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沛嘴里含著一口石榴,雕塑似的愣在那里,過了一會兒,苗沛吐掉了嘴里的石榴,朝柵欄里看了看,三四十只獅虎豹全都趴在了地上,爬不起來。
旁邊的一個隨從低聲說道:“老爺,這香才燃了一半。”
苗沛看了一眼,確實,香爐里的香剛剛燒了一半。別的武者,能在柵欄里待上一炷香的時間,保住性命,已經很不容易了。石正峰竟然用了半炷香的時間,把柵欄里的獅虎豹都打倒了。
石正峰對那些斗奴說道:“你們不用再和那些獅虎豹較量了,我把它們都打死了。”
斗奴呆呆地看著石正峰,憋了半天,憋出了一句話——“我的神吶!”
斗奴們真的把石正峰當做天神來崇拜,就差跪在地上給石正峰行三跪九叩大禮。
苗沛看著石正峰那颯爽英姿,說道:“邱家兄弟沒騙我,這三千五百兩銀子花的真值!”
石正峰朝斗奴們揮了一下手,說道:“走,咱們回去睡覺。”
“慢著,”苗沛站起來,叫住了石正峰,“不是打贏了幾只野獸就能成為合格的斗奴,后面還有考驗呢。”
苗沛帶著石正峰和斗奴們出了莊園,來到了一面陡峭的山壁下面。這山壁有近百米那么高,筆直筆直的,像是造物主用快刀切出來似的。
苗沛指著山壁頂端,說道:“往那看,有沒有看到一顆大靈芝?”
石正峰和斗奴們手搭涼棚,遮擋著耀眼的陽光,向山壁頂端望去,看見石縫之中,頑強地生長著一顆靈芝。
苗沛對斗奴們說道:“你們上去,把那顆靈芝給我摘下來。”
斗奴們說道:“主人,這么高這么陡的山壁......”
斗奴們的話還沒說完,苗沛就瞪起了眼睛,說道:“不聽話的斗奴,我只能把他剁碎了喂狗!”
斗奴們不敢吭聲了,只能悶著頭、咬著牙,開始攀爬山壁。山壁像鏡子似的,很是光滑,斗奴們爬了幾十米,紛紛掉落下來。幸好這些斗奴都是武者,要不然早就摔死了。
看著這些摔得狼狽不堪的斗奴,苗沛勃然大怒,叫道:“你們這個樣子怎么配當我苗沛的斗奴,都給我剁碎了喂狗,喂狗!”
看守們提著刀就朝斗奴們走了過去,斗奴們嚇得連忙跪地求饒。
石正峰擋住了看守們,說道:“苗老板,我們當中只要有一人能摘下這顆靈芝就行了吧?”
苗沛說道:“我是個講理的人,你們當中只要有人能摘下那顆靈芝,你們所有人都平安無事。要是誰也摘不下那顆靈芝,所有人都要喂狗!”
苗沛話音剛落,看守們牽著的那些惡狗就掙著鎖鏈,兇相畢露,狂吠起來。
斗奴們看了看山頂那遙不可及的靈芝,又看了看石正峰,他們沒有能力摘下那顆靈芝,只能把自己的性命寄托在石正峰的身上了。
石正峰站在山壁下面,仰著頭,望著靈芝,不知在想些什么。
苗沛說道:“阿三,
別磨蹭了,沙漏里的沙子滴完之前摘不下靈芝,你們就要當狗糧了。”
斗奴們看著沙漏里不停流淌的沙子,緊張得一顆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兒,是生是死,只能看石正峰的了。
石正峰看了沙漏一眼,突然彈地而起,伸手抓住了山壁上的石頭,像一只矯健的壁虎似的,不停地向上爬。
斗奴們仰望著石正峰,先是呆愣了一會兒,隨即爆發出了一陣歡呼。
“加油,加油,加油!......”斗奴們熱血沸騰,覺得憑著石正峰的本事,爬到山頂摘下靈芝,易如反掌。
幾個看守湊到了苗沛的身邊,說道:“老爺,這斗奴成百上千的,咱們還從來沒見過這么厲害的。”
一個看守說道:“依我看,別說是摘這山頂的靈芝,就是摘天上的星星,這個鐵頭阿三也摘得到。”
苗沛瞪了那看守一眼,看守立刻閉上嘴巴,低著頭,退到了一邊。
苗沛看著在山壁上飛快攀爬的石正峰,說道:“就這么讓他把靈芝摘了,太沒意思了。阿明,把我的白頭蒼鷹拿來。”
一個隨從屁顛屁顛地跑開了,提著兩只鐵籠子回來,到了苗沛的面前,兩只鐵籠子里裝著兩只白頭蒼鷹。
這兩只白頭蒼鷹捕捉自西域雪山之上,是飛禽中的王者,犀利,兇猛,在草原上能叼起羊羔子,苗沛花了四千兩銀子才買來這么一對。
苗沛指著山壁上的石正峰,對兩只白頭蒼鷹說道:“看到沒有,把那人的眼珠子給我啄了。”
兩只白頭蒼鷹聽懂了苗沛的話,盯著石正峰,眼中迸射出寒芒。
“寶貝,去吧!”苗沛打開了鐵籠子,兩只白頭蒼鷹猶如離弦之箭,一下子竄出了籠子,展開一雙巨翅,直奔石正峰射去。
“小心啊,小心啊,小心啊!......”斗奴們站在山壁下面,焦急地呼喊著。
石正峰扭頭一看,兩只白頭蒼鷹飛馳電掣似的,來到了自己的身邊,伸出鐵鉤一樣的喙,朝石正峰的眼睛就啄了下來。
石正峰貼著山壁,左躲右閃,避開了兩只白頭蒼鷹的攻擊。兩只白頭蒼鷹見用喙啄不到石正峰,又張開了鐵爪,朝石正峰狠狠地抓過去。
石正峰躲閃一下,白頭蒼鷹的爪子抓在了山壁上,山壁上都是堅硬光滑的石頭,這一爪子下去,立刻抓出了一片火花。
斗奴們仰望著石正峰,緊張得都要窒息了,心里默默祈禱,鐵頭阿三,你可能千萬不能掉下來呀,千萬不能呀。
石正峰在兩只白頭蒼鷹的夾擊下,身子不穩,腳下一滑,向下栽去。
“哎呀!”斗奴們皺緊了眉頭,驚叫一聲,以為這一下子即使不摔死石正峰,也要把石正峰摔個骨斷筋折。
苗沛撇了一下嘴,心想,三千五百兩銀子,沒了,看來還是這兩只白頭蒼鷹買的值。
所有人都認為石正峰輸了,石正峰卻用行動告訴所有人,你們都錯了!
石正峰身子飛在空中,突然
展開了雙臂,像一只扶搖直上、沖擊云霄的大鵬,一腳踏在了一只白頭蒼鷹的身上,用力一踩,向上彈去,踏向了另一只白頭蒼鷹。
在兩只白頭蒼鷹凄厲的慘叫聲中,石正峰踏著它們的背,飛向了山頂,輕輕一摘,摘下了那顆大靈芝,又從百米高的山頂,穩穩落了下來。
這一番精彩絕倫的表演,看呆了所有人!
苗沛站起來,走到石正峰的面前,哈哈大笑,攥著拳頭,在石正峰那結實的胸膛上捶了兩下,說道:“阿三,你還真是個人物啊,好,好樣的,你有資格代表我們苗家商社,去競技場格斗。”
洛陽城每年都要舉行幾次競技場格斗,各大商家都會組織斗奴,參加格斗,以此來爭奪生意。這競技場格斗的歷史,要追溯到十多年前。
十多年前,周天子還是個不諳世事的小孩子,權力掌握在幾個大臣的手里,這幾個大臣為了自己的利益,整天勾心斗角。
有一次,周天子想要翻修王宮,一派大臣主張把工程包給王姓商人,一派大臣提議把工程包給李姓商人,這兩派大臣在朝廷之上,吵得面紅耳赤、不可開交。
翻修王宮這是肥得流油的大工程,無論是王姓商人還是李姓商人,誰包了這個工程都要賺得盆滿缽滿,同時,支持他們的兩派大臣,也能收取大量回扣。
為了這巨大的利益,兩派大臣當著周天子的面,擼胳膊挽袖,都要打起來了。
這時,年幼的周天子開口說話了,“既然王姓商人和李姓商人互不相讓,就讓他們打一架吧,誰贏了,翻修王宮的工程就包給誰。”
大臣們剛開始覺得周天子這個提議太荒唐了,但是,天子說話一言九鼎,誰也不敢反駁天子,仔細一想,不如就讓他們打去吧,誰是英雄,誰是狗熊,競技場上見分曉。
于是,競技場格斗就誕生了。
為了防止官商勾結、徇私舞弊,周天子發下圣旨,以后凡是有朝廷的工程需要包給私人商家,就由競技場格斗的方式解決。哪家商社的斗奴最終獲得了冠軍,這項工程就包給哪家商社。
前些日子,王宮又貼出了告示,要修建天子陵寢,工程款暫時預計十萬兩銀子。
十萬兩銀子,這可是個大工程,包括萬象商社、沙陀商會在內,洛陽城內大大小小幾十個商家,都前來報名,苗沛代表苗家商社也報了名。
石正峰和幾個斗奴,坐在了馬車里,跟隨苗沛進入了洛陽城。
重回洛陽城,石正峰是感慨萬千,七彩、陸大勇他們肯定在為自己擔心,可是,自己現在戴著一個鐵頭盔,成了斗奴鐵頭阿三,雖然與七彩、陸大勇他們同在一城,卻無法與他們相聚。
命運,真是一個令人無法捉摸的東西啊。
石正峰正在感慨,馬車停了下來,車夫打開了車門,對石正峰和幾個斗奴說道:“到地方了,下車吧。”
石正峰跳下車來,苗沛笑呵呵地說道:“阿三,你們先在這住著,明天就要參加格斗了,好好打著,打出我苗家商社的威風來,虧待不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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