據說,清連潰堤的時間是在當天中午一點半左右,正好是特警團在和慰問團聚餐的時間。潰堤發生以后,抗洪指揮部第一時間上報國-家防總,然后消息又快速上報到了國家高層那里。
然后很快就確定了要想堵塞清連潰堤決口,必須先削減第六次洪峰的高度的想法。就這樣,位于沱江上游的特警團防區,由于背靠一處歷史上較大面積的行洪區,且附近有湖泊可以蓄洪,因此這一處堤防就被選定為了行洪區,被主動放棄掉了。
而最讓人震驚的事情還在后面!
也就是在特警團從沱江大堤上撤下來的同時,國家-總-理就乘飛機親自趕到了清連市。而據知情者傳說,國家-總-理在聽說垮掉的壩體防洪墻內有的根本沒有鋼筋,有的只是用鐵絲,個別的甚至是在用竹筋替代的鋼筋,當下便發了火,怒斥這是“豆腐渣”工程、“王八蛋”工程。
國家-總-理表示,對于潰堤的封堵工作必須爭分奪秒的進行。同時對于沱江大堤的防洪工程要從根查起,對負責設計、施工、監理的人員都要追查。
“豆腐渣”工程,“王八蛋”工程這些飽含憤怒的詞語一出,戰士們便深切的體會到了其中的含義。之前大家還以為特警團是因為友軍投降而受害,可現在這情況看,純粹是友軍叛變,并且從背后對特警團下了黑手!造成了特警團不得不放棄駐守了四十二天的沱江堤防。
不但特警團的大部分官兵們這樣認為,就連把這些情況透露給特警團戰士的縣中學負責接待的幾位老師也是這樣認為的。這幾位老師的家也在行洪區內,這次炸壩行洪,他們也是直接的受害者之一。就算國家承諾會給他們補償,可誰又愿意用破家的代價去換那點補償?
所以,這些受清連潰堤影響的縣中老師們和特警團的戰士們頗有些同病相憐的心態,私下里沒少罵那些在防洪工程上面下黑手的黑心官僚和工程承包商?墒乾F在這個局面,罵又有什么用?及早封堵沱江大堤的潰堤才是最關鍵和最重要的事情。
帶著一種受辱后的悲憤情緒,特警團的官兵們不止一次向上級請戰,要求承擔更重要的任務。比如去清連大堤封堵潰口,或者去蓄洪區搶救老百姓的財產什么的。
只不過雖然特警團上下連續幾次請戰,袁團長和王政委也沒少往抗洪指揮部跑。可眼下的抗洪指揮部已經忙成了一團,都在為封堵清連大堤奔忙著,哪里顧得上給特警團重新分配任務的事情?
用抗洪指揮部的話說,現在是一個蘿卜一個坑,忙著封堵清連大堤的,在拼著命的封堵潰口的大堤;忙著巡查蓄洪區村莊,搶救老百姓財產的也有舟橋部隊在做。總不能人家這些部隊干得好好的,特警團過去就把工作接手過去,然后把人家趕走吧?畢竟人家沒做錯什么。按抗洪指揮部的意思,現在特警團應該努力休息,恢復體力,然后等待合適的機會再立新功才是。
沒辦法,戰力強悍敢打硬仗的特警團居然就這么閑了下來。被撤下來的戰士們實在憋屈得不行,也只能擠湊在傳達室的那臺小電視機跟前,觀看封堵決口的電視新聞報道。
清連市區進水了,整個城市一層都被淹沒了,老百姓都只能在市區的街道上劃著船出行了,連老百姓買東西購物都相當的困難。不過,救濟被里災民的工作已經有舟橋部隊在干了。他們劃著船救人,把居民往地勢較高的地方轉移,然后給災民們送去必要的生活物資……
這個活兒是舟橋部隊的強項,特警團搶不來的。
清連大堤決口處,數千名軍人和武警組成了人墻,在和滔滔洪流決戰著,驚心動魄的一幕比當日特警團修整沱江大堤滑坡潰口的現場還要讓人揪心。連續有好幾條船被沉在了決口處,用來封堵沱江洪水。然后幾千名軍人就那么亡命的跳進渾濁的江水中,然后手挽手的拉起人墻,一邊往江水里填石頭、沙袋,還一邊往堤壩里打樁。
這一幕幕的場景看得戰士們手心出汗,渾身都不舒服,很多人仿佛又回到了那日連續搶險三十多個小時的情景,恨不得趕緊請戰成功,然后也甩掉衣服沖到大堤上奮戰一場才好。
可惜看了許久,現在正在搶險的這些軍人的表現同樣如鋼似鐵的完美,就算是特警團的戰士們也找不到把人家強行替換下來理由。
一時間,特警團成了這場洪水中地位最尷尬的看客。戰士們只能在離潰堤位置幾十里外,在電視機里關注著這場人與自然的大決戰的份了。
戰士們既希望其他部隊的戰友們能早日封堵上潰決的大堤,減少老百姓的損失。同時還抱著特警團還可以有大展身手,一雪前恥的一線機會和希望。
可大家就這么一直等著,抗洪指揮部似乎都把大家忘掉了似的,特警團的戰士們就只能這么呆在這所縣中學里,有吃有喝,卻無所作伙。為了等候那個隨時可能下達的征集令,大家哪兒也不敢去,只能老老實實地等在這所中學里面。
終于,就在第四天的時候,潰口的清連大堤被成功封堵住了?购椴筷犌昂笤诮^口處沉下幾條船,扔上了數不清的石料和沙袋,終于把肆虐多日的沱江洪水給鎖住了。可是,特警團的戰士們還是沒有等到上級分配的新任務,依舊只能從那臺小電視機中了解抗洪的形勢。
又過了一周時間,第六次洪峰過去,抗洪的形勢漸漸的好轉,特警團還是沒有得到新的任務,這支北方來的客軍似乎被抗洪指揮部遺忘了似的。
進入八月中旬,不知道是因為等待的時間太長,還是因為大部分的北方籍士兵不適應南方氣候有些水土不服,或是因為前一階段拼得太狠,現在又休息得太過徹底的原因,特警團的生病人數卻漸漸得多了起來。
一個連里邊居然會同時有近一個排的人生病,生病人數接近總人數的四分之一。最嚴重的,居然連政委王坤都在列席參加一次抗洪指揮部的會議時暈倒了,然后就被送進了醫院。很快,特警團目前的特殊情況終于被抗洪指揮部重視了起來,當然也就更不會被委以重任了。
等到最后,特警團終于等來了一個幫助鄰近縣城清理洪水退后堆積的垃圾和雜物的一般性任務的時候,特警團的病號已經接近四分之一了。等清理小縣城衛生的任務基本完成,趕來給特警團進行防疫篩查的衛生部門的專家和醫療隊也到了。然后,特警團全團就被隔離了。
再接下來,戰士們像被小白鼠般被醫療隊的醫生們查來查去,查了接近十天,終于得出了一個“沒有證據證明有流行病流行”的結論。病因判斷是因為全團干部戰士從春季開始就進行演習,演習剛剛結束又奔波上千公里來到南方抗洪。全團官兵在四個多月的時間里,長時間處于焦燥、勞累且得不到休息的狀態之中,導致的免疫力下降,而引起的集中發病。
對治這種病的方法只有一個,那就是——休息!
八月下旬,就在沱江汛期即將到達尾聲,抗洪戰役就將取得徹底勝利的前夕。在上次演習結束只在駐地休息了一天就離開駐地的特警團全體官兵們,結束了在沱江流域近七十天抗洪救災任務,帶著萬般不甘的情緒,提前返回了駐地。
與其他抗洪部隊任務完成,在鮮花和掌聲中告別,百姓成群結隊夾道歡送的場景不同。特警團的回歸相當的低調,只帶回了幾百個身體狀況不佳的病號。其中病人況最嚴重的,正是政委王坤。
據團部小黑透露出來的消息,王政委得的是一種叫做尿毒癥的病。據他說這種病幾乎無藥可救,除了用血液透析的方式可以延長生命外,就只能進行腎移植了。
可是據說腎移植手術的費用不菲,再有就是當時國內能做這項手術的醫院也沒多少。再加上腎源稀少,能排上手術的人就更少了。而且由于王政委發現這個病的時候就有些晚了,腎移植的難度也相當的大,F在王政委只能先跟著部隊返回駐地,然后在駐地的地方醫院那里聯系進行血液透析,然后再想他法。
一回到駐地,特警團全團即進入了休整狀態,各連隊主官對戰士們的體能訓練和學習任務的布置都不重,都希望戰士們借這個時機把身體調整好。
在這期間,周紹文把他在沱江大堤上拍的那張皮膚黝黑的照片寄給了他老爹。很快,他老爹給他回信了。種緯看到周紹文抽出信來,只用幾秒就看完了他老爹的信,然后就一臉苦笑地看著信封里的一張照片出神。
種緯禁不住有點好奇的問道:“你老爸在信里跟你說什么了?”
周紹文看了看種緯,直接把手里的信給種緯遞過來道:“班長,你看看吧!我這個老子啊!”說著話靠在椅背上呆呆的出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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