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咧咧？真要講故事嗎？」

    女店主看了一眼黃毛，收下他的一百塊：「你給錢就可以了。」

    她又看著老人：「你說一下你的人生吧。」

    酒紅發女孩哈哈笑道：「老板娘你好逗。」

    黃毛按了一下女朋友的腰，對著女店主和老人歉意地笑了笑，低聲說了一句，任索是聽不到的，但他頭上冒出對話框：「你看人家老伯看起來就沒幾個錢，老板娘這是做好事，你別亂說讓老伯尷尬。」

    任索有些驚訝地看了看這個黃毛，沒想到這個人居然還頗為體諒陌生人，真是黃毛不可貌相。

    老人喊了一碗陽春面，女店主點點頭，跟黃毛說：「我要先為老伯煮面，你們等等。」

    「我們先來的……」

    黃毛又按了按酒紅發女孩的腰，對女店主笑笑：「我們不急，你慢慢。」

    女店主喝了一杯免費的1%濃度圣水，聆聽老伯的人生故事，開始提取出關鍵詞。那對情侶也是閑著無聊，又或者手機沒電，也坐在一邊聽老伯講古仔，不時還低聲發表評論：

    「本港還是農村的時候？老伯年紀這么大了啊？」

    「老伯以前還被收過保護費啊。」

    「要是我生在老伯那時候，肯定炒樓賺大錢。」

    女店主和老人都沒理他們，直到老伯道出他人生的結局：

    「……我那兩個兒子，一個入了會，死了，一個北上，也不知道現在怎么樣了。我到街上撿點易拉罐塑料瓶，也能換點饅頭包子吃……」

    關鍵詞：「兒子。」

    老人嘆了口氣哦：「老了，夜晚去撒尿的時候碰著磕著，摔斷了腿，喊不出聲，天氣又冷，我倒在家里，爬也爬不動，后來……」

    「我就凍死了。」

    關鍵詞：「冷、凍」。

    妖魔鬼怪之中，妖魔的故事是沒有死亡結局，但鬼是有的，而且他們還記得很清楚，記憶很清晰——所以他們才能控制住自己殺戮的**，隱藏在都市里，直到深夜走鬼檔的到來，他們才從陰暗中浮現。

    酒紅發女孩噗嗤一聲笑了，不過她倒也記得男朋友的話，沒說什么。

    倒是黃毛神色微微一變，在他的角度，可以看見老伯的雙唇出現微妙的絳紫色，雙眼渾濁的眼白突然占據極大面積，老伯的雙手也是很奇怪的凍青色，只是老人斑稍微遮掩了老人身上的異狀。

    但當老人說完故事后，他身體的異狀就越來越明顯。黃毛咽了口唾沫，想走，但這時候女店主說道：

    「你的飯快好了。」

    任索不知道女店主為什么要說這句話，但黃毛聽到這句話好像突然安心下來，主動跟酒紅發女孩換了個位置，讓自己坐在靠近老伯的那一邊。

    酒紅發女孩覺得奇怪，不過也沒多想，就這么靠著男友拿出手機玩。

    按照關鍵詞調好味后，女店主將陽春面推給老人，然后就迅速弄出一碟叉燒飯——電飯煲里面居然已經有蒸好的米飯。

    任索以為會直接給她們吃叉燒飯，然而畫面再次進入調味界面，看得任索一愣。

    這對野鴛鴦可沒講故事啊，他怎么調味？

    然而現在進入了調味界面，任索已經沒其他選擇了，于是瞎幾把選了「開心」「愛情」，全部味道調到最濃郁，于是女店主便拿出兩個調味瓶像不要錢一樣倒進兩碟叉燒飯里。

    不過任索也沒擔心——普通人，主角怎么也打得過吧。

    跟其他顧客不一樣，黃毛和酒紅發女孩狐疑地看了看叉燒飯，才接過湯匙一口一口吃起來，然后他們忽然臉色通紅，大聲說道：

    「好吃！」

    「吃起來整個人都很舒服啊！」

    「這味道，真的……吃起來好爽！」

    「有種戀愛的味道呢。」

    「來，我喂你啊，嗯~」

    這對情侶就這么曬起狗糧，你一口我一口的喂起來，看得任索扯了扯嘴角。

    老伯吃完陽春面，身上的異狀也消失不見，又變成那個大熱天穿著棉衣的普通老人。

    「很好吃，謝謝。」老伯在懷里掏了掏，掏出一顆糖，說道：「這是附近小朋友送我的，我沒舍得吃。乖我沒福氣，想吃的時候，自己也吃不出味道了，留給你吧。」

    女店主拿過來，發現這不是糖：

    「被糖紙包裹的粉筆：如果你直接吃下去的話，血量+100，攻擊+15；也可以在戰斗中作為一次性道具使用，回復血量9999點。」

    老伯無聲無息離開，情侶也差不多吃完叉燒飯了，正準備離開的時候，他們兩個同時呆住了。

    「老板娘在飯里下了什么？怎么吃完還感覺身體好舒服啊。」

    「我……我怎么……」

    此時酒紅發女孩頭上出現了「+0.52」，黃毛頭上則是出現「+0.31」和「+1覺醒」。

    黃毛頓時馬上來著酒紅發女孩坐下來，神色緊張地說道：「再來兩碟叉燒飯，跟剛才一樣口味就可以了！要多少錢我都給！」

    任索一愣，這時候女店主搖搖頭說道：「那種味道，每人只能吃一次。如果你想吃普通的叉燒飯，那倒是可以。」

    「你們趕緊走吧，等下又會有其他顧客來了。我這里可是‘走鬼’檔。」

    酒紅發女孩也問道：「我吃飽了啊，立偉你怎么……」

    黃毛拉過女友，在她耳邊低聲說道：「這里的飯，讓我的超能力進一步覺醒了！你沒感覺到什么嗎？」

    「我只是覺得身體挺舒服。」

    「反正就是有好處！這是奇遇啊！」

    然而無論他們怎么說，女店主都不答應，說道：「**的味道，每一個人只能品嘗一次。連續品嘗兩次**的人，就無法繼續維持理智的壁壘，成為一個**的野獸。」

    「你想在這里把你旁邊的女孩撕成碎片嗎？」

    黃毛馬上冷靜下來，說道：「非常感謝你。」

    「不客氣。」

    「是不是要留禮物給你？」黃毛開始翻口袋。

    女店主：「不必，正常人的禮物，對我毫無意義。只要精神處于一觸即發的緊繃弓弦的‘顧客’，他們留下的東西，才會蘊藏他們的**……」

    「趁下一個顧客還沒來，你們快走吧。」

    在女店主討論的時候，任索搗鼓了很久，終于找到交流選項。

    但這個選項旁邊有紅色注釋：「錯誤交流將可能導致顧客不滿，請小心。」

    顧客都是用理智強行壓制自己**的妖魔鬼怪，好不容易找到一間可以提供‘美味’的店鋪，讓緊繃的神經放松，很容易會被言語勾起沖動導致戰斗，任索可以理解，因此他也沒打算親自跟妖魔鬼怪交流。

    但面前兩個是正常人，任索有些問題想問：

    「你是覺醒者？」

    黃毛點點頭：「是啊。」

    怪不得這家伙注意到旁邊老伯是鬼還這么鎮定。

    「你女朋友是不是覺醒者？」

    黃毛看了看酒紅發女孩，女孩搖搖頭：「沒有，我不是。」

    「來握個手吧。」隨著任索的話語，女店主伸出了皓腕。黃毛遲疑了一下，也伸出手跟她握了握。

    發動「數據流」！

    剛才任索就已經給「走鬼檔主」裝備上數據流，但這玩意是需要接觸才能發動，不過幸好能用——畫面右上角出現了「數據流」的圖標，根據女店主接觸的物體而彈出相關數據。

    「目標類型：靈長目人科成年雄性」

    「食用套餐：叉燒飯（開心100、愛情100）」

    「食用后獲得效果：資質+0.31，覺醒法術等級+1，身體輕微優化」

    「可否再食用**套餐：否」

    跟任索在現實里使用數據流不一樣，游戲里的「數據流」更加簡潔，但剛剛好將任索所想知道的知識全部分析出來——

    正常人，吃了走鬼檔的**套餐后，資質會提升，如果有覺醒法術還能進一步覺醒！

    女店主又握了握酒紅發女孩的手，后者沒有覺醒法術等級+1，但資質提升了0.52，不過一樣都不能再吃**套餐了。

    情侶離開后，任索便控制女店主繼續接客，但他的心思已經飛到其他地方了——

    他也想來吃一頓走鬼檔！

    這種不用努力就能加強自己的機會可不多！

    但其中有很多問題：例如任索沒辦法得知走鬼檔營業的具體日期，例如他如果來尋找走鬼檔的話大概率會遇到妖魔鬼怪，例如……

    任索思考間，走鬼檔又來了十幾名客人，游戲里的時間已經是凌晨3點半。再過半小時，今天的走鬼游戲就結束了。

    而在這時候，遠處街燈的燈光忽然搖曳起來。

    一個穿著西裝，紅領帶，戴著紅帽子，拿著大黑傘的年輕男人，慢慢靠近走鬼檔，坐下來。

    他看了一眼走鬼檔的告示，笑了。

    「對不起，我沒興趣跟別人說自己的人生。」

    任索可以看見，女店主綰在手上的玉佩，發出微微紅光。

    「本來我想直接吃了你的，但聽說你做的東西挺好吃，那就試試吧，盡你所能來取悅我吧。」男人說道：「我吃的開心了，說不定會讓你死得爽快點。」

    任索哪還不知道，這個男人就是無血無淚的‘魔人’——妖魔鬼怪之中，唯一一種必然是混亂邪惡，無視秩序的恐怖狂徒。

    像這種魔人肯定是犯罪累累，殺人無數，要是在內地，肯定會被社會主義的鐵拳迅速砸成碎片（對策系統、長江黃河部隊就是為此而建立），但本港屬于玄國重要進出口岸，國際都市，倒是給魔人隱藏的機會。

    “無法避免的戰斗嗎……”

    但就算要戰斗，這個男人因為各種原因，也會等吃完這頓飯再砍人。

    而任索，此時也終于知道調味料里，那些「絕望」「憤怒」「失禁」「背德」「嫉妒」等黑色調味料究竟是有什么用的——

    “對于這種罪大惡極的人，不用跟他講江湖道德，直接喂他吃屎！”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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