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路上,種緯就把自己的判斷和國排長講了。聽完種緯的說法,國勇超一邊走一邊點了點頭道:“這老爺子確實有點意思,不過人家就算有本事,就認識咱一天,憑啥教給咱?不急,明天咱這樣……”
第二天一早,國勇超讓副排長帶著一排的兩個班去訓練,剩下的兩個班直接被他帶到了李老漢家。
李老漢還宿醉沒起呢,等聽到國排長的呼喚起床來看時,院子里已經站了二十個兵。
不過李老漢的心理素質顯然很不錯,似乎見慣了大場面的樣子。對國勇超一下子帶來這么多人既不意外,也不驚喜。聽說這都是國勇超帶來,幫他收拾屋子和院子的時候,老頭子不置可否的點了點頭,留下句:“就這點東西,想咋收拾都行”的話,便轉身回屋去了。
等戰士們熱火朝天的干上了,這位李老漢竟然自己扛了把鋤頭要出門兒!國勇超順口問了一句,李老漢卻不以為意的隨口答道:“我去地里看看,你們忙你們的吧。家時沒啥值錢的東西,怎么弄都成!”
說完這句話,這位大爺丟下一院子目瞪口呆的戰士們面面相覷,竟然就這么自顧自的走了。
“洞庭湖的老麻雀,見過風浪啊!”等老頭子走遠了,國勇超才搖了搖頭無奈的說上一句。
雖說打定了主意要讓李老漢的家變個樣子,可主人不在戰士們拾掇起來還是有些顧慮的。好在正在清理院子里的雜物的時候,聽著點信兒的村長趕來了。
看到戰士們把李老漢的院子收拾的井井有條,就剩下三間屋子里頭的東西不好動手,當下就拍板作了主:“我作見證,有能用的給他留下,不能用的都給他堆院外頭。等他回來自己看,誰讓他自己不盯著的。”
有了村長這個見證人,大家收拾起屋子來也就敢于動手了。很快三間屋子里的爛家具、破木料、已經腐爛變質的糧食,一些多年不用的壇壇罐罐都被清了出來,甚至還從三間屋里清出了兩窩老鼠仔。這些粉紅色,剛長一層茸毛的小家伙直接就被戰士們扔給了院子里的幾只雞,任那幾只雞搶的快活。
人多好辦事,何況是二十個身強力壯,精力充沛的戰士。等到了下午三四點鐘的時候,李老漢的三間土坯房小院已經完全變了樣子。戰士們甚至連他屋里的簡單布置都給弄得像樣了些,用村長的話講,這個小院子給李老漢再娶一房媳婦都成了。
等到天快黑下來的時候,李老漢晃晃悠悠的回來了。只是這次他那鋤頭上沒再挑什么柴禾,而是掛著燒雞火腿鹵蛋之類的吃食,而且是裝了滿滿的一大包,估計夠他自己吃上一個禮拜的了。
回到自己煥然一新的家,李老漢先是圍著院門口那堆清出來的東西轉了兩圈,似乎有些留戀,又有些無奈。弄得站在一邊的村長也有些緊張,緊著替戰士們解釋,是自己替李老漢做的主,讓戰士們清出來的。
李老漢看著這堆東西楞了好一會兒,最后悠悠的嘆了口氣,說了句:“這都是跟她置辦的。”然后就像沒看到這些東西一樣,挑著那一大堆東西回到了院子里。
看了看在場的兵們只剩下國勇超和種緯他們五個,李老漢很難得的主動問了一句:“那些小伙子們呢?”
國勇超聞聽老人的這個問話先是一楞,想也沒想便答道:“他們干完活兒就走了,我讓他們回去歇著去了。”
“把他們喊回來!有多少是多少。”說完這句話,李老漢又轉過頭對村長道:“再麻煩村長給幫忙借點桌子椅子,我今兒個就在這院子里請客,總不能讓人家給我這老頭子白干活兒的道理。”
院子里的人們,包括戰士們和村長聽到這句話都一楞,顯然沒想到李老漢還會搞這么一出。村長更是多年來沒聽李老漢主動跟自己講過幾句話,像今天這種要主動請客的事情更是頭一遭遇見。
“是嘞!這些小伙子們多好!謝謝人家是應當的。”率先反應過來的村長趕緊跟國排長打了個招呼,一邊讓他喊人去叫今天給李老漢干活的戰士們,一邊安排讓國排長給他安排兩上戰士,幫他一塊去借桌椅家伙。
時間不長,今天幫著李老漢干活兒的戰士們都過來了,后面還跟著幾個幫忙抬著桌椅的村民。一時間弄得李老漢這小小的院子,連下腳的地方都沒有。
今天的李老漢話還是不多,但卻比平常要熱情的多,他不但招待幫他干活的戰士們坐下,連那些幫著抬來桌椅的村民也被請了進來。大家擠擠插插的坐了一院子,連兩間屋里都坐滿了人。
直到這個時候,李老漢才把自己買的一大堆東西放到了桌子上,盡量裝盤散給在場的人們。只是現場一下子聚集了二十多個人,李老漢買的那點東西雖然多,卻還是不夠給大粗分的。
還好國勇超想的周到,他知道現在戰士們借宿的老百姓家里飯估計已經做得差不多了,后來的那些戰士們雖然人到了這兒,但想必他們的飯還有份。于是他讓幾個戰士們厚著臉皮回去取了一些來,總算幫著李老漢把這個所謂的席面給撐了起來。
李老漢似乎是個不擅交流的人,雖然今天是他做東請客,請的還是幫他干活的戰士們,可老頭子依然沒什么話。只是泛泛的告訴大家該吃吃該喝喝,還沒等別人吃什么,他自己倒先自斟自飲了起來,似乎來吃飯的人都是厚著臉皮來蹭飯的,他是違心請客似的。
好在有村長這個比較了解情況的人,以及幾個村民跟戰士們解釋。戰士們白天也見識了這個怪老頭的怪脾氣,當下也不多說什么,該吃吃該喝喝就是。
結果,本該熱熱鬧鬧的一頓飯,被少言寡語的李老漢弄得冷冷清清。沒用多長時間,村長和村民們吃差不多走了,戰士們把桌上的東西基本清掃光以后,收拾收拾也走了。最后,只剩下了國勇超和種緯幾個陪著基本上一直獨自喝悶酒的李老漢。
國勇超已經讓戰士們把另外兩間房給騰了出來,甚至連地鋪都打好了。他打算就這么厚著臉皮住下了,反正這李老漢也不愛說話,就是想趕他們走也得說話不是?
今天晚上李老漢自己喝了至少有一斤多的白酒,新打開的一瓶完全喝光了,剩下的小半瓶也讓他自己給干了。老頭喝得眼睛發紅,腦門和脖子通紅,弄得大家一個勁的擔心這老爺子會不會醉死過去。
好在村長臨走時和國勇超交待過,大家已經知道李老漢是個沒底的酒簍,老伴去世后有點錢全扔酒里了,要醉死早就醉死了。只是大家看著李老漢一個人喝悶酒的樣子也著實別扭,勸也不是,不勁也不是。
等酒完全喝完以后,李老漢這回倒沒像昨晚那樣直接回房睡覺,而是伸手解開了自己的衣服,就在清冷的夜風里直接坦露出了自己滿是傷疤的胸膛。
借著掛在院中的那盞昏黃的小燈泡,大家看清了李老漢胸前那大大小小的傷疤足有七八處之多。有幾道傷疤觸目驚心,顯然當初李老漢受的傷極重。
醉醺醺的李老漢乜斜著眼睛看人,把坐在那兒盯著他看的五個兵全看了個遍,看得大伙渾身的不自在。等他最后看到種緯的時候,忽然發出了一聲怪異的冷笑。
“你,把你的槍拿來!”突然間,醉醺醺的李老漢突然嘶啞著嗓子對種緯道。
種緯詫異地看了看國勇超,見國排長朝自己點了點頭,這才回到戰士們打地鋪的屋子,把他的八一杠取了過來,遞給了李老漢。
李老漢用手摸索著八一杠的槍身,像是在撫摸一件價值不菲的工藝品,仔細而又細致。翻來覆去的欣賞了一陣,他似乎看明白了八一杠的關竅,左手單手持槍,右手忽然卸下了*,然后又拉動槍栓察看了彈倉——槍里當然沒有子彈。
就在眾人以為他會就此打住的時候,李老漢突然把*裝了回去,突然頭一縮腰一弓,就做出了一個據槍瞄準的架勢。別看老頭子今年馬上就七十了,可這動作做出來的時候,眾人無不眼前一亮。
李老漢的這個動作凌厲迅速,和往常他昏聵老邁的樣子完全不同。而且這個時候老人身上的那股勁道,和尋常剛入軍營沒打過幾槍的新兵完全不一樣,那種感覺只有摸慣了槍,真正體會到了人槍合一境界的人才能體會得到。
在場的眾人里面,只有國勇超和種緯摸到了這個門兒,卻也沒能體會到這個境界。現在看到李老漢的這個動作,他們兩人的感觸尤其豐富。他們兩個都是對槍械極為熟悉,且悟性出眾的人,只是由于模槍開槍的機會還是不夠多,所以離人槍合一的境界總是隔著一層窗戶紙。如今看到李老漢的這個動作,他們兩個似乎都感覺觸碰到了那慣窗戶紙,就著那輕輕捅破的一點力道了。
可就在這個時候,異變陡生!李老漢槍口突然一轉,黑洞洞的槍口直指種緯的面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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