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兇手的另一個性格特點,也給他帶來了不少的麻煩,那就是他在給人修車時從來不賺黑心錢。
熟悉汽修行業的都知道,很多修理廠會暗地里指使修理工把小毛病說成是大毛病,然后趁機把車輛上完好的原廠零件拆下來,換成檔次低一些的替代品。在收取客戶高額的修理費和換件費的同時,還可以把換下來的零件再賣一遍。這絕對是一個一本萬利的好買賣,對那些不熟悉汽車修理知識的人來講,簡直是一宰一個準兒。
可是,盡管知道這種修車手段最賺錢,而且以兇手的修理技術和人品也有不少的回頭客,但兇手仍不愿意采取那種下作的方式賺錢。所以盡管他的修理技術在雙河鎮首屈一指,但他的收入和他的技術還是不成比例。相對應的,他帶給修理廠的利潤率也就比其他技術不好他的還要少一些了。
因為這件事,修理廠的老板沒少責罵當初的兇手,還差點讓當時的兇手丟了工作。不過一個偶然的機會,兇手遇到了雙河鎮鎮政府辦公室的主任于志華。于主任在了解到兇手的遭遇后,出于好心幫了當時差點丟工作的兇手。
因為于志華主任是上河營的人,同時也是個交游非常廣闊的人,他特別把自己朋友經驗的運輸車隊的車輛保養和修理工作都介紹給了兇手工作的汽車修理廠。這樣,哪怕兇手不用吃黑錢,也為修理廠的老板帶來了巨大的利益,也因此保住了自己在修理廠的工作。
從修理廠老板那里了解到了這個消息后,劉處長帶著刑偵人員和種緯、國勇超等人又找了一次雙河鎮鎮政府辦公室的于主任。從于主任那里,他們印證了修理廠老板的話是真實的。至于說到當初幫助兇手的原因,于主任說那完全是出于對兇手當時狀態的擔心。
原來,于主任是畢業于京城名校的大學本科生,在大學里主修的是心理學。當初他去修理廠修車的時候,偶然看到兇手的狀態不對,就知道這個人有些問題,所以就多問了幾句。當時他就根據自己在學校里學到的知識判斷出來,兇手是個壓抑型人格。
于主任當時覺得,如果自己當初不幫他一把的話,兇手很可能因為外界刺激而干出一些蠢事來——或者傷害別人,或者傷害自己。而自己幫兇手一次,可能就會改變兇手面臨的窘境,會避免發生那種危險的事情。
“只可惜,我只能幫得了他一時,幫不了他一世啊!“于志華主任嘆了口氣,對劉處長他們說道。
“什么是壓抑型人格?于主任能講講嗎?“國勇超插話問道。
聽到國勇超這樣問,于主任笑了笑沖國勇超道:“就沖你國排長問得這話,你肯定不是壓抑型人格。”
只到于主任這樣說,在場的人們都輕松的笑了起來。不過笑歸笑,種緯卻意外的發現了一個小細節。當日那么亂的情況下僅僅只介紹了一次,這個于主任就記住了國排長這個人,而且說起話來還像老相識似的。看來,這個于主任的確是個挺不簡單的人。
于主任繼續解釋道:“其實,壓抑心理是一種較為普遍的病態社會心理現象,在各年齡階段的人群算是普遍存在的。這與每個人遇到的挫折、失意有關,容易讓人產生自卑、沮喪、自我封閉、焦慮、孤僻等病態心理與行為。挫折與壓抑感之間互為因果,形成一個惡性循環的心里環境。”
解釋完壓抑型人格是怎么回事,于主任繼續說道:“剛才國排長在聽到壓抑型人格這個詞的時候,直接就問什么是壓抑型人格。這就證明國排長絕對不會是壓抑型人格,否則你就不會一聽到這個詞就問出來了。”
聽到于主任這么解釋,眾人臉上都露出了了然的神情。
國勇超繼續問道:“我就不太明白,就這么個謹小慎微的人會去殺人?而且還一下就殺了十一個人?”國勇超一邊搖著頭,一邊有些難以想象的說道。
“是啊!”于主任的言淡舉止透著一種高級知識分子才會有的儒雅和自信,他繼續說道:“壓抑型人格的人表現得比較封閉,有的時候表現得謹小慎微,甚至給人懦弱的表象。但實際上,這是當事人無法化解自己的心理問題的結果。有的當事人調節得較好,往往會在其他場合和技能上表現自己,甚至會在某一方面取得成功。這個兇手就是這樣的人,他在汽車修理技術上就實現了一個突破。可惜,最終他還是沒能化解他的壓力,走上了一條不歸路啊……”說到最后,于主任只能無奈的嘆了口氣。
不知道是不是于主任學習心理學的原因,還是他身上那種高級知識分子的學識所起的作用。種緯只覺得于主任與人說話的時候,具有一種常人所沒有的親和力。讓人不由自主的想和他多聊上幾句,而且不經意間就讓人對他心生好感。
聯想起當日偵察小隊找到在電影院里容身的鎮政府眾人的時候,幾乎所有的鎮政府干部,甚至是警察都是一副垂頭喪氣,失魂落魄的模樣。唯有于主任能臨危不亂,當日接洽各方面的官員和領導,配合特警團發布各類文告,介紹雙河鎮的各種情況等等這些事情,都是于主任在做的。
而且據說當是雙河鎮亂局發生的時候,鎮派出所都已經不能起到作用的時候,就是于勛良出面聯絡的胡學銘等人,借胡學銘等過去雙河鎮民兵連出身的人的力量,保護了鎮派出所和鎮政府的最后顏面。否則的話,如果有政府里的干部和官員在這次亂局中出事,那事件事情的性質可就變了,雙河鎮的亂局將會更加難以收拾。
當時就有人講,于主任的工作能力絕對在那個中看不中用的高鎮長之上。也就是因為于主任是本地人,也沒有過硬的背景和靠山罷了。不過現在一些風言風語也已經出來了,據說由于于主任在雙河鎮亂局中表現出的鎮定和較強的工作能力,未來他將成為雙河鎮的副鎮長。
“于主任,我們根據尸檢的結果和一些當事人的證言,畫了一幅兇手用來行兇的兇器圖片,您看看見過沒見過類似的東西?”劉處長說著話,把夾在工作本中的一張復印紙遞給了于主任道。
于主任接過那張紙,只不過只看了一眼,就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可他卻又久久不語。
“怎么?有什么發現么?”劉處長見狀忙問道。
“怎么說呢?這種類型的斧子好像,好像是北邊山里邊伐木用的伐木斧啊!”于主任一邊思考著一邊說道:不過這個尺寸好像短了一點。
“北邊山里的?您是指上河營那邊的?”劉處長追問道。
“不是不是,我是上河營的人,那邊倒是見過這種斧子,不過卻不是上河營人的斧子。”于主任繼續解釋道:“五六十年代山里曾經進行過伐木,那些伐木工用的就是類似這個樣子的斧子,我倒是也見過。不過那種斧子可比這個要大,差不多超過一米吧?文-革的時候,還見過有人拿著那種斧子打-砸-搶呢!不過那種斧子可是特別的重,沒點力氣可是用不動的。”
“那,您知道上河營現在還有什么人用這種斧子么?”好不容易摸著點線索,劉處長當然不愿意放棄,他刨根問底的問道。
“哎喲,這個可說不準。”于主任搖了搖頭道:“畢竟這么多年了,我只記得小的時候見過類似的斧子,文-革以后就很少能見到了,隔的年頭實在是太長了。”
聽到于主任這么說,劉主任剛剛興奮起來的心情又底落了下去。雖然這個復原的兇器只不過是和伐木斧類似,但至于也是一種可能的調查方向啊!現在這個方向斷了,還不知道該再往哪個方向走呢!
“哎,對了!北邊山里邊有一個知覺寺,那個寺里面好像有一把類似這個圖的斧子。前些年我考大學之前,去知覺寺里面上過香,好像見到過一次。”就在劉處長有些失望的時候,于主任又提供了一個有價值的線索。
劉處長一聽頓時來了興趣,他取出一份地圖來,請于主任在地圖上標名知覺寺的位置,準備抽時間去知覺寺一趟。
知覺寺位于上河營以北的大山里面,開車去大約只能走一半兒的距離,剩下的路只能徒步前進,一來一回至少要大半天的樣子。如今天色已晚,劉處長只能另選時間去了。
不料眾人剛剛回到駐地,值班的工作人員便告訴了劉處長一個消息。說是汽車修理廠的老板來了個電話,說是整理廠里的雜物的時候,發現了一張手繪的斧子的紙,汽修廠老板覺得不對勁,便給工作組駐地打了個電話報告了此事。
一聽又來了新線索,大家也顧不上休息,直接開車往修理廠趕去。
來到修理廠,修理廠的老板正等著。看到眾人到了,簡單寒喧了兩句就把一張紙遞給了劉處長。劉處長接過來一看,眾人也抻著脖子湊過來看。果然,那張有些臟兮兮的紙上,確實是一個用鉛筆畫的斧子的圖形。而且這個斧子的形象,真的和通過驗尸和見證者語言描述畫出來的斧子形象基本一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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