贏彥良露出一副平易近人的樣子,說道:“寡人這個秦王和魏亮之、魏允吉、韓天佑他們不一樣,在寡人面前你們不用這么拘謹(jǐn),都坐吧。”
地主們面面相覷,都不敢坐,有一個年輕的地主叫了一聲:“謝王上隆恩。”
這年輕的地主坐了下來,其余的地主猶豫著,陸陸續(xù)續(xù),也坐了下來。
贏彥良說道:“諸位都是魏韓地區(qū)德高望重的紳士,魏韓地區(qū)想要穩(wěn)定,需要諸位共同努力。”
這些大地主在魏國、韓國統(tǒng)治時期,經(jīng)常與官府打交道,達官貴人也見了許多,場面上的套話很會說,說道:“魏韓地區(qū)能夠繁榮穩(wěn)定,多虧了王上的福蔭,我們深受王恩,沒齒難忘。”
贏彥良說道:“古語有云,亂世人不如太平犬,自從周王室東遷,天下大亂,已經(jīng)幾十年了,各國之戰(zhàn)征戰(zhàn)不斷,打來打去最苦的就是老百姓。我秦國征討韓天佑、魏允吉是伐罪吊民,除掉這些暴君,天下一統(tǒng),讓老百姓永享安寧。”
“王上英明,”地主們開始溜須拍馬,唱贊歌。
贏彥良擺了擺手,說道:“這些歌功頌德的話,大家就不要說了,寡人想問一問,魏韓地區(qū)的治安狀況如何,老百姓生活如何,有沒有秦國官吏違法亂紀(jì)的事情?”
地主們說道:“回王上的話,魏韓地區(qū)現(xiàn)在很穩(wěn)定,老百姓安居樂業(yè),比以前的日子還好過。秦國官吏也是奉公守法,與以前的魏韓官吏相比,文明禮貌了不知多少倍。”
地主們的話不是阿諛奉承,確實,秦軍占領(lǐng)了魏韓地區(qū)之后,很快社會就恢復(fù)了正常,魏韓兩國的一些苛政暴-政被廢除了。偶爾有官吏違法亂紀(jì),這些官吏也是魏韓兩國的老官吏,積習(xí)難改。
贏彥良說道:“社會穩(wěn)定,老百姓安居樂業(yè)就好。諸位想必都知道,秦軍現(xiàn)在正在前線與趙軍鏖戰(zhàn),軍糧緊缺。”
聽著贏彥良的話,地主們的心里都是咯噔一聲,繞來繞去,贏彥良終于說到了重點,他這次叫大家來,肯定是為了籌措軍糧,讓大家放血。
地主們雖然家大業(yè)大,都是,這份家業(yè)也不是大風(fēng)刮來的,是祖祖輩輩積攢下來的,如今贏彥良要他們放血,他們豈能不心痛?
贏彥良說道:“諸位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秦國的子民了,國家有難,正是需要你們伸出援手的時候。”
地主們?nèi)嫉椭^,恨不得把腦袋埋進褲襠里。
一個年紀(jì)大的地主朗聲說道:“王上,我愿意為前線將士捐出五千斤糧食。”
這地主心想,小胳膊擰不過大腿,秦王要糧食,你就是再怎么不情愿,到最后你也得把糧食拿出來。與其讓秦王逼著交糧食,倒不如自己主動獻出糧食,還能在秦王那里留下個好印象。
贏彥良看了看著地主,說道:“先生的赤膽忠心,寡人心領(lǐng)了,不過秦國是文明之國、法治之國,不能白白拿你的糧食。”
地主們都愣住了,呆呆地看著贏彥良。
贏彥良
說道:“朝廷現(xiàn)在沒有糧食,也沒有錢,你們把糧食獻給朝廷,朝廷會給你們寫一張欠條,按照民間的正常利率給你們計算利息。”
那年紀(jì)大的地主連忙擺手,說道:“王上,小民不要什么欠條,也不要什么利息,這五千斤糧食是小民自愿捐給國家的。”
那年紀(jì)大的地主和官員們打了半輩子的交道,深知官員們的德性,寧肯相信世上有鬼,也不要相信當(dāng)官的那張破嘴。
贏彥良說道:“先生要是不要欠條,寡人就只好賜給先生爵位了。”
地主大吃一驚,看著贏彥良。
贏彥良說道:“捐一千斤糧食者,賜爵一級,不要爵位者,朝廷可以寫欠條,這欠條計算利息,可以抵稅。”
地主們看著贏彥良,心想,世上真有這么好的事,官府還和咱們這么講道理?這該不會是什么陷阱吧?
贏彥良看出了地主們的心思,笑了一下,說道:“寡人紅口白牙,親自對你們說的這些話,難道你們還不相信嗎?”
旁邊一個仆役說道:“你們剛剛成為我秦國子民,可能還不了解我們秦國,在我們秦國,只要你為國立功,無論你是什么出身,都會得到爵位。”
贏彥良說道:“寡人再說一遍,捐一千斤糧食者,賜爵一級,捐一萬斤糧食,你們就可以成為男爵。”
最早大周王朝制定爵位,有公侯伯子男五等,成為男爵,那就是光宗耀祖的貴族了。
贏彥良說道:“寡人不強迫諸位,諸位可以借糧給朝廷,也可以捐糧受爵,當(dāng)然了,你不想借糧也不想受爵,寡人也不為難你。我大秦是法治國家,你們不要害怕會遭到打擊報復(fù)。你們不拿糧食是本分,拿出糧食是人情,寡人會記著你們的人情。”
以前,魏韓兩國沒錢了,也會想辦法從大地主、大商人身上榨錢,他們可沒有贏彥良這么好的態(tài)度,那是牛氣哄哄地勒索你,你敢說出半個“不”字,當(dāng)場就打你罵你。有城府的,當(dāng)面不說話,背后使陰招,能折磨得你家破人亡。
大地主們聽說了秦國是法治國家,與其他諸侯國不同,他們以為秦國就是弄一些噱頭,還是獨裁專制,沒想到,秦國真的和其他諸侯國不同,有本質(zhì)上的不同。
地主們紛紛捐出糧食,他們不要欠條要爵位,在魏韓這種人治國家生活久了,他們對于身份地位都有一種近乎于瘋狂的迷戀。有了爵位,他們的腰桿子就硬了,走到哪里都能昂首挺胸了。
贏彥良大量賜爵,從魏韓地區(qū)征集了大量軍糧,運往長平前線。
法治國家有優(yōu)點也有缺點,優(yōu)點是法律面前人人平等,老百姓不會仇視官府。缺點是官府沒有說一不二的絕對威權(quán),有些事做起來很麻煩。
就像是從地主們那里討糧食,換做魏允吉、韓天佑,這事簡單得很,用不著他們這國王出面,隨便找個官差給地主們遞張條-子就好了。
條-子上寫著,限你幾天之內(nèi)把多少多少糧食運往某地。你要是不按時運去足量
的糧食,呵呵,官府有一百種、一千種方法搞得你家破人亡。
現(xiàn)在,贏彥良不僅不威脅地主們,還親自勸說地主們,給地主們賜爵。地主們是心甘情愿交出糧食,有的地主受到感動,交出的糧食更多。
魏韓時期,官府勒索,他交出三千斤糧食,現(xiàn)在秦王賜爵,他交出五千斤糧食。
大地主家里的糧食都是堆成了山,他們主動配合,解了長平前線的燃眉之急。
黃景升看著那一車一車運到軍營的糧食,愁云籠罩的臉上總算是見到了一絲光亮。
黃錦春笑呵呵地指揮士兵們卸下糧食,對黃景升說道:“大將軍,這些糧食咱們省著點吃,夠吃一個月的了。”
黃景升說道:“弟兄們都餓了好久了,敞開了吃,吃得飽飽的。”
黃錦春說道:“大將軍,聽說這批糧食是王上親自召見魏韓的大地主,給大地主們賜爵換來的,咱們?nèi)绻ㄩ_了吃,吃不了多久就會吃光。”
黃景升說道:“你還想在這長平待多久?”
黃錦春愣了一下,說道:“待多久那得看戰(zhàn)事的發(fā)展。”
黃景升說道:“將士們吃飽喝足之時,就是與趙軍決戰(zhàn)之日。傳我的軍令,全軍飽餐!”
對于饑餓的人來說,吃一頓飽飯就是最大的幸福。秦軍將士們支起了大鍋,開始煮飯,香噴噴的米飯隨便吃,太幸福了,太幸福了。
有了糧食,秦軍那萎靡的士氣一下子就提振起來。
吃飽喝足之后,黃景升命令將士們煮好一些米飯,裝到大筐里,抬到長平城下。
長平城墻上,趙軍士兵們抱著長矛,坐在地上,餓得頭昏眼花,突然,一股食物的香味兒飄進了他們的鼻子里,立刻惹得他們瞪大了眼睛,口舌生津,循著食物的香味兒向城外看去。
城外,秦軍士兵們抬著一個個大筐,放在地上,叫道:“趙軍將士,我們這里有剛煮好的、香噴噴的巴蜀米飯,你們快下來吃吧。”
城墻上的趙軍士兵們,看著那一筐筐米飯,眼珠子都要飛出去了,饞啊,抓心撓肝地饞啊。
秦軍士兵拿出了一個布袋,從布袋里抽出了一條咸蘿卜,說道:“這是咱們老秦的咸蘿卜,就著米飯吃,可香了。”
有的秦軍士兵從布袋里抽出了一條肉干,說道:“這是咱們西涼的牛肉干,越嚼越香。”
為了饞城墻上的趙軍士兵,秦軍士兵們在城下大快朵頤,就著咸蘿卜、肉干還有咸蛋,大口大口地吃著米飯。
過了一會兒,又有秦軍士兵抬過來了一筐大饅頭,說道:“趙軍將士們,你們要是不愛吃米飯,我們這里還有饅頭,香噴噴的,看著就要流口水。”
秦軍士兵們抓著饅頭,大快朵頤。
趙軍士兵們饞得口水流了一地,他們想要打開城門,沖出去搶了那些食物,奶奶的,就是死了也行啊,臨死之前做個飽死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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