盜馬賊坐在草叢里,瞪著石正峰,驚恐萬狀,向后倒退,嘴上還強作硬氣,叫道:“你別過來,別過來,再往前走一步,我弄死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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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正峰看著這盜馬賊像個小丑似的,著實可笑,沒有理會他,走到了他的面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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盜馬賊左右看了看,草叢里有一些石頭,他抓起石頭就朝石正峰砸了過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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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正峰面沉似水,掄著馬鞭,啪啪幾聲,將盜馬賊砸過來的石頭全都抽飛了,有一塊石頭還反彈回了盜馬賊的額頭上,把盜馬賊的額頭打出了一個大膿包。</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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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偷了我的馬,你還敢這么囂張,”石正峰舉起了馬鞭,準(zhǔn)備狠狠地抽這個盜馬賊一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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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遠(yuǎn)處傳來了一陣吵鬧聲,一群農(nóng)夫模樣的人,手持鋤頭、耙子這些農(nóng)具,朝石正峰、盜馬賊這邊走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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盜馬賊見到了這些農(nóng)夫,萎靡的精神一下子振奮起來,跳起來,朝那些農(nóng)夫跑了過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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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呂剛,怎么回事?”為首的一個農(nóng)夫問那盜馬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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盜馬賊指著石正峰,說道:“首領(lǐng),我去挖些野菜,遇到了這家伙,不小心碰到了他的馬,他掄起鞭子就抽我,您瞧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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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著,名叫呂剛的盜馬賊就裝出一副可憐兮兮的樣子,把挨了抽的胳膊亮給首領(lǐng)看。首領(lǐng)看了一眼,呂剛那胳膊皮開肉綻,確實挺慘。</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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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領(lǐng)皺起了眉頭,看著石正峰,說道:“這位先生,你為什么要出手傷我農(nóng)家弟子?”</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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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是農(nóng)家的人?!”石正峰瞠目結(jié)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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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夏侯洪安、蘇廣益、鮑盡忠、馬漢他們帶著峰字營的將士們,騎著馬趕了過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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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峰字營將士們氣勢洶洶,那些農(nóng)家弟子立刻橫眉怒目,舉起了手里的農(nóng)具當(dāng)做武器,護在了首領(lǐng)的身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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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侯洪安看了那首領(lǐng)一眼,喜笑顏開,翻身下馬,叫道:“許大哥,別來無恙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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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領(lǐng)定睛一看,也咧著嘴巴笑了,“呦,這不是洪安嗎?”</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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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位首領(lǐng)就是夏侯洪安口中所說的、農(nóng)家首領(lǐng)許嗣達。許嗣達快步上前,走到了夏侯洪安的面前,兩個老朋友久別重逢,甚是歡喜。</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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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嗣達和夏侯洪安正彼此問候,馬漢突然指著農(nóng)家弟子當(dāng)中的呂剛,叫道:“這小子是盜馬賊,盜我們的馬!”</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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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漢要上前捉拿呂剛,呂剛身邊的農(nóng)家弟子們又舉起了手里的農(nóng)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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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嗣達回身看了一眼,叫道:“把手里的家伙都放下,都放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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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侯洪安也對馬漢他們說道:“大家不要沖動,這是誤會,這是誤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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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嗣達一頭霧水,問夏侯洪安,“這到底是怎么回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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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侯洪安說道:“一點小誤會,我們錯把這位兄弟當(dāng)做盜馬賊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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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侯洪安這么說是給許嗣達面子,息事寧人,這件事就算過去了,反正那馬也追回來了,沒必要給農(nóng)家眾人難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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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曾想,那呂剛聽夏侯洪安說是誤會,反而抖起了威風(fēng),以為夏侯洪安是怕了他們農(nóng)家的名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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呂剛舉起胳膊,亮著傷痕,叫道:“一句誤會就完了?我這胳膊就白挨抽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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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廣益、馬漢、鮑盡忠他們都是火冒三丈,瞪著呂剛,心想,天下竟有如此無恥之人。要不是礙于夏侯洪安的情面,他們早就沖上去,在呂剛的臉上也抽上幾鞭子。</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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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嗣達瞪了呂剛一眼,叫道:“不得無禮,退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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呂剛還想叫嚷一番,看看許嗣達的臉色,再看看蘇廣益、馬漢、鮑盡忠他們那要吃人的模樣。呂剛把涌到嘴邊的話咽了回去,躲進了農(nóng)家弟子的隊伍當(dāng)中。</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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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侯洪安對許嗣達說道:“許大哥,我給你介紹一下,這位是杞國峰字營營官石正峰石大人,這位是副營官鮑盡忠鮑大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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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侯洪安把石正峰、鮑盡忠他們一一介紹給許嗣達,許嗣達拱手行禮,和眾人打著招呼。那個呂剛無恥齷齪,許嗣達倒是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樣。</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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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嗣達問道:“洪安,你們怎么到這河灘來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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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侯洪安說道:“杞國現(xiàn)在遭受曹國的侵略,杞君派我們繞道去鄭國,向鄭國求援,正好我們路過這里,我就想著來拜會拜會許大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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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嗣達說道:“你們從杞國繞道而來,那一定很辛苦了,走,去我們農(nóng)家的村落休息休息,我為大家接風(fēng)洗塵。”</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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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嗣達很是熱情,帶著峰字營的將士們向農(nóng)家村落走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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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周王朝,百家爭鳴,農(nóng)家是頗有影響力的一家學(xué)派。石正峰覺得既然如此,那農(nóng)家的村落應(yīng)該是氣勢磅礴,有些大家風(fēng)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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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見識到了農(nóng)家村落的真實景象,石正峰大吃一驚,如果不是農(nóng)家弟子們上前歡迎眾人,石正峰還以為自己走錯了地方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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農(nóng)家村落里稀稀疏疏分布著上百座茅草屋,這些茅草屋幾乎都一模一樣,土坯墻壁,茅草屋頂,是那種簡陋得不能再簡陋的屋子。</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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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茅草屋之外,村落里還有一些草棚子、糧囤,草棚子里面養(yǎng)著一些耕牛,存放著一些農(nóng)具,糧囤修建得并不算太大,就是裝滿了也裝不了多少糧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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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夏侯洪安之外,峰字營的每個人臉上都寫著驚訝,這就是傳說中的農(nóng)家村落嗎?</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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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嗣達看到了眾人臉上的驚訝,笑了笑,說道:“陋室寒屋,讓諸位朋友們見笑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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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侯洪安在旁邊,向石正峰、蘇廣益他們解釋道:“許大哥的農(nóng)家,主張所有人都是平等的,所有人都要從事勞動。吃的糧食自己種,穿的衣服自己織,住的房子自己蓋,豐衣足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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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正峰點了點頭,說道:“人人平等,好,好,這個想法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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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人平等是人類追求了千百年的口號,在北宋時期,農(nóng)民起義領(lǐng)袖王小波就提出了“均貧富”的口號。到了現(xiàn)代,隨著人權(quán)意識的增強,平等的思想也深入人心,并且在某些領(lǐng)域得以實現(xiàn)。</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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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現(xiàn)代世界各個國家所提倡的平等,都是相對平等,不是絕對平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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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中古世界的農(nóng)家,提倡的是絕對平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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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嗣達身為農(nóng)家首領(lǐng),衣食住行全和普通的農(nóng)家弟子一樣,并沒有凌駕于其他弟子之上的特權(quán)。相反,弟子們有了困難,還要找他來幫忙拿主意,他比普通的弟子還要更加操勞,真正是個“人民公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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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人類的生產(chǎn)力達到了一定的高度,有了剩余財富之后,人類就出現(xiàn)了階級,并且不斷地深化階級之間的差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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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如說,大周王朝周天子是天下共主,最尊貴的人,所有人都要俯伏在他的腳下。他的衣食住行、吃喝拉撒都有規(guī)定,只有他一個人能享受這樣的規(guī)定,其余的人要是學(xué)著他的模樣,那就是僭越,天大的罪過。</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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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天子下面是諸侯,諸侯下面是官吏,官吏下面是平民,平民又分為士農(nóng)工商四等。每一個階級都要守本分,衣食住行、吃喝拉撒都要按照相應(yīng)的規(guī)定來。下面的不能僭越,上面的也不能屈尊,這就是等級森嚴(yán)的大周王朝的社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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農(nóng)家的思想與大周王朝的階級統(tǒng)治正好背道而馳,農(nóng)家主張的是人人平等,人人都要從事體力勞動,力氣大的干重體力活兒,力氣小的干輕體力活兒,就算是有殘疾的也要干力所能及的活兒。</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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農(nóng)家弟子們住的房子、穿的衣服、吃的糧食全是自己蓋的、織的、種的,所有生活資料都是出自自己的雙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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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子所說的“勞心者治人,勞力者治于人”,在農(nóng)家弟子們看來,這是天下最毒最毒的歪理邪說。</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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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嗣達叫峰字營的將士們在農(nóng)家村落里安頓下來,然后領(lǐng)著夏侯洪安、石正峰、蘇廣益他們來到了自己的家。</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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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嗣達的家和其他農(nóng)家弟子的家一樣,都是茅草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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茅屋的門很是低矮,石正峰低著頭彎著腰,進了茅屋,立刻感覺到陰暗潮濕。石正峰看了看,茅屋里除了床和桌椅板凳之外,別無他物,而且這些床和桌椅板凳也是制作得相當(dāng)粗糙。</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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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嗣達拿出了幾個粗糙的小板凳,遞給石正峰他們,說道:“農(nóng)家講究質(zhì)樸的生活,沒什么像樣的東西,怠慢諸位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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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正峰連忙說道:“沒有沒有,許大哥客氣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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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正峰、夏侯洪安他們接過小板凳,坐在了地上。石正峰和蘇廣益、鮑盡忠、馬漢都是第一次到人家做客,坐這種小板凳的。蘇廣益坐的那個小板凳還瘸了一條腿,歪歪扭扭的,很是別扭。</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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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正峰環(huán)顧四周,問道:“許大哥,屋子里的東西都是你做的嗎?”</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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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嗣達說道:“房子一個人蓋不了,這房子是我和幾個弟子一起蓋的,房子里的東西全是我一個人做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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農(nóng)家弟子們是從來不使用錢的,他們覺得錢是使人墮落的萬惡之源。大家親力親為、自給自足,住自己蓋的房子,穿自己織的衣服,吃自己種的糧食,錢這種東西就成了石頭,不能再誘惑人毒害人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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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正峰心想,錢本身無罪,有罪的是人心的貪婪,農(nóng)家能把錢從社會生活中除掉,能把人心的貪婪也一并除掉嗎?</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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