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魔王前行方向的地底深處,戚長征屏息靜氣,一動不動,好一會兒方才回首上望,感知延伸地面,遠空前行速度并不太快的魔王身影還在感知范圍之內。
“他這是往哪去?”戚長征感到疑惑。
“會不會是去往中部?”九陰玄女現出身形。
“去往中部作甚?”戚長征狐疑道,“莫不是我們哪里露出破綻?”
“不可能,二星與魔王對答我都在場,不會是二星,丹霞元山也還未曾開戰,沒有暴露的可能!本抨幮遄弥馈
“二星我倒是不擔心,我擔心敖南!逼蓍L征皺眉道,“說不好,二星這小子膽大妄為,他既然猜到魔王會阻攔敖南去往南炎海,保不準這小子也會前去!
“我倒不這么看。”九陰玄女說,“二星就算前去也有自保之力,有二星在的話,敖南沖動些也不會暴露!
“你這么說也有道理,不過魔王看上去心事重重……靠了,就算他知道我沒死,也沒必要心事重重的對吧,我在他心里還不至于有這個分量。”
九陰玄女莞爾笑道:“你有自知之明!
戚長征撇撇嘴,“不管他,我們繼續趕往丹霞元山,先見一見袁鸞天,爾后直接去往赤炎仙陣匯合小白!
南炎海特殊的地理位置,海底常年有著無數的火山噴吐巖漿,范圍最大的一片由冷卻巖漿形成的島嶼便是南海大陸,南炎海海域當然不止這一處島嶼,無數的大大小小的島嶼分布在南炎海海域之內。
由于南炎海水溫很高,尋常的海獸難以在其中生存,只有那些龐然大物耐高溫的海獸才能容身其中,比如紅鯨一族便是如此。紅鯨是為巨鯨一族的王族,紅鯨王便是一頭能與南海神龍媲美的神王鯨,只不過因為血脈的壓制,南炎海的王者也只能成為南海龍王敖南的坐騎。
此時回歸南炎海的敖南正站在紅鯨王頭頂往南炎海深處而去,經過一座座海島停留在一座外表不起眼,面積也不算太大的海島旁,敖南邁步走上海島,再邁步便是出現在一座山峰腳下。
長發及腰,面如美玉,一襲黃袍難掩凹凸有致的身形,只是那雙與人類迥異的豎瞳暴露了化形之軀。姜九龍背對著敖南,手中握著一根竹竿,竹竿的另一端絲線垂落下方水塘,貌似在釣魚。
“你怎么來了?”姜九龍平靜問道。
“我怎么就不能來,你這丫頭說話不說全,突破便突破,說什么不做妖王,任性妄為,二星對你不滿!
“你來找我是因為二星?”姜九龍依舊平靜。
“倒也不是,擔心你。”敖南說,“你到底怎么想的?此非常時期擅自離開南海大陸,換做我是二星也要生你的氣!
“你居心不良。”
敖南一愣,莫名其妙的道:“什么居心不良?”
“你說要和二星換一換!
敖南吹胡子瞪眼,“胡說八道!要不是老祖離去前要我照看你,我才懶得管你。”
“我想青龍爺爺!
“想有什么用,老祖離去留下的修元界就要被魔族占據,你還耍性子不做妖王,妖界怎么辦,虬吠跟你比不了,做了妖王也保不了妖界安寧,破境成功就快些回去,我與二星說說,不追究你便罷!
“不回去。”姜九龍跺了跺腳,提起魚竿回過身,“我靜不下心來!
敖南看了眼絲線的末端,哈哈大笑道:“你學人類修心養性嗎,用繡針垂釣。哈哈哈……你是龍啊,玄龍!比我火龍還要高貴的龍族,釣魚?用針釣魚?虧你想得出來。”
“幸災樂禍!苯琵埧囍槪恿唆~竿抱膝往地上一坐,那模樣妥妥的就是一位受了天大委屈的小丫頭一般。
“不笑不笑。”敖南尷尬道,走上幾步蹲下身,似乎想要摸摸姜九龍腦袋,最終是撓撓自個腦袋,壓著嗓門說:“九龍啊,你這副樣子很奇怪,就像是人類受了委屈的女子一般,要不你對我說說。”
“說了你也不懂!
“你說說看,不論怎樣,我離開龍域比你的時間長,聽說過的見過的事情也不少……”敖南說著頓了頓,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般,古怪的看了眼姜九龍,想笑又覺得不合適。
姜九龍白了他一眼,“不是你想的那樣。”
敖南咧著嘴,問了一句:“真不是發情?”
“發你個腦袋。”姜九龍嗔怒道,“我問你,你知不知道與人類的元契如何解除?”
“哦,原來是這個!卑侥纤闪丝跉,嘿嘿一笑接著說:“老祖有對你說過吧,受劫雷飛升可解除元契,如今封仙通道還未穩固,飛升是飛升不了的,不過,你入神王也能解除契約,不過要姜九黎也同意才行。”
“你說的跟我想的差不多,不過……”姜九龍回頭看了眼敖南,“你怎么知道?是青龍爺爺告訴你的?”
敖南搖搖頭,說道:“是龍父!
“龍父?”
“不是戚長征,是黑袍老爹!卑侥辖忉尩溃靶堉|不死不滅,你數度破境未果收攏龍靈回復龍軀,此番龍識散滅化繭重生本是你的仙緣已至,姜九黎與你簽訂伴生元契,算是老祖借你仙緣給他一場造化。
你也莫要去怪老祖,老爹早有安排,便是在你入神王那一刻,要我帶姜九黎前來與你解除元契,我觀他正在穿越南海大陸,當是你先一步召喚于他。若只是為此,你也沒有必要離開妖界,更沒必要舍了妖王尊位!
“你不懂!
“我怎么又不懂了?”敖南惱道。
“我不想活了行不行?”姜九龍一躍跳進水塘內,攪混了池水不露面。
“好了好了,我不問你,你不做妖王就不做,二星也不會逼你,但你總該給我一個理由吧,我也能給二星一個回復!
好一會兒過去,姜九龍從水塘露出頭,幽幽道:“我不想活了!
敖南氣道:“這就是理由……得了得了,我不問你,我走了,二星問起,我就說你想淹死自己。”
敖南生氣離去,姜九龍吐了口水,噘嘴道:“誰想淹死了,我就是不想活了嘛……”
南炎海上空的日頭很烈,上得岸來的姜九龍坐在水塘邊,望著水下的倒影發愣,發絲一滴滴水珠往下滴淌,泛起一層層漣漪,過得不久,烈日蒸干水汽,發絲不再有水珠滴落,水面平靜下來,姜九龍卻是無法平靜,清晰看見那雙有別于人類的豎瞳,心情無端煩躁起來。
日頭偏西,海風吹亂了姜九龍發絲,心浮氣躁的她一掌拍落水塘,轟然聲響中,水塘直接變成一個大坑,不一會兒又被汩汩冒出的海水填滿,水塘面積也擴大了兩倍不止。
“你找我來就為了解除元契?”
到來好一會兒的姜九黎一直在看著姜九龍,途中遇見敖南,準確來說是敖南主動找到他,作為人類,又是與姜九龍有著心意相通的伴生元契關聯,姜九龍的心思能瞞得了他人瞞不過他,只是有著距離的存在,姜九黎之前不似很清楚,直到這時才真切明白姜九龍心中所想。
“你不愿意?”姜九龍回頭瞪著他。
“不愿意!苯爬杩嘈Φ,“不愿意有用嗎?你能不胡思亂想嗎?”
“沒用。不能!苯琵埡芨纱嗷貞
“何時破境?”姜九黎沉默片刻問道。
“隨時!
“我……為你護法!苯爬枵f著飛上山峰。
姜九龍仰首看他,豎瞳濕潤,她輕聲說:“如果我不想轉世成人,你會是個好爹!闭f完盤膝坐下,閉上雙眼。
姜九黎沒有聽見姜九龍的自言自語,但他能感受到對方的情緒,悠然一嘆盤膝坐下。他想對姜九龍說一聲“對不起”,為自己的自私,為自己從未盡過為父之道,他還想對姜九龍說一聲“別犯傻”,但他知道姜九龍不會聽他的,安靜的坐著,什么話也沒有說出口。
相同的一輪烈日,于南炎海偏西依舊熾熱,于青州城上空卻顯溫暖。
青州城,這座古老的州城經歷妖族入侵,經歷邪修作亂,經歷魔族占據,風風雨雨幾十年過去,如今青州城恢復幾分往日繁華,魔龍往來空域不曾打攪,神王鮫人往來空域,偶有降落卻也不曾作亂,就在這個日頭偏西的下午,一位頭生龍角丈高鮫人降落在青州城皇宮城樓。
時間仿佛停滯在這一刻,城頭執勤的軍士驚恐不安,皇宮前的宇文燁目瞪口呆,下方廣場數百官員回頭的那一刻呆滯在場,只有立下大功的宦官海富海公公堅強的挺起脊背護在宇文燁身前,或許那手中顫抖的拂塵暴露了他同樣恐懼的內心吧。
城頭塔樓是重建過后的塔樓,那張龍椅也不是當年坐過的那張,魔王只是安靜的坐著,沒有去看下方螻蟻,沒有去管日落日升,就是那么一坐,連雙眼也閉了起來。
今夜青州城未掌燈,街頭巷尾一片寂靜,輕微的議論聲也在軍士更加輕微的呵斥下消失不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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