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老不可如此無禮，不要讓圣女誤會了才好。”長春子松開戚長征的胳膊，姜九黎繼續微笑著道：“圣女不要見怪，元老性情耿直，他認為既然已經有了約定，就沒必要在私下說些什么了，當然，這也是九黎的想法，希望圣女能夠理解。”</p>
“你有把握他能帶我們去找山洞？”圣女語氣淡漠，“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你們會遇到妖獸金剛鬣就是因為他的原因。”</p>
“你個小兔崽子敢戲弄老道，老道活剝了你！”長春子一腳把戚長征踹倒在地怒罵。</p>
王老實擋在長春子身前，冷笑道：“盡逞口舌之能，你個牛鼻子剝了他，誰帶我們去找山洞？”</p>
姜九黎笑容變得僵硬，他還真沒有辦法讓戚長征乖乖聽話，無奈的道：“既然如此，那就有勞紫衣妹妹了。”</p>
丫鬟小霞擰著戚長征走到圣女面前，圣女也沒有看他，對姜九黎道：“我施法需要空間，退后十丈……王老，也請你帶著他們后退十丈。”</p>
丫鬟小霞有些疑惑，正待向后退去，圣女卻用眼神示意她留下，內心更是疑惑。</p>
戚長征在服用過野果之后，嗅覺遠超常人，靠近圣女身前，隱約的聞到一股血腥味。</p>
偷眼打量著圣女，竟在她腳下的草叢間發現一小灘血液，若非近在眼前，根本發現不到。</p>
圣女手中憑空出現四根紅綢緞，戚長征已經見怪不怪了。</p>
越來越多的綢緞出現在圣女手中，然后就是眼花繚亂的紅綢飛舞。</p>
等到圣女手中的綢緞盡數拋出，戚長征發現自己已經置身在一個封閉的紅綢空間內。</p>
“蒙上他的雙眼。”丫鬟小霞將戚長征的雙眼蒙上，又聽見圣女說：“回過身去，回頭我就殺了你。”</p>
戚長征愣愣的轉過身，窸窸窣窣的聲音傳入耳中，然后就聽見丫鬟的驚呼。</p>
“剛才被金剛鬣撞傷了，快上藥，大驚小怪作甚！”</p>
戚長征的心里有些不是滋味，這個女人居然是在救他的過程中受的傷，雖說是在利用他，沒必要對她感恩戴德，但畢竟是為他受的傷，心里忽然有些糾結起來。</p>
“是不是就帶著她去山洞呢？她既然那么想得到那些瑜伽圖案，干脆帶他去得了，也當是報答她的救命之恩，但是那張長弓怎么辦？”</p>
正糾結間，就被一腳踹趴在地上，雨點般的拳頭落在他的身上。</p>
“小霞別鬧，跟一個小孩子置什么氣。”</p>
“要不是這個小壞胚，圣女怎么會受傷，傷口會留下疤痕的。”丫鬟小霞余怒未消，又重重的踹了戚長征一腳。</p>
“多大的傷口啊！至于發這么大火嗎？”戚長征心里嘀咕著，抱著腦袋的手偷偷掀開蒙眼的綢緞，“我了個……”</p>
入眼就是后腰處一道狹長的創口，血肉模糊的還在冒著鮮血，丫鬟小霞敷上的藥粉根本止不住。</p>
但是戚長征的目光只在傷口部位停留了0.01秒，就流連在白皙的腰背處。</p>
圣女竟是脫去了上衣，而且正在脫長裙，臉上還有紫紗遮擋，更增添了一抹神秘的誘惑。</p>
“非禮勿視！非禮勿視……”戚長征心里默念，眼睛卻是快要瞪出眼眶來。</p>
圣女脫下了被鮮血滲透的長裙，回身遞給丫鬟一根束腰的飄帶道：“先包扎起來，事了再處理。”</p>
“那個，我獸皮袋里的青色野果搗爛敷在傷口能止血。”戚長征嗓子有點沙啞，“而且不會留下疤痕。”</p>
“你怎么知道？”圣女的聲音很冷。</p>
戚長征實話實說：“我腿上沒毛，在叢林里奔走，劃傷是經常的事，就是用了青果子的汁液涂抹，傷口很快就結疤，傷疤掉落后根本看不出來疤痕。”</p>
“我是問你怎么知道我的傷口還在流血！”圣女聲音像一道寒風吹過戚長征心間。</p>
“我……我看見……”</p>
“你看見了！”</p>
“我沒看見。”戚長征滿頭汗，“我是說我剛才看見你腳下的血。”</p>
“真的止血了，小壞胚沒有說謊。”</p>
丫鬟小霞給戚長征解了圍，但他依然感覺有一道冰冷的目光注視著他。</p>
片刻之后，丫鬟小霞給戚長征解開了蒙眼的綢緞，斥道：“臭小子，我又沒有打你的臉，把鼻血擦干凈了。”</p>
戚長征有些狼狽，抹去了鼻血，低著頭走到圣女面前，不敢去看她的雙眼，他倒不是過于擔心圣女的術法，實在是看見不該看的流鼻血心虛得很。</p>
“抬起頭來！”圣女的聲音冰寒刺骨。</p>
性命攸關，戚長征收起不該有的情緒，抬起頭時，臉上已經浮現憨厚的笑容。這個笑容幫助他渡過無數次的危機，但是這次卻被看穿了。</p>
“別裝傻，我知道你是個聰明人，你很懂得隱藏自己，但是這對我沒用。</p>
我能成為天火元門的圣女，不是因為我有多么的出眾，我的修行天賦絕佳，這只是成為圣女的先決條件，數十位的備選圣女修行天賦都是絕佳之輩，我能從中脫穎而出，是因為我擁有一雙能夠看透人心的雙眼。”</p>
圣女的目光緩和了下來，接著說道：“我之所以對你說這些話，是不希望你再欺騙我，我能原諒你對我的冒犯，也能承諾事后放你離去，你聽明白我說的話了嗎？”</p>
戚長征點點頭，被識破了面具，就沒有必要再繼續裝瘋賣傻。</p>
圣女目光柔和了下來，戚長征暗自警覺。</p>
“落石部落西北部，大致范圍跨東經113°40’至113°41’，北緯39°32’至39°33’，南北最大距離約1公里，東西最大距離約1.2公里……”圣女一字不落的復述戚長征曾經說過的方位，“你能告訴我這是什么意思嗎？”</p>
戚長征對自己陷入幻術中說過的話沒有絲毫印象，他也并未過于驚訝，這是他前世在部隊養成的習慣，運用經緯度計量標的物的方式，微笑著道：</p>
“這是我在部落無聊的時候，為一些特定的地點設置的標記，這個方法就是劉藝菲告訴我的，她跟你長得很像。</p>
當初我遇見她的時候，她是從一條大河中游上岸的，那條大河就在你們要找的山洞附近，那個山洞也是她帶我去的，后來她就消失了，我也不知道她去了哪里。”</p>
“你很聰明！也很奇怪！”圣女想要問的話都被戚長征主動說了出來，雖然有些特定的詞語她也聽不明白，就因為這樣，反而增加了戚長征話語的可信度。她的臉上露出微笑，聲音變得溫柔了起來，“你剛才偷看了我的身體？”</p>
戚長征調動的情緒險些失控，矢口否認：“我蒙著雙眼。”</p>
圣女的笑容變得魅惑，聲音越發溫柔：“你在說謊，你敢看著我的眼睛重復一遍嗎？”</p>
戚長征昂然不懼，望著她的眼睛道：“我蒙著雙眼。”</p>
“我相信你！”圣女的雙手在比劃著不同的手勢，“死里逃生又挨了打，你現在一定感覺很累了，你的身體會越來越重……”</p>
戚長征的目光變得迷離，心中激情燃燒，激昂的高歌：</p>
起來，饑寒交迫的奴隸</p>
起來，全世界受苦的人</p>
滿腔的熱血已經沸騰</p>
要為真理而斗爭</p>
舊世界打個落花流水</p>
…………</p>
圣女的手指點在戚長征的眉心處，喝道：“從此刻起，我就是你唯一的主人，我的指令你必須遵循，聽令！”</p>
戚長征茫然的點點頭，心中的唱腔驀然一頓，隨即激情復燃：</p>
奴隸們起來，起來</p>
不要說我們一無所有</p>
我們要做天下的主人</p>
這是最后的斗爭</p>
團結起來到明天</p>
…………</p>
一首“國際歌”讓戚長征心懷激蕩，不再受到幻術的影響。</p>
一馬當先，帶著兩伙人大步向前，他行走的方向是西北方，些微的偏差就與那座山越離越遠。</p>
遠處傳來水浪拍擊著河岸的聲音，圣女面色凝重，猛然喝止：“站住！”</p>
戚長征站立不動，雙眼茫然的望著圣女，不言不語。</p>
“你說的那條河就是這條河？”</p>
“是！”</p>
圣女面露異色，忽然靠近戚長征，在他耳旁低語：“你看過我的身子？”</p>
簡短的一句試探就像是炸雷在他耳旁響起，戚長征心如電轉，圣女會發問就表示她已經在懷疑他是否中了幻術，而且極有可能知曉他偷窺的事實。</p>
回答“是”，圣女定然是不會放過他的，必死無疑，但至少不會現在就殺他，回答“不是”，就再也沒有逃跑的機會，絕對會被這些人滅口。</p>
“是！”戚長征果斷的回答。</p>
圣女銀牙咬得咯咯直響，眼中的寒冰能將戚長征頃刻凍成冰坨子，刺骨的聲音在他耳旁響起：“繼續前進！”</p>
一條寬闊的大河出現在眾人眼前，奔騰的河水咆哮著向東流去，戚長征就站在大河邊的懸崖上，這就是他選擇的逃生通道。</p>
他伸手指向不遠處的一座山峰，僵硬的道：“主人，這里！”</p>
所有人的目光都望向那座山，刻不容緩，戚長征當機立斷，縱身跳下山崖。</p>
圣女最先反應過來，綢緞瞬間射出，席卷戚長征，牢牢的纏繞在他的腰間。</p>
戚長征沒有絲毫猶豫，手起刀落，一刀斬斷了綢緞，像一顆石頭般落入水中。</p>
決然的姿態驚呆了眾人，反應過來的丫鬟小霞急切的喊道：“惡道人，快！去抓他！”</p>
惡道人看著洶涌的河水心里發憷，丫鬟小霞他不敢得罪，何況圣女在側，他咬了咬牙作勢躍起。</p>
“這是天河！”</p>
短短四個字出自圣女之口，惡道人腿一軟，連滾帶爬的遠離天河。</p>
沒有人笑話他，包括兩位老道士都是情不自禁的向后退去。</p>
傳說中的天河，乃是千萬年前那場毀天滅地的戰爭，搗毀了仙界的仙河落入人間而成，誰也不知道天河的源頭在哪里。</p>
仙界守護天河的龍神，受命于天降臨人間，守護落入人間的天河，無論是人是獸，無論修為境界高低，冒犯天河必死無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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