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縣令給領導送禮,一般推讓兩三個回合,表一表姿態就夠了。沒想到這次給孫濱送禮,王縣令與孫濱推來推去,推了十幾個回合,推得兩個人頭上都冒出汗了。
王縣令看著孫濱,心里琢磨著,什么意思,這小子為什么不收我的錢?難道是上面得到了什么消息,要整治我?
想到這里,王縣令驚出了一身冷汗。
在官場上,下屬給上級送禮,上級不收,有這么幾種情況。第一,下屬的禮物太寒酸,入不得上級的眼。第二,下屬送完禮要求上級辦事,這件事上級不想辦,或是辦不了。第三,上級知道這下屬攤了事,要完蛋,不想和這下屬有瓜葛。第四,這上級剛升遷,膽子小,不敢收禮。第五,這上級是傳說中的清官。
王縣令分析了一下,孫濱不收自己的禮,很有可能是第三種情況,當時他就坐立不安,招呼衙役去后院,又拿了一個小木箱。
王縣令打開小木箱,取出了一摞子銀票,送到了孫濱、石正峰的面前,可憐巴巴地說道:“二位大人,嵩縣真是個窮縣,我當了三年縣令,只有這么多積蓄,今天全拿出來了,請二位大人收下。”
孫濱莫名其妙,說道:“你這是要干什么?”
王縣令哭喪著臉,跪在了地上,說道:“二位大人,我是寒門子弟,熬了十幾年才當上這個縣令,不容易,請二位大人可憐可憐我,給我指一條明路。”
孫濱看了看王縣令,又看了看石正峰,那意思是在問石正峰,這王縣令是不是瘋了?
石正峰想了想,明白了王縣令的意思,笑了一下,收起了金銀珠寶,還有那一摞子銀票,說道:“濱子,咱們要是不收這些東西,王縣令心里不踏實。”
石正峰收起了錢財,朝王縣令揚了一下手,說道:“起來吧,王縣令,不要害怕,只要你能協助我們剿滅妖人郝旺,不僅無罪,而且還有功。”
王縣令破涕為笑,站了起來,向石正峰連連作揖,說道:“多謝石大人,多謝孫大人,多謝二位大人。”
孫濱皺起了眉頭,說道:“石頭哥,無功不受祿,咱們怎么能隨隨便便拿人家的東西呢。”
孫濱執意要把王縣令的錢財退回去,石正峰按住了孫濱的手,說道:“濱子,咱們魏國講規矩,也得講人情,王縣令誠心誠意要送給我們,我們不收,豈不是瞧不起王縣令?”
“對對對,石大人說得對,”王縣令一臉諂笑。
孫濱很是氣憤,叫道:“石頭哥,你這是受賄!”
石正峰笑道:“濱子,別這么激動。”
石正峰拍了拍手,把門外的親兵叫了進來,王縣令愣了一下,行賄受賄這種事,越機密越好,石正峰把這些親兵都叫了進來,這是要干什么?
石正峰指著桌子上的金銀珠寶,還有銀票,吩咐幾個親兵,“把這些東西都收起來,過幾天誰要是剿匪立了功,就拿這些東西當賞錢。”
親兵們看著那些金銀珠寶、大額銀票,眼睛里都放起了亮光。
石正峰說道:“記住,這些東西是王縣令給的,弟兄們拿了錢財要記著王縣令的恩。”
“是,”親兵們應了一聲,把金銀珠寶、大額銀票都拿了下去。
王縣令看著自己多年搜刮來的錢財,就這么被親兵們拿去當軍費了,急得直跳腳,想要去奪回來,又猶豫著不敢上前。
石正峰說道:“王縣令,現在咱們說一說妖人郝旺的事吧。”
王縣令欲哭無淚,蔫頭耷腦地坐在那里,好像沒聽到石正峰的話似的。
石正峰說道:“王縣令,你怎么了,還想不想剿滅妖人郝旺了?”
“想,想,想!”王縣令瞪著眼睛叫道。
魏國這些官兒不求有功但求無過,一旦在自己的職責范圍內出了事,那就是塌天大禍。妖人郝旺在嵩縣作亂,如果鬧得大了,王縣令絕對要吃不了兜著走。
王縣令當這個縣令不容易,以前,他就是個衙役,百般鉆營,又是溜須拍馬,又是行賄送禮,尊嚴不要了,良心不要了,終于皇天不負苦心人,當上了縣令。
當上縣令之后,王縣令雖然貪了很多錢,但是,他心里一直不踏實。他是寒門子弟,朝廷里沒有靠山,一有風吹草動就要把他嚇個半死。
自從妖人郝旺作亂以來,王縣令沒有睡過一個安穩覺,生怕魏亮之大發雷霆,把他剝皮楦草。
魏亮之說是要整頓吏治,但是,魏亮之從來沒想過修補漏洞百出的制度,只想著抓,發現一個貪官抓一個。釜底抽薪,揚湯止沸,哪個有效果?
其實,魏亮之也明白,整頓吏治這種事情不能較真,要是丁是丁、卯是卯,較起真來,這魏國的官都殺凈了,誰來給魏亮之干活兒?
抓幾個倒霉的、罪大的,殺雞儆猴,魏亮之整頓吏治的目的就達到了。
君不見多少人貧寒落魄,一旦當上了官兒,豪宅駿馬,統統拿來,這錢從哪來,敢仔細琢磨嗎?
王縣令進入工作模式,對孫濱、石正峰說道:“二位大人,這個郝旺原本是大戶人家里的一個奴才,他因為偷主人家的錢財,被捉了起來,判了流放。不知這郝旺怎么弄的,在流放途中逃跑了,還學了妖術,回來聚攏刁民,在伏牛山一帶肆意作亂。”
石正峰問道:“郝旺他們有多少人?”
王縣令支支吾吾,面露難色。
孫濱在旁邊說道:“郝旺作亂已經幾個月了,你身為縣令,竟然連郝旺手下有多少人都不知道?”
王縣令解釋道:“大人,郝旺他們這一伙匪徒神出鬼沒,而且還有很多刁民暗中支持他們,他們具體人數卑職還沒有查清,不過根據卑職的推斷,他們人數不會太多,應該有二三百人吧。”
孫濱拿出了地圖,在桌子上展開鋪好,問道:“郝旺的老巢在哪?”
王縣令伸出手指,在地圖上劃了一道,說道:“整個伏牛山都是他們的老巢。”
孫濱皺起了眉頭,說道:“伏牛山這么大,
怎么找到郝旺?”
王縣令說道:“就因為郝旺這一伙匪徒行蹤不定,所以才讓他們猖狂了這么久。”
石正峰問道:“郝旺他們一伙子人的吃喝從哪來?”
王縣令捶了一下手掌,說道:“這就是最令人痛恨的地方,伏牛山一帶有很多刁民暗中支持郝旺。”
孫濱在旁邊問道:“那些百姓為什么支持郝旺?”
王縣令愣了一下,看著孫濱,眨了眨眼睛,那意思好像是說孫濱問的是個白癡問題。
王縣令說道:“那些人是刁民,所以他們就支持郝旺唄。”
孫濱說道:“這世上沒有無緣無故的恨,也沒有無緣無故的愛。”
王縣令有些不滿,說道:“孫大人要是這么說,卑職就無言以對了。”
石正峰說道:“濱子,這樣吧,咱們先在縣城休息兩天,補充好物資,兩天之后把隊伍帶到伏牛山下,看看能不能把郝旺揪出來。”
孫濱點了點頭,說道:“好吧。”
石正峰、孫濱一路顛簸,從大梁走來,很是疲憊,兩個人要休息休息,王縣令帶著石正峰、孫濱他們向驛館走去,這兩天,石正峰、孫濱暫時住在驛館里。
嵩縣是一座小縣城,城里只有兩萬多人,建筑物也大多低矮破舊,擠在一起,像一堆東倒西歪的火柴盒似的。
王縣令滿臉堆笑,陪在孫濱、石正峰的身邊,指著前方,說道:“二位大人,那里就是驛館。”
嵩縣縣城沒有像樣的酒樓,這驛館已經是很氣派的住所了。
孫濱、石正峰跟著王縣令向驛館走去,看見路邊有幾個衣衫襤褸的人在賣小貨,一個十五六歲的少年守著一筐雪梨。一個五十多歲的老者扛著一根大棒子,大棒子上面插著一串串冰糖葫蘆。還有一個四十多歲的漢子蹲在路邊,一手拄著竹竿,一手端著破碗,是個乞丐。還有一個三十多歲的漢子,站在樹下,樹上吊著一只宰殺了的羊,漢子拿著小刀,在那剝羊皮。
少年見孫濱、石正峰他們走了過來,捧著梨筐,跑上前來,說道:“幾位大老爺,我這梨又甜又水靈,買幾個嘗嘗吧。”
幾個衙役走在孫濱、石正峰他們的前面,兇神惡煞似的,沖著少年揮手叫道:“滾開,滾開,瞎了你的眼睛,敢擋大老爺的路!”
衙役伸手推去,把少年推了一個趔趄,手里的筐掉落在地,一筐的雪梨四散滾去。
少年哭了起來,“嗚嗚嗚,我的梨,我的梨。”
少年彎腰去撿梨,路邊那乞丐一臉興奮,沖過來搶梨,場面頓時就有些混亂。幾個衙役掄起鞭子,就要朝賣梨少年和乞丐抽去。
突然,少年抬起頭來,從袖子里抽出了一把匕首,一刀劃了過去,劃破了一個衙役的喉嚨。衙役瞪大了眼睛,捂著血流如注的喉嚨,跪倒在地。
另一邊,乞丐也動手了,轉動手里的竹竿,竹竿一端現出利刃來,朝衙役們刺去,將一個衙役刺了個透心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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