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馨仙君連忙站起身來，向著飛落船頭的師尊走去，卻不料一股暗勁襲來，硬生生將她逼退。
這股熟悉的力道，熟悉的《水墨盎》仙術，竟是師尊阻止她靠近！
為何？
沐馨仙君百思不明。
天沐仙尊此刻看上去宛如一位貴婦，蓮步姍姍，舉手投足間竟然會讓戚長征想到“風韻猶存”四個字來。
見鬼了！
這還是素以強勢對人的天沐仙尊嗎？
強勢呢？
怒火呢？
素手輕揚，地面酒杯徐徐升起落入手中，天沐仙尊盈盈而笑，“本尊僅以此酒向少帝致歉，九沐原為本尊弟子，教之育之卻未珍之惜之，慚愧，九沐能得少帝以家人待之，本尊只會為他高興，敬少帝！”
……
……
飛船遠去帶起的颶風吹亂了戚長征長發，眼睜睜看著天沐仙尊離去，戚長征頗感無奈，“誰說天沐強勢，明明就是一只成精的老狐貍，在她面前我就像是一只小狐貍，斗不過啊斗不過……氣死我了！”
天沐仙尊喝下那杯酒的時候，戚長征就已經知道留不下她了，能放下身段的仙尊誰能留得下？
戚長征根本找不到借口發飆，少帝的身份也不允許他耍賴，不允許他無視道禮胡來，最終只能眼睜睜看著天沐仙尊帶走精血。
黑袍道尊卻在感慨：“能把天沐仙尊逼到這個份上，也只有少帝能辦到啊！”
“即日起，少帝不可自行離開祖界。”黃閣老總是想得長遠，“少帝出行，至少四位道尊隨行，由四圣宮各抽調一位副宮主駐扎少帝宮隨時聽令，另萘萘德熊與玄空調派少帝宮為將，貼身護衛少帝……”
聽著身后傳來黃閣老指令，看著萘萘德熊道尊與玄空飛到身旁，戚長征有心拒絕卻也說不出口，無奈道：“回宮吧！”
眾仙準備回返祖界事宜，戚長征飛落殿前，殿門早開，冷寒玉與霹靂站在門口，在他們身后是九沐。
九沐能來到身邊，并順利與天沐仙尊解除師徒關系，付出心脈精血的代價不算虧。
事已至此，戚長征這么安慰自己，調整心態，微微一笑：“何時醒的？”
九沐的目光還注視著飛船離去的方向，情緒低迷，“她一直待我不錯，最好的修煉環境，最好的修煉資源，哪怕在修煉資源短缺的這幾年，我使用的也是最好的。三年前，我去見她，對她說我要來找你，她答應了，說等她傷勢痊愈會親自送我來見你……”
九沐說到這里目光看向戚長征，接著說道：“我在沐水城靜修，外界發生的事所知有限，直到玄空前輩找到我……其實我想離開沐水城沒有人可以攔得住我，只是我沒想好該不該來見你……
有些事情我能想明白，比如你的精血珍貴，比如她想得到你的精血，可有些事情我還不是很明白，她是為了得到你的精血才收我為徒？還是因為我是玄龍之軀，是唯一一位成功鑄仙軀的仙人才收我為徒？仰或是兩種原因都有？”
“這
個問題……”
“其實并不重要對嗎？”
“畢竟已經成為過去……”
“我知道，你一向只注重結果不注重過程。”
“九沐……或許我該叫你九龍？”
“九沐吧，畢竟師徒一場，留個念想。”
“好吧，九沐，我想說的是結果重要，過程也一樣重要。輪回演變是我們無法控制的，上三天修煉環境劇變，你能頑強生存下來，并成為唯一一位鑄仙軀成功的仙人，單只這一點而言，就值得任何一位仙尊收你為徒，何況你還是玄龍之軀，天沐重視你很正常。
或許之后她讀取過你的記憶，發現你和我關系親密，起了利用你的心思，那也是人之常情，仙尊也不是無欲無求，可以理解。拋開這些因素不談，她教導你幾十年是事實，我們都應該感激她，但她不應該用傷害你的方式來威脅我，所以我逼她和你解除師徒關系，也讓她付出一定的代價。
結果吧，你回到我身邊，她得到她想要的精血，也算是圓滿。當然了，這是站在我的立場來看，我也希望你能這么看，過去的就讓它過去。”
九沐輕輕點了點頭，“你變化很大。”
戚長征露出微笑，“好還是不好？”
“說不上來……但我不好。”
這句話的意思只有戚長征能聽得懂，九沐說的不好是他眼下的仙軀狀態，于是他說：“只是暫時的，你也會變。”
“會嗎？”
戚長征很霸道，“我是少帝，我說會就會。”
冷寒玉與霹靂相視一眼，不明白戚長征與九沐后邊幾句短暫對話的意思，就見九沐沉默片刻，又道：“其實我不打算現在來見你，以這副面貌來見你。”
“我理解。”戚長征說，“其實不論你變成什么樣，在我心中你的變化只有一個，不再是豎瞳。”
九沐眨了眨眼，那雙黑白分明的眼瞳格外明亮，卻道：“其實我很矛盾，我希望我還是豎瞳，像修元祖界時期一樣，至少我有性別。”
“我理解，我說過你會變化你就一定會變化，就像修元祖界時期那樣。”
“在此之前，我不想你見到我，可我又擔心不在你身邊不會發生變化，怎么辦？”
戚長征頭疼，他確實能理解九沐現在的心情，當年修元祖界時期九沐還是女版姜九龍的時候，沒少對他表白，卻屢屢被戚長征拒絕，直到姜九龍隕落，戚長征才立下道心誓言，不得不說是一段離奇卻充滿無奈的悲壯情感經歷。
而如今女版姜九龍重生飛升成仙，變回無性別之分的玄龍仙人，對戚長征的情感卻沒有因為時間流逝發生變化，也沒有因為性別的變化發生變化，他不想以這副面貌出現在戚長征眼前，是完全可以理解的。
能不能再次變回女性，誰也不知道，這點其實戚長征知道，九沐也知道，哪怕戚長征語氣再是堅定也保證不了九沐會重新擁有女性的性別。
畢竟玄龍無性別，這是古往今來仙凡亙古不變的規律，姜九龍是個特例。
而在修元祖界時期，無性別之分的姜九龍會變成女版姜九龍，貌似根源還在戚長征身上，或者說是對戚長征的感情所致。因為在一起相處，時間長了日久生情，雖然是一份畸形的戀情，但卻因為姜九龍的愛，姜九龍的執念，致使無性別的姜九龍大變女人。
此刻九沐的擔憂也完全可以理解，他想再變女人，所以他想跟在戚長征身邊，但又不想讓戚長征見到現在無性別的他……確實糾結。
戚長征一心只想接回九沐，還沒有考慮接回九沐之后如何安置這個問題，一時間也是無語以對。
“這個問題不難解決，只是有另一個問題我需問明白。”開口的是玄空。
“你問。”戚長征說。
玄空沒有當即詢問，他說：“事關玄龍一族隱秘……”
“寒玉、霹靂，你們暫且回避，萘萘德熊前輩，你也在殿外稍候。”三人離開，戚長征對玄空點點頭，“你可以問了。”
“青龍老祖有言，九沐是在我飛升數萬年之后于龍域出世，出世便為玄龍之軀，一世苦修未果，轉世曾與一位龍族后裔姜姓修士簽訂伴生元契，至于后來的經歷老祖未曾相告，我想知道九沐后來的變化。”
“后來的變化？”戚長征想了想道，“后來的變化多了，你想知道的變化是哪些？”他抓不住重點。
“我曾擁有性別，女性。”九沐抓得住重點。
“詳細道來！變化過程一絲一毫也不能有遺漏。”玄空雙眼驀然瞪大，一把抓著九沐雙肩，急不可待的道。
“松手。”戚長征斥道，“你要抓斷他胳膊嗎？”
玄空連忙放開九沐，回過頭來道：“少帝莫惱，玄龍之軀免疫肉身傷害。”
“免疫傷害也不行，多大年紀了，有話慢慢說，著什么急。”
玄空被訓斥沒脾氣，九沐卻能從中體會到戚長征關懷，很受用，一直沒有露出笑容的他這一刻也露出笑臉，一五一十將修元祖界時期由無性玄龍變身雌性玄龍的過程告知。
聽得九沐說起修元祖界往事，戚長征諸多感慨，當然了，只在心里感慨，這個時候自然不方便打攪。
玄空聽了之后眉頭深皺，對于他而言，同樣沒有性別之分的他從來沒有經歷過異性之間的情感波折，完全無法體會其中變化。
“你明白了？”戚長征見到一聲不吭的玄空，忍不住問道。
“明白是明白了，只是無法從中找到規律，也無從借鑒。”
戚長征氣道：“沒要你找什么規律，你告訴我如何能讓九沐跟在我身邊。”
“這點不難，玄龍一族數量稀少，無法繁衍后代，但卻擁有得天獨厚的優勢，大帝曾戲言空間仙獸，說的就是我們玄龍一族特點，無視肉身傷害，無視界域、仙陣、神兵空間，能自如穿梭其中。
融合陰陽之后，體內自成空間，九沐可進入我的體內空間，而我貼身護衛少帝，便等于九沐跟隨少帝左右，如此一來，也方便我傳授九沐玄龍一族秘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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