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允謙聽說叛軍進城了,感覺像是被人拿著一根大棒子,在腦袋上重重地打了一下似的,踉踉蹌蹌。
云奇慌忙上前攙扶住了魏允謙,叫道:“王上,王上。”
魏允謙捂著嗡嗡作響的腦袋,說道:“召集城里的兵馬,把叛軍趕出去。”
云奇苦著臉,說道:“王上,守城的那些王親國戚已經率領軍隊向叛軍投降了,就是他們打開了城門,叛軍才沖了進來。”
魏允謙呆呆地站在那里,說道:“寡人哪一點對不起他們,他們為什么要這么做,他們為什么要這么做?!”
說到最后,魏允謙悲從中來,眼淚滾滾而下。
這時,有一個太監驚恐萬狀地跑了過來,叫道:“不好了,不好了,叛軍直奔王宮殺了過來。”
魏允謙從小生長在錦衣玉食的環境之中,從來沒有經歷過這么危險、緊急的時刻,愣在那里,不知所措。
云奇在旁邊說道:“王上,叛軍馬上就殺到王宮了,您還是快走吧。”
魏允謙陷入了絕望之中,說道:“大梁城已經被叛軍占據了,寡人往哪走呀?”
云奇說道:“王上,先王在王宮里設置了一條密道,只有我知道,請王上跟我來。”
云奇帶著魏允謙來到了一間屋子里,打開一口木箱,取出了一套平民百姓的衣服,說道:“請王上換裝。”
魏允謙這邊換衣服,那邊云奇又讓小太監去傳喚銅山、飛影。魏允謙當太子的時候,銅山、飛影就是魏允謙的貼身護衛,魏允謙當上了魏王之后,銅山、飛影成了王宮的侍衛長,他們倆正率領侍衛們準備與叛軍拼死一戰。
聽到了魏允謙的召喚,銅山、飛影立刻趕了過來,看見魏允謙一身平民百姓的打扮,兩個人都很驚訝。
云奇對銅山、飛影說道:“兩位大人,叛軍馬上就要攻入王宮了,這里有一條密道通向城外,你們趕快保護王上撤退。”
銅山、飛影想了想,事到如今也只能如此了,他們倆保護魏允謙鉆進了地道里,云奇把地道入口封死。
地道漆黑狹窄,魏允謙彎著腰,艱難地走著,心里有幾分恐懼。銅山、飛影攙著魏允謙的胳膊,能感覺到魏允謙的胳膊在顫抖。
“王上,您放心,有我們倆在,絕對不會讓叛軍傷害您的,”銅山、飛影信誓旦旦,給魏允謙加油打氣。
“你們倆是忠臣,是忠臣,”魏允謙在銅山、飛影的攙扶下,順著地道不停地往前走。
四周一片黑暗,魏允謙記不得自己走了多久,只是感覺自己走得兩只腳都酸軟疼痛,終于,地道走到了盡頭。
銅山伸手一摸,在黑暗中摸到了一個火折子、一只火把。這條地道是魏亮之給兒孫們修建的,以防萬一。魏亮之為兒孫們考慮從來都是體貼入微,這火折子、火把也是魏亮之準備的。
銅山用火折子點燃了火把,舉起火把照了一下,頭頂上方是地道的出口。
“王上
,您在這等著,我去看看,”飛影彈地而起,打開了出口,慢慢地探出頭去看了一眼,外面是一片幽靜的樹林。
發現沒有危險之后,飛影朝地道里招了招手,說道:“王上,外面沒有危險,可以上來了。”
魏允謙從來沒有走過這么遠的路,他感覺渾身的骨頭都要累散了,氣喘吁吁,一點力氣也沒有,根本就爬不上去。
無奈之下,銅山在下面舉著,飛影在上面拽著,總算是把魏允謙從地道里弄了出來。
魏允謙灰頭土臉,坐在樹林里,心里酸楚,又流下了眼淚。
銅山、飛影說道:“王上,咱們還沒有敗,逆吉雖然攻占了大梁,但是,魏國大部分土地還是在官軍的手里,官軍還是擁護您的。”
以前,大臣們得管魏允吉叫四王子、四君侯,魏允吉造反作亂之后,大臣們改口,管他叫“逆吉”。
魏允謙坐在草地上,仰望夜空,說道:“寡人寬厚仁義,以文治國,錯了嗎?上天為什么要這么懲罰寡人?”
銅山、飛影在旁邊沒說話,也無話可說。人們絕望無助的時候,總是呼天搶地,想要從老天爺那里尋求幫助、尋求公正。
這世上有老天爺嗎?沒人能給出一個明確的答案,但是,即使真的有老天爺,這位老天爺也不是老百姓臆想的那樣,懲惡揚善,主持公道。
天是無情的,是不講公平正義、善惡是非的,天講的是權術、講的是實力。君不見,古往今來多少好人遭難,多少壞人得意,暴君臨世,戕害生靈數以千萬計,天說什么了,做什么了?
魏允謙疲憊不堪,飛影讓銅山守在旁邊保護魏允謙,他去四周打探一下。
魏允吉進入大梁城之后,率領騎兵直奔王宮而去。進入王宮,魏允吉下令搜捕魏允謙,將士們把王宮里里外外搜了一個遍,也沒有搜到魏允謙。
魏允吉抓住了云奇,喝問他,魏允謙在哪里?云奇怒視魏允吉,嘴里只迸出了三個字——不知道!
魏允吉大怒,命令手下將士對云奇用刑,云奇身上的肉被一塊一塊割下來,鮮血淋漓。
魏允吉又問云奇,魏允謙在哪?云奇的回答還是那般斬釘截鐵,三個字——不知道!
魏允吉怒不可遏,一劍殺死了云奇,命令將士們在全城展開搜捕,挖地三尺也要找出魏允謙。
就在魏允吉率領將士們全力搜捕魏允謙的時候,探馬來報,說兩萬禁軍快到大梁城下了。
魏允吉寫了一封書信,派人給禁軍主將送去,告訴他,魏允謙已經自殺身亡了,他要是歸順自己,自己決不會虧待他,加官進爵,一樣也不會少。
禁軍主將原本就對魏允謙沒有多少忠心,接到了魏允吉的書信之后,立刻同意歸順魏允吉。
石正峰和大牛、小狼混在禁軍隊伍里,來一次折返跑,聽說主將要率領禁軍歸順魏允吉,石正峰和大牛、小狼決定不陪他們玩了,趁著人心不穩、亂哄哄的時機,就逃出了軍營。
大牛說道:“魏允吉的叛軍攻入了大梁城,夫人和媚娘他們還在城里,會不會有危險?”
石正峰說道:“魏允吉攻入大梁,是想著在大梁當王,他應該會約束部下,不會太亂來。”
盡管這么說,石正峰的心里還是七上八下,惦記著七彩、媚娘,他和大牛、小狼加快了速度,向大梁城跑去。
話分兩頭,各表一枝,飛影跑出樹林查看了一番,沒有發現叛軍,便返回樹林里,與銅山一起保護魏允謙,走出樹林,向安邑城方向走去。
安邑城高大堅固,還駐扎著五千軍隊,魏允謙想著到了安邑城,再調動官軍收復大梁,鎮壓魏允吉。
魏允謙和銅山、飛影走出樹林,沿著一條小路走著,走到了天亮時分,魏允謙擺了擺手,說道:“休息一會兒,休息一會兒,寡人走不動了,口渴得緊。”
銅山、飛影保護魏允謙走得匆忙,身上并沒有帶水壺,兩個人張望一番,發現前面有一座小村莊,說道:“王上,我們去前面的村子討口水喝。”
銅山、飛影攙扶著魏允謙向前面的村莊走去,農民們起得都很早,天亮了,很多人都吃飽了飯,扛著農具下地干活兒。
魏允謙和銅山、飛影來到了一戶農家門前,院子里站著一個農夫,正準備出門。
飛影叫道:“老鄉,我們是過路的行人,口渴了,想討碗水喝。”
“你們是過路的行人,有通行證嗎?”農夫打量著他們三個人,目光里流露出狐疑。
魏亮之不僅給兒孫們準備了地道、平民衣服,還有通行證、碎銀子這些雜七雜八的小東西,考慮得很是周到。
飛影拿出了通行證,遞給了農夫。農夫看了看通行證,又看了看魏允謙他們,目光里的狐疑并沒有消退多少。
魏允謙說道:“寡人......”
銅山連忙捂住了魏允謙的嘴巴,向魏允謙使了一個眼色。魏允謙回過神來,自己現在以平民的身份逃亡,不能稱孤道寡了。
魏允謙改口說道:“我快要渴死了,給他點銀子,讓他快去給我舀碗水喝。”
“是,”銅山應了一聲,取出了一塊碎銀子,甩給了那農夫,說道:“我們買你的水,快去給我們舀水。”
農夫見錢眼開,笑道:“好好好,我這就給你們提水去。”
農夫回到了屋子里,提著一個木桶走了出來,木桶里裝滿了水,還漂著一個瓢。
銅山用瓢舀起了一瓢清水,輕輕吹掉了水面上的灰塵雜質,雙手遞給了魏允謙。魏允謙確實是渴壞了,捧著瓢,咕咚咕咚,一口氣喝進了肚子里。
一瓢水沒喝夠,銅山又給魏允謙舀了一瓢水,魏允謙連著喝了三瓢水,這才愜意地出了一口氣,對銅山、飛影說道:“你們倆也喝點水。”
“是,”銅山、飛影應了一聲,蹲在水桶邊大口大口地喝水。
農夫在旁邊看著魏允謙和銅山、飛影,臉上露出了怪異的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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