西北部乃是無冕之王。

    高迎祥一直想拉靳明虎入伙，這一次又發(fā)出了邀請。

    打入流寇最高層還得擁有兵權(quán)和一定的自主權(quán)才能夠辦大事，趙十三和靳明虎等等大頭領(lǐng)商議后做出決定，伙同流寇劫掠河南、中都。

    他們通過旗衛(wèi)渠道請示后得到了旗衛(wèi)頭子黃四方的明確答復(fù)，“插翅虎”部組織精兵強將，利用這一次跟流寇合作的契機盡可能融入其中，最終要達到跟隨流寇進入陜西的目的，最好能夠接管幾座城池駐防。

    這段時間又有不少退役的老兵不甘寂寞主動報名加入旗衛(wèi)，有一百幾十人被派到太行山區(qū)工作，二十幾人成為了“插翅虎”部的中等頭目。

    趙十三也發(fā)展了一二百旗衛(wèi)，手底下人手多了，山區(qū)縣城的鄉(xiāng)勇、團練基本上被滲透，主力暫時離開也能夠避免被明軍或者其他流寇武裝突然襲擊。

    況且“插翅虎”部“替天行道”的名頭在太行山區(qū)叫得響，山民在他們保護下過上了相對安穩(wěn)的日子。

    有外地來犯，絕大多數(shù)山民會主動為“插翅虎”部通過力所能及的幫助。

    靳明虎留下了一半人繼續(xù)實際控制太行山區(qū)，委任戚于國、張守中、韓滿枝組建三人團共同處理根據(jù)地的大小事務(wù)。

    他和趙十三率領(lǐng)七千精銳人馬下了山。

    這些嘍啰都是青壯年、文盲占比不足三成，都有超過兩年的訓練期，縱然以冷兵器為主，裝備、戰(zhàn)斗力也不亞于高迎祥的老營人馬，紀律性甚至于還要好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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