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石正峰捆住的十幾個(gè)越族人當(dāng)中，有一個(gè)中年人沖著另外二十多個(gè)族人，吼叫起來，“快跑，別管我，快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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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gè)中年人看出來，他們不是石正峰的對(duì)手，他不想讓族人全部犧牲，便命令那二十多個(gè)族人逃跑，石正峰推斷出來，這個(gè)中年人應(yīng)該是這群越族人的頭領(lǐng)。</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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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二十多個(gè)越族人不肯逃跑，想要營(yíng)救那個(gè)中年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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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shí)，石正峰把純鈞劍架在了那個(gè)中年人的脖子上，叫道：“放下武器，要不然我就殺了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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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多個(gè)越族戰(zhàn)士看了看中年人，又看了看石正峰，內(nèi)心很是矛盾，很是痛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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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年人沖著石正峰叫道：“你殺了我吧，我的族人們會(huì)為我報(bào)仇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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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正峰看了看中年人，說道：“我為什么要?dú)⒛悖俊?l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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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句話問得中年人啞口無言，石正峰松開了藤蔓，中年人和那十幾個(gè)越族戰(zhàn)士又可以動(dòng)了，越族戰(zhàn)士舉起骨刀就要朝石正峰砍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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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慢著！”中年人攔住了越族戰(zhàn)士，看著石正峰、七彩他們，問道：“你們是什么人，為什么到我博雅社的領(lǐng)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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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正峰說道：“我們是從清水河南岸來的，我們并沒有惡意，因?yàn)槊月罚`入了你們的領(lǐng)地，還請(qǐng)你們見諒。”</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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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年人猶豫了一會(huì)兒，對(duì)身邊的越族戰(zhàn)士們說道：“走，咱們回去，”然后又對(duì)石正峰說道：“這里是我們博雅社的領(lǐng)地，你們立刻離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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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正峰從口袋里取出了幾袋糧食、肉干，對(duì)中年人說道：“勇士，我想和你們交個(gè)朋友，這點(diǎn)小禮物，請(qǐng)你們收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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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年人狐疑地打量著石正峰，問道：“你到底要干什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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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正峰說道：“實(shí)不相瞞，前些日子清水河南岸有幾個(gè)越族部落遭到了襲擊，發(fā)動(dòng)襲擊的很有可能是你們獵頭越。我們受清水河南岸那些越族部落所托，到這來查找兇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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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年人說道：“我們博雅社從來沒有去過清水河南岸。”</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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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請(qǐng)勇士幫忙，查出兇手，”石正峰指了指地上那些食物。</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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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夷洲生存環(huán)境惡劣，中年人的博雅社正遭受著饑荒的折磨，見到這么多糧食、肉干，中年人動(dòng)心了，對(duì)石正峰說道：“好吧，你跟我來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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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年人叫越族戰(zhàn)士們把糧食、肉干都收起來，戰(zhàn)士們非常高興，有了這些食物，族人們可以度過饑荒，生存下去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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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正峰跟著中年人向博雅社走去，在路上，石正峰通過談話得知，中年人名叫卡多，是博雅社的征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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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夷洲的獵頭越分為眾多部落，每個(gè)部落自稱“社”。由于環(huán)境惡劣、醫(yī)療落后，獵頭越的人口并不多，每個(gè)社也就是幾百人，幾乎沒有人口過千的社群。</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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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社群里，族人們分為四等，最高一級(jí)的是頭領(lǐng)，負(fù)責(zé)管理整個(gè)社群。</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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頭領(lǐng)之下是征帥，負(fù)責(zé)率領(lǐng)戰(zhàn)士們打仗，小的社群有一個(gè)征帥，大的社群有幾個(gè)征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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征帥之下是戰(zhàn)士，戰(zhàn)士負(fù)責(zé)打仗，在社群里很受人們的尊重。戰(zhàn)士之下就是平民了，平民多是一些老弱病殘之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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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山林間穿行了半個(gè)時(shí)辰，石正峰、七彩他們跟著卡多到了博雅社的營(yíng)地。營(yíng)地里的越族人見到了石正峰、七彩他們這些陌生人，很是驚慌，紛紛拿起了武器，要攻擊石正峰、七彩他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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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多站在石正峰、七彩他們的面前，沖著族人們擺了擺手，叫道：“大家冷靜冷靜，他們不是敵人，是我們的朋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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族人們愣住了，不停地打量著石正峰、七彩他們。博雅社的族人們都沒有離開過北夷洲，從來沒見過華夏人，他們像觀看珍禽異獸似的，看著石正峰、七彩他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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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一會(huì)兒，頭領(lǐng)走了出來，問道：“卡多，這是怎么回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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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多指著石正峰、七彩他們，對(duì)頭領(lǐng)說道：“頭領(lǐng)，他們是我們的朋友，給我們送來了糧食和肉干。”</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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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個(gè)越族戰(zhàn)士把肩上的麻袋放了下來，頭領(lǐng)走過去打開麻袋一看，里面裝的確實(shí)是糧食和肉干。在饑荒中苦熬的族人們見到了糧食和肉干，全都興奮地叫出了聲。</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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頭領(lǐng)朝石正峰露出了微笑，說道：“我的朋友，歡迎你們來到博雅社。”</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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族人們都聽從頭領(lǐng)的，頭領(lǐng)管石正峰叫朋友，族人們也就對(duì)石正峰、七彩他們消去了敵意，歡呼起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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頭領(lǐng)帶著石正峰、七彩他們進(jìn)了議事大屋，議事大屋既是頭領(lǐng)的住處，也是社群議事的地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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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進(jìn)議事大屋，七彩就驚叫起來，石正峰一眼看上去，也是毛骨悚然。</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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議事大屋四周的墻壁上，整整齊齊地堆放著一些人頭，有的人頭時(shí)間久遠(yuǎn)，已經(jīng)變成了白骨骷髏，有的人頭皮肉干癟，有的人頭還很新鮮，五官清晰可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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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間暗沉沉的屋子里，看到這上百顆形態(tài)各異的人頭，就算是神仙來了，也要倒吸涼氣。</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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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正峰指著四面墻壁上的人頭，問頭領(lǐng)，“這些人頭是怎么回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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頭領(lǐng)微微一笑，臉上帶著得意之色，說道：“這些人頭都是我們博雅社獵到的人頭，足足有一百二十八顆呢，哈哈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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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正峰轉(zhuǎn)身看了看卡多，問道：“你們?yōu)槭裁匆C這些人頭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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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多說道：“頭是一個(gè)人生命、智慧、力量的所在，如果我們把一個(gè)人的人頭割了下來，帶回社群，舉行儀式，那么被我們殺死的那個(gè)人，他的智慧、力量就會(huì)附著在我們身上。而且這顆人頭還會(huì)變成靈物，保佑我們的社群。”</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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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石正峰聽來，獵頭越的這些觀念實(shí)在是太過詭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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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正峰又問道：“你們?cè)谑裁磿r(shí)候會(huì)出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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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多說道：“我們出草分為三種情況，第一種情況是出于仇恨，報(bào)復(fù)敵人。第二種情況是出于祭祀需要，我們獵取到人頭，貢獻(xiàn)給祖先，祖先就會(huì)保佑我們。第三種情況是，男人為了提高自己的社會(huì)地位，只有獵到了人頭的人才能稱得上是男人，才會(huì)有女人愿意嫁給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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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正峰皺起了眉頭，說道：“你們這樣獵來獵去的，獵到什么時(shí)候是個(gè)頭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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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yàn)楂C頭越各個(gè)社群都有出草的傳統(tǒng)，所以各個(gè)社群之間經(jīng)常仇殺，很多青壯年因此喪命，這也是獵頭越人口稀少的一個(gè)原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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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shí)，那個(gè)凈面少年提著人頭來到了議事大屋外的廣場(chǎng)上，凈面少年手里的人頭正是那個(gè)被石正峰救治的少年獵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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凈面少年捧著人頭，拿過酒筒，自己喝了一口酒，又給人頭喝了一口酒，面帶微笑地對(duì)著人頭嘀嘀咕咕。</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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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正峰疑惑不解，問卡多，“他這是干什么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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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多說道：“這個(gè)人頭活著的時(shí)候是敵人，現(xiàn)在人頭割下來了，他就變成了朋友，他要賜予阿巴力量，保佑阿巴。”阿巴就是那個(gè)凈面少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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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正峰搖了搖頭，表示難以理解。</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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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巴喂人頭喝酒、吸煙，然后把人頭恭恭敬敬地?cái)[到了自家的茅屋前。茅屋外站著一些男女，看樣子是阿巴的家人，他們都面帶微笑，向阿巴表示贊揚(yáng)。</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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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下了人頭之后，阿巴又回到了廣場(chǎng)上，一個(gè)老年人拿著工具，開始給阿巴紋面，在阿巴的臉上紋出了一朵花。</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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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多告訴石正峰，“在我們獵頭越，少年只有獵到人頭后，才算是男人。每獵到一個(gè)人頭，就會(huì)在臉上紋一朵花，紋得花越多，表示獵到的人頭越多，這個(gè)人也就越勇猛。沒有紋面的男人是懦夫，會(huì)遭人唾棄的，死后祖宗也不會(huì)認(rèn)他們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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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正峰看了一眼卡多，卡多的臉上有二十多朵花，這一朵花就代表一顆人頭、一條生命，石正峰不禁打了一個(gè)寒顫。</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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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正峰、七彩他們留在了博雅社的營(yíng)地，頭領(lǐng)招待他們吃飯，眾人正吃著飯，突然，幾個(gè)青年受了傷，互相攙扶著，慌慌張張地跑了進(jìn)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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頭領(lǐng)問道：“出什么事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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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年渾身是血，說道：“頭領(lǐng)，我們?cè)诖颢C回來的路上，遭到了鬼刺社的襲擊，獵物被搶走了，我們有三個(gè)人也被割去了頭。”</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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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鬼刺社，欺人太甚！”頭領(lǐng)怒不可遏，吩咐卡多，“明天一早把戰(zhàn)士們都召集起來，咱們要出草，攻打鬼刺社，為死去的族人們報(bào)仇！”</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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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多說道：“頭領(lǐng)，鬼刺社有八百多人，三百個(gè)戰(zhàn)士......”</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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頭領(lǐng)瞪了卡多一眼，叫道：“鬼刺社人多怎么了？難道他們殺了我們的族人，我們就要忍氣吞聲嗎，這么窩囊，你還是不是博雅社的子孫！”</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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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多被頭領(lǐng)說得面紅耳赤，很是羞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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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多低著頭，說道：“好，頭領(lǐng)，明天一早我就帶著戰(zhàn)士們出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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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正峰對(duì)頭領(lǐng)說道：“頭領(lǐng)，明天一早我也和你們一起去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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頭領(lǐng)看了看石正峰，說道：“好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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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邊的博雅社戰(zhàn)士們瞪起了眼睛，沖著石正峰叫道：“你不許和我們搶人頭！”</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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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正峰苦笑一下，說道：“我沒有割人頭的習(xí)慣，我只是去看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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