種緯駕駛摩托車從車上下來,背上背著裝有五公斤海絡因的背包,沿著這條不起眼的水渠一直向前開去。他知道,負責交易的老四現在應該就在前面,他正駕駛著一輛豐田摩托迎面開來。他們兩人將在這條小路上完成交易,然后雙方調頭返回。
這段路是坑洼不平的土路,地面上滿是農用車軋出的車轍,甚至還有不少牲畜蹄子留下的蹄印。種緯駕駛摩托的車速不快,保持在二十公里左右的時速,一邊向前行駛,一邊觀察著路邊的情況。
路左是一道五六米寬的水渠,水渠兩邊的坡地也有三四米寬,坡岸上都是橫生的蘆葦和蒲棒。路右是大片還沒收獲的秋玉米,密密匝匝的玉米織成了一道巨大的青紗帳,把這條小路遮蔽得密不透風,非常的隱蔽。
這里確實是一處極為僻靜的地方,倒是適合做些為非作歹,見不得人的事情。只是如果這里隱藏著對自己不利的什么人的話,自己能夠反應的時間和空間也是不大的。
他的槍就插在腰間的槍套里,子彈都已經上了膛。一旦發生意外情況,隨時就可以拔出槍來,打開保險就可以射擊。只是他必須在開槍前先弄清楚他面對的對手是誰,如果是警方的人,他必須用最快的速度打光子彈,然后交槍投降。雖然投降是個讓他很別扭的選擇,但在當前的局面下他卻是別無二選擇。
沿著水渠向前行駛了幾百米,四周幾乎全被綠色的青紗帳給遮掩住了,他只能看到自己面前的這條路前方幾十米的距離。再往前,路已經開始緩緩往右拐,他已經沒辦法看清被綠色紗墻遮擋住的景物了。
突突突……一陣輕快的摩托車馬達聲傳了過來,這種摩托車馬達的聲音和種緯所騎的摩托馬達聲完全不同。聽起來更有力,更快速一些。種緯知道,對面的人就要過來了,他再度把速度放慢了一些,一路顛簸著往前慢慢靠近著。
對面,一個包裹在全套摩托騎行服里的身影出現了。對方的車速同樣降得比較慢,被頭盔面罩遮住了面孔的那人同樣往種緯這邊觀察著,也顯得很是小心。種緯看不到對方來人的面孔,只能從對方粗壯的體型上判斷,很可能就是老四本人!
等對方的人看清種緯,而且身邊左近沒有什么人的時候,對方的摩托速度一下子提升了起來。很顯然,對方的摩托車的性能要比自己的摩托車的性能要好得多,種緯知道自己拼速度肯定比不過對方。于是他干脆兩腳一支,右手直接從后開拉鏈的前胸處伸進去,握住了五四式的槍柄。
一看到種緯的這個舉動,對面的人剛剛提起的車速一下子就緩了下來。對方一邊慢慢的朝前開著,一邊抬起右手揭開了自己的頭盔面罩——果然是老四!
蟲子兄弟!是我,別緊張!揭開面罩的老四一邊向前靠近,一邊向種緯露出了親熱的笑容道。
種緯根本沒有一點放松的意思,右手依然握著槍柄,摩托車也沒熄火,就那么面無表情的,死死的盯著靠過來的老四。自己現在是一名毒販,既然都已經是毒販了,那就干脆裝得再像一點,做一個專業的毒販吧!
看到種緯這副全面戒備的樣子,臉上帶著一點親熱表情的老四被弄是有點不自然。可他并沒有太過減慢速度,還是堅定的向種緯靠了過來。
“貨帶來了么?”一邊靠近,老四一邊問道。
“背著呢!錢呢?”種緯惜字如金的問道。
“錢么——我沒帶!”這句話一從老四嘴里出來,種緯的右手已經把槍拔了出來,迅速指向了剛剛停下摩托的老四面門:“你敢耍我們?”種緯沖沖大怒道。
“不敢,不敢!”老四被種緯的槍口給嚇住了,扎煞著兩個手一動不敢動的道:“實在是因為出了點事,不得不請兄弟你過去一趟!”
“什么事?”種緯心中一動,莫非是忠哥要見自己?或者是這次毒品生意要泡湯了,他們要黑吃黑?打算搶了這批毒品跑路?
不會吧!毒品不變現,什么用都沒有。如果是忠哥想要逃跑的話,帶這么大包毒品只會給自己加重罪責。這堆毒品對現在的他來說,只是一堆沒用的面粉!
我們老大找你們有點事,知道直接找你們老大不方便,就想通過你帶個話兒。要是我帶了錢來,你拿了錢恐怕未必會賞光,所以我們老大就沒讓我帶錢來。老四陪著笑臉說道。雖然他比種緯大不少,但現在種緯手里的槍指著他,由不得他不把姿態放低。
“哼,不帶錢,這生意就做不成了!你走吧!”種緯沒把槍往回收,但卻往后退了一點,給對方讓出了離開的空間。
“不行啊,蟲子兄弟,我要是這么回去,非挨罵不可。”老四一看種緯是真要拒絕交易,也不打算跟他走,他當時就有些著急了。咬了咬牙,他不得不報出了一點猛料道:“蟲子兄弟你不知道,就這一天發生了不少事,一是雷子們追查得厲害,我們……我們又換了老大!”
“嗯?”種緯眼眉一立,心里登時上下翻了幾個跟頭。按老四這么說,他又跟回老和了?不過他不能在面子上帶出來一點情緒,只能再次繼續嚴厲的逼問對方道:“換人了?換了誰?為什么換?”
“嗨!蟲子兄弟,我就是一個聽吆喝的,什么事兒我也說不清。你就跟我走一趟,這些粉你背著就是。憑你的身手,來幾個人也不是你的對手不是?再不行,我做你人質總行了吧!我要是不能把你請過去,回頭我們老大該罵我是廢物了。”老四嬉皮笑臉的跟種緯對付著,一副滾刀肉的模樣。
種緯有心不跟著對方回去,但眼睜著這是一個獲得重要情報的好機會,難道自己就要這么錯過嗎?可要是跟過去,萬一是個陷井怎么辦?黑吃黑?或者老四要把自己交給警方,好立功贖罪什么的?
“什么事兒不能在這兒說?”種緯雖然有些心動,但還是打算先問問老四再說。
“在這兒說不了啊,說不清楚。實在不瞞兄弟你說,現在我老四這個名號已經被雷子盯上了,一旦抓住我……”老四一邊說,一邊在脖子上做了個殺手的手勢道:“啾——人頭落地啊!”
“你們翻車了?忠哥呢?”種緯故意套老四話道。
“忠哥?你們不知道吧,他現在只知道把榮哥當成了仇人,正憋著報復呢!我們兩個現在明面上都是逃犯,誰也不敢聯系誰。”說到這兒,老四臉上帶著一種幸災樂禍的神色對種緯道。
正在這個時候,老四身上的步話機響了起來,傳出來的聲音雖然有些失真,但種緯卻聽著像是那個有些氣質陰森的于勛良的聲音。
“那邊著急了,我先聯系一下!”老四隔著衣服指著腰間的步話機道,似乎很害怕種緯把他拿步話機的動作當成拿槍的動作。
種緯點了點頭,讓老四拿起了步話機和那邊通話。老四取出步話機,半背轉身和步話機那邊的人聯絡了起來。
果然,步話機那頭的人正是于勛良,他正催促老四趕緊把種緯帶過去,老大等得著急,他們的時間不多云云。而老四則把種緯不想過去的情況說了,他這邊正在為難等等的情況也說了。功夫不大,老四舉著步話機遞到了種緯的跟前,示意于勛良要和種緯說話。
“蟲子兄弟,我是于勛良,有些事必須當面說,希望你能過來和我們老大見一面。你不用擔心,雖然你身上帶著粉,但我們可不差那點錢。你放心,這一趟的收獲絕對會出乎你的預料的。”隔著步話機,于勛良似乎感覺到了種緯的小心和猶豫,又補充了一句道:兄弟,莫忘了那句話:“富貴險中求啊!還有,你要是不放心的話,你可以把老四當人質。呆會兒我接你的時候,你再拿我當人質。憑你的槍法,相信我們兩個都跑不了吧?”
聽到于勛良這么說,種緯真的心動了。
打草驚蛇的主意是自己出的,現在因為濱海警方的介入,這些黑勢力的格局真的發生了巨大的變化。可是具體是怎么變的,自己和專案組都一無所知。只有知道了這些最新發生的變化,專案組才能判斷這一天來到底發生了什么?到底是誰在幕后操縱這一切?忠哥和老和到底是什么關系?怎么回事?
可這一切,全都建立在自己需要以身犯險,近距離再接觸一下老四嘴里說的那個新換的老大才行。只有親身見面了解之后,才能揭開這一切的迷團,否則他和專案組就只有繼續等待下去。可他們這些沒經過系統訓練的非專業偵察員,真的能夠在接下來長期的臥底行動中不露餡嗎?恐怕,難!
想到這兒,冒險的想法占據了種緯的頭腦。他把步話機交還給老四,然后退出一段距離取出自己的步話機,向國勇超匯報了這里的情況,明確告知國勇超自己打算跟老四走一趟。通話結束以后,也不等國勇超向專案組匯報的情況如何?專案組是不是同意,種緯直接就關掉了步話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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