坍塌的房屋草草清理后,葛姓老者四分五裂的尸體被搜了出來,放在地上,重新拼完整,倒也一塊不少。
四下里站滿了全副武裝的軍卒,卻安靜得連根針掉到地上都能聽到。
能站在這里守衛的,都是雍王府的親衛部隊,基本都知道葛姓老者的身份。
一個天品高手,無聲無息的就死掉了,若不是房子倒塌驚到了旁人,甚至都不會有人察覺。
這種事情只要想想就讓人不寒而栗。
能夠這般輕描淡寫的殺掉一個天品高手,這作惡的兇手又是何等層次的高手?
在這雍州城內又有誰能是這樣一個高手的對手?
是不是說他想殺誰就殺誰,跟殺只雞沒什么兩樣。
不,或許說比殺只雞還簡單,雞被殺還要叫喚兩聲呢,可是葛姓老者堂堂天品高手連個聲都沒能發出來,更何況他們這些普通人?
軍卒們握緊手中的武器,卻感受不到一絲安慰,只有滿心滿身的寒意。
姜思明半蹲在葛姓老者的尸體旁,一手拿著手絹捂著口鼻,一手拿著支短匕首輕輕撥拉著尸體碎塊,認真地看了半晌,方才拋下匕首直起身子,發出一聲輕嘆,吩咐道:“將葛師傅尸體好生收斂了,待城中安定下來再發送。”
一個軍卒穿過護衛,來到姜思明身旁,低聲稟告道:“靈棚那邊空了,許飛風的尸體和云淺雪都不見了蹤影,問緝妖盟的守衛,昨夜未見有人進出。”
姜思明不置可否的點了點頭,臉色平靜,不見半絲波瀾。
去打探消息的軍卒是他派過去的。
接到消息說葛姓老者所居的屋子塌了之后,他做的第一件事情不是安排人去清量坍塌的房屋,而是喚了心腹手下去緝妖盟那邊探聽云淺雪的動靜。
果然如他所料,云淺雪與許飛風的尸體已經不見了。
要說葛姓老者的死與云淺雪的離開沒有關系,那才叫見鬼了。
姜思明返回臨時居處的房間,攤開一張信紙,提筆略一思忖,便即開始書寫。
“父王鈞見,日前有噬血蝠妖潛入府城……”
最開始的一段,他寫的是這兩天發生的事情,包括噬血蝠妖作惡、周時名長街決戰、妖龍翻身、襲殺許飛風等等,細細講來,面面俱到。
隨著他的書寫,那紙上的墨跡風干之后,便即消失得無影無蹤,紙面上重又恢復一片潔凈。
“昨夜霍沖無聲身死,云淺雪攜許飛風尸體悄然離去,疑為韓春曉所為,如若所料,則其人境界許至天上三境。又韓春曉擊殺霍隱之后,未有其他動作,即攜云淺雪離去,態度明確,顯然不欲將洗劍苑卷入皇家紛爭,妖龍化元之事則無泄漏之憂,父王勿需掛念府城。”
滿滿寫了三大張紙,待墨跡風干消失后,又重新沾了筆墨在白紙上書寫,這一回寫的卻是普通的家書,依舊是講述雍州城內這些天發生的事情,只不過敏感的部分卻是略去不提。
這一回墨跡沒有再消失。
重新寫完之后,姜思明將信裝了套封好,喚人進來,命其將信送出去。
周時名卻是第二天將近的晌午的時候才得到霍姓老者的死訊。
帶來這個訊息的是梅雨詩。
當這位少山主闖進房間的時候,周時名正躺在床上休息。
昨夜送走了云淺雪,周時名心中空落落的說不出是什么滋味,回到自己的房間躺下來,輾轉反側無法入睡,眼前浮現的都是云淺雪的音容笑貌,直到天明時才迷迷糊糊的睡了一小會兒,不多時便醒轉過來,卻懶洋洋的不想起床。
“大事件啊,大事件!”
梅雨詩一如以往,人沒到,聲音先傳了進來,然后就毫不客氣的推門而入。
房門其實是從里面插上的,不過那一道木栓顯然抵擋不了一位天品高手的入侵。
隨著砰的一聲,房門洞開,梅雨詩風風火火地跑進來,一把將懶在床上的周時名揪了起來,“出大事了,你想知道哪一件?”
“跟我有關系嗎?”周時名心情不爽,不想答理梅雨詩,語氣便有些不善。
梅雨詩卻毫不在意:“其中一件與你關系極大。”
“那就說有關系的這件吧。”周時名還想躺下,不過梅雨詩已經一屁股坐到了床上,占了位置,讓他沒法再躺,只好勉強起床。
梅雨詩卻道:“咱偏要講另一件。雍王府里有個護衛高手,姓霍名沖,位列天品,妖龍翻身那天,你們應該朝過面,昨天晚上卻無聲無息的死掉了,連點動靜都沒有發出來。聽現場傳出來的消息說,尸體四分五裂,埋在倒塌的房子里,那叫一個慘啊。”
周時名微微一愣,眼前卻閃過了那個神氣平靜,做什么都仿佛理所當然的書生。
怪不得他進來就要帶云淺雪和許飛風的尸身離開,既不提調查許飛風死因,也不提報仇雪恨,原來在進院之前就已經做完了。
只是不知道他是如何知道霍姓老者才是真正殺害許飛風的兇手,想是用了某些神通手段吧。
晉級地品之后,各類神通,千奇百怪,便是如洗劍苑掌門這等頂尖高手,也不敢說盡知天下諸般神通。
“那老頭比咱的品級還高,又身經百戰,咱想殺他少不得要打個天翻地覆,能一點動靜都不出就把人干掉,最少也得是個天品巔峰了,這雍州城里什么時候有這樣的高手了?”
梅雨詩歪著頭,有些苦惱地思忖了片刻,見周時名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不由有些惱火,伸手揪住周時名的耳朵道:“采花賊,咱跟你說話呢,不許走神!”
周時名護著耳朵告饒:“少山主,我沒走神,也在想會是什么人動的手,你快放手。”
“下次再敢走神,咱把你的耳朵揪掉,你那么重的傷都能這么快恢復過來,咱倒要看看,你耳朵掉了得幾天能長出來。”
梅雨詩小小的威脅了一下之后,又道:“你也不用猜了,就你那點見識,怎么可能猜得出來是什么人下的手?還是關心一下另一件事情吧,跟你關系極大,我說出來,你可別哭哦。”
“什么事情?”周時名已經猜到梅雨詩要說什么了。
“你的云師姐丟了。”梅雨詩笑嘻嘻地道,“咱一早去靈棚那邊看她,不想她和許飛風的遺體都不見了蹤影,四下打聽,也沒有看到她離開,你說這事兒是不是很古怪。”
“哦,知道了。”周時名淡淡地回了一句。
梅雨詩便急了:“云丫頭對你那么好,她現在人丟了,你就哦一聲,說個知道了就完事了?你也太沒有良心了吧,你至少著急一下也對得起她吧。”
周時名道:“云師姐是被大師兄接走了,不是失蹤,你放心吧。”
“韓春曉來了?什么時候的事情?”梅雨詩神情就是一整,不自覺的嚴肅起來,身上登時便帶起了幾分威嚴。
周時名解釋道:“昨天晚上。我當時在靈棚陪云師姐,大師兄來了,便直接帶著云師姐和許師叔的遺體離開,沒有停留。”
梅雨詩神情古怪地上下打量了周時名幾眼,指著他的鼻子叫道:“哦,好啊,你個沒良心的,咱都跟你勾搭成奸了,你居然還半夜跑去跟云丫頭幽會,還就在許飛風的靈棚里,太過份了,你這個采花賊,簡直是太花心了,敢腳踏兩條船,真是不知死字怎么寫!”
周時名大汗:“少山主,你可不要亂說話,我什么時候跟你勾搭成奸的,從始至終都是你在自說自話好不好?我可從來沒有答應過這件事情。而且現在云師姐已經返回洗劍苑,我們兩個已經分開,你也沒有必要再搞這種事情了吧。”
梅雨詩連連搖頭道:“那可不行,咱向來說到做到,說要跟你勾搭,就一定要好好勾搭才行。別看你們現在分開了,那又怎么樣?兩個人真要是感情到了,**什么的,分的越久,就越容易出事兒。我老娘和老爹當年被硬分了三年,結果怎么樣,兩人一得機會就生米煮熟悉飯,然后攜手私奔,等到生了我,才一家三口回各自門派氣自家師傅。”
周時名沒好氣地道:“就算想勾搭,那也是兩廂情愿的事情,這種事情強迫不來的,我肯定不會同意。”
“你不同意?那還咱錢來!”梅雨詩立刻把白晰的手掌攤到了周時名的鼻尖底下,“你這些天昏迷時,救治服用的丹藥,請方士的診費,都是咱墊付的,本來咱想跟你勾搭上了,這些錢也沒必要算得這么清楚,可你要是不同意的話,那就只好算算清楚了?”
“多少錢,我付給你。”周時名回答的相當爽快,不管是錢還是貢獻值,他都不缺,尤其是袋子里還有那多火鈴樹,拿兩枝出來,足夠還債了。
梅雨詩見周時名答應得如此痛快,十足一副土豪模樣,想是手頭松快的主,眼珠一轉,道:“這不是錢的事情,請方士的費用,你可以用貢獻值還,可是用的那些丹藥卻是有錢也買不到的,你得把那些丹藥還給給咱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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