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正峰在那些魑魅魍魎的面前,毫無招架之力,他只能悶頭往前跑,想要依靠速度的優(yōu)勢甩開那些魑魅魍魎。但是,周圍到處都是魑魅魍魎,石正峰甩開一個(gè),立刻又有另一個(gè)跳出來,這些魑魅魍魎如影隨形一般,纏著石正峰。
石正峰拼命地跑,拼命地跑,不知道自己跑出了多遠(yuǎn),扭頭一看,身后還有魑魅魍魎在追趕。
“難道我今天就要死在這里嗎?”石正峰快要筋疲力竭了,心里涌起了一股悲涼。
魑魅魍魎們追著石正峰,追了一個(gè)多時(shí)辰,石正峰終于支撐不住,腳步趔趄,一頭栽倒在地。石正峰恍恍惚惚,看見自己的面前站著一個(gè)人,他出于本能,朝這個(gè)人伸出了手掌,說道:“救救我,救救我......”
石正峰眼前一黑,由于體力透支,昏了過去。
等石正峰再次睜開眼睛的時(shí)候,發(fā)現(xiàn)自己躺在草叢里,陽光明媚,清風(fēng)陣陣,一派恬靜的田園風(fēng)光。石正峰心想,剛才是怎么回事,自己做了噩夢嗎?如果是噩夢的話,怎么會那么清晰?小泥巴和魯大頭、豁牙子他們哪去了?這是什么地方,發(fā)生了什么事,我怎么會在這里?
石正峰正滿心疑惑,一個(gè)聲音在他身后傳來,“你醒了?”
石正峰回身一看,一個(gè)身材矮小、略微有些肥胖的老者蹲在自己的身后,正在那摘草藥。老者長著一副笑面,笑呵呵地看著石正峰。
石正峰揉了揉腦袋,問道:“老人家,我怎么會在這里?”
老者說道:“你不記得了?你被一群魑魅魍魎追趕著,昏倒在了我的面前,昏迷之前,你還讓我救你。”
石正峰想起來了,驚訝地看著老者,說道:“老人家,是您救了我?”
老者笑道:“舉手之勞,你不用謝我,呵呵。”
石正峰打量著老者,覺得這老者嬉皮笑臉的不像是個(gè)靠譜的人,他很有可能是在吹牛。魑魅魍魎是什么東西?那是三界之內(nèi)最兇殘的鬼怪,就是上官青云他們這些長老也打不過魑魅魍魎,這又矮又胖的小老頭兒能擊退魑魅魍魎,救下自己的性命?
老者拿著幾棵草藥,遞給了石正峰,說道:“吃了吧。”
石正峰看了看那草藥,又看了看老者,猶豫著沒有接。
老者撇了一下嘴,說道:“怎么,你信不過我?”
石正峰沒說話,老者嘆了一口氣,說道:“世人吶,總是這般疑心重重,心機(jī)太深,悲哉哀哉。”
石正峰有些慚愧,不管怎么樣,自己昏倒了,這老者守在自己的身邊,還拿草藥給自己,絕對不會是個(gè)要害自己的壞人。
石正峰說道:“老人家,我不懂事,多有冒犯,還請您見諒。”
老者淡然一笑,說道:“無所謂,你要是信得過我,就把草藥吃了吧。”
這次石正峰沒猶豫,接過草藥,吃進(jìn)了肚子里,感覺渾身暖洋洋的,舒服了許多。
石正峰向老者拱手行禮,說道:“老人家,敢問您如何稱呼?”
老者說道:“我叫莊周,你叫我老莊也行,
叫我阿周也罷,總之這名字不過是個(gè)稱呼而已,無所謂。”
石正峰鄭重其事地向莊周行了一個(gè)禮,說道:“晚生石頭見過莊老前輩。”
莊周撇了一下嘴,說道:“什么晚生前輩的,我最討厭那些繁文縟節(jié)了。”
石正峰說道:“您不喜歡這些繁文縟節(jié),那是您灑脫,我要是不遵守這些繁文縟節(jié),那就顯得我失禮了,我還是得叫您一聲前輩。”
莊周看著石正峰,笑道:“你小子有點(diǎn)意思,呵呵。”
石正峰說道:“前輩,剛才青天白日的怎么突然就黑了下來,魑魅魍魎怎么就冒了出來?”
莊周收起了臉上的笑容,嘆了一口氣,說道:“天現(xiàn)異象,大劫將至呀。”
石正峰問道:“是什么劫難?”
莊周看了石正峰一眼,說了一句能把人氣死的話,“天機(jī)不可泄露。”
石正峰說道:“前輩,您是通曉天機(jī)的神仙,您......”
莊周擺了一下手,打斷了石正峰的話,說道:“我不是什么神仙,我就是個(gè)老頭子,每天在這邊荒里曬曬太陽,看看風(fēng)景,自由自在,挺快活的。”
石正峰說道:“前輩,您怎么會到這邊荒來?”
莊周指著仙劍山莊的方向,說道:“那地方規(guī)矩太多,人太多,我待在那里煩得慌,就跑到了這邊荒。還是邊荒好啊,無拘無束。在仙劍山莊,我是一個(gè)披紅掛綠、受眾人膜拜的祭品,在邊荒,我就是一只拖著尾巴、在爛泥里自由玩耍的烏龜。小子,你喜歡當(dāng)廟堂里的祭品,還是喜歡當(dāng)爛泥里的烏龜?”
石正峰不假思索,說道:“我喜歡當(dāng)爛泥里的烏龜。”
莊周點(diǎn)著頭,笑了起來,“小伙子不錯,咱們倆挺對脾氣的,我也喜歡當(dāng)爛泥里的烏龜,呵呵。”
石正峰沒話找話,問道:“前輩,您一直一個(gè)人待在這邊荒?”
“是啊,”莊周給了石正峰肯定的回答。
石正峰又問道:“您在這待了多長時(shí)間了?”
莊周扳著手指頭,算了算,說道:“我數(shù)學(xué)學(xué)得不好,算不清楚,大約將近一百年了吧,或者一百年多一點(diǎn)。”
石正峰目瞪口呆,看著莊周,心想,他到底是瘋子還是神仙?如果他信口開河,就是個(gè)瘋子,如果他說的是實(shí)話,他可是不折不扣的神仙呀。
石正峰把疑惑壓在心底,沒有說出來,莊周站了起來,說道:“小伙子,陪我溜達(dá)溜達(dá)。”
石正峰和莊周在邊荒里溜達(dá)起來,一路上,石正峰看見了很多魑魅魍魎暴走的痕跡,還有慘死在魑魅魍魎手中的一些倒霉蛋的殘肢斷臂。
石正峰看得驚心動魄,莊周卻是一副風(fēng)輕云淡的模樣。
突然,天空中又出現(xiàn)了一片烏云,烏云遮天蔽日,瞬間,白晝變?yōu)楹谝梗瑫r(shí),魑魅魍魎們的恐怖叫聲也響了起來。
石正峰叫道:“前輩,快躲起來!”
莊周說道:“有什么好躲的,挺大個(gè)人,你還怕黑呀?呵呵
。”
石正峰說道:“我不是怕黑,我怕的是那些魑魅魍魎。”
石正峰話音剛落,嗷嗚一聲,一個(gè)魑魅魍魎竄了出來,撲向了莊周。
“前輩小心啊!”石正峰扯著嗓子叫喊。
石正峰萬分緊張,莊周卻是好整以暇,伸出一只手指,指向那巨大的魑魅魍魎。魑魅魍魎仿佛被點(diǎn)穴了似的,愣在那里,呆呆地看著莊周。
莊周神情嚴(yán)肅,瞪著魑魅魍魎,嘴里吐出了一個(gè)字——“滾!”
那些魑魅魍魎像泄了氣的皮球,調(diào)頭就走。石正峰以為是自己看花眼了,揉了揉眼睛,定了定神,這才確定,莊周一個(gè)“滾”字就把那些窮兇極惡的魑魅魍魎,給嚇跑了。
石正峰心里再也沒有疑問了,這莊周就是一位活神仙。
莊周向前走了幾步,發(fā)現(xiàn)石正峰沒有跟上來,回身一看,石正峰站在那里發(fā)呆。
莊周背著雙手,說道:“發(fā)什么呆呀,快過來。”
這時(shí),一個(gè)魑魅魍魎跳出來,沖向了石正峰,眼看著它的大嘴就要咬到石正峰了,莊周手掌一伸,一道金光打出去,把那魑魅魍魎打了一個(gè)正著。那魑魅魍魎身上冒起了白煙,慘叫著逃跑了。
石正峰跟在莊周的身邊,周圍那些魑魅魍魎鬧得天翻地覆,也不敢靠近他們倆,準(zhǔn)確地說,是不敢靠近莊周。
莊周是個(gè)喜歡清靜的人,最討厭喧鬧,他帶著石正峰避開那些魑魅魍魎,向遠(yuǎn)處走去。走著走著,天又亮了,魑魅魍魎們意猶未盡,但是也不得不退去。
“前輩,這是怎么回事,以前邊荒也是這個(gè)樣子嗎?”石正峰問道。
莊周說道:“以前邊荒從來不是這個(gè)樣子,天地失調(diào),不祥之兆呀。”
石正峰說道:“前輩,那您趕緊想想辦法,阻止這場劫難呀。”
莊周看了石正峰一眼,說道:“各安天命,我不過是個(gè)糟老頭,能阻止得了什么?呵呵。”
石正峰說道:“您可是神仙,法力無邊。”
“神仙怎樣,凡人怎樣,不過都是天地間的一粒塵埃,從無中來,終究要回?zé)o中去。倒不如逍遙自在,快活一番,呵呵,”莊周揚(yáng)著頭,甩著胳膊抖著肩,一副沒心沒肺的樣子。
石正峰看著莊周,直皺眉頭,這神仙的性情還真是凡人難以捉摸的。
莊周帶著石正峰穿過一片草叢,來到了一條河邊,河邊遭受了魑魅魍魎的蹂躪,岸邊的花花草草都被踐踏成了爛泥,還踩出了一個(gè)個(gè)大坑。
一個(gè)爛泥坑里躺著兩條魚,這兩條魚離了水,快要曬成魚干了,它們倆湊到一起,朝對方的身子吐著唾液,以保持身子的濕潤,艱難地掙扎著,存活著。
莊周蹲下來看著這兩條魚,搖了搖頭,嘆息一聲,說道:“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
莊周小心翼翼地把兩條魚捧在了掌心里,然后走到河邊,將兩條魚放進(jìn)了河里。進(jìn)入河里之后,這兩條魚立刻活躍起來,箭似的游走了,背對著背,誰也不看誰,果然是“相忘于江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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