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顧傾城背后的男人一頭栽倒,身子蜷縮起來,雙腿不停抽搐,像一只瀕臨死亡的大蝦。
顧傾城并沒有回頭,她很冷靜,知道這時候回頭也沒有用,所有人的命運都掌握在納粹軍人的手中。
“他的身體到底怎么樣?”我問。
“大衛先生得了很可怕的一種疾病,據我判斷,是來自于古代墓穴里的一種細菌,雖然不具備高度的傳染性,但是也非常可怕。”顧傾城苦笑著回答。
我懷疑這位大衛先生本來就是盜墓賊,否則的話,又怎么會感染上那種地底的細菌?
“城內沒有藥物,根本無法治療,只能看他的造化了。”我說。
那頭目對我的話也深表贊同,點了點頭:“是啊,戰爭期間,藥物實在是太短缺了。不僅僅是北方聯盟如此,在我們的軍隊里也是同樣。”
“大衛先生的身份十分重要。”顧傾城望著我。
我從她的眼神中讀到了某種潛臺詞,那些都是不方便當面說的,以免被那頭目聽到。
“我來看看,到底怎么回事?”我向前走了幾步,在大衛的旁邊俯身,觀察他的臉。
他的臉色十分難看,接近于紫灰色,眼睛也已經睜不開了,顯露出十分疲憊的樣子。
“大衛先生,你現在是什么感覺?”我低聲問。
“我就要死了,古墓里的靈魂……就圍繞在我身邊。我驚動了他們的沉睡,他們……來索命了……”他斷斷續續地說。
“你在發燒,不是太大問題,你得有信心。”我說。
人類的身體通過發燒來消滅病毒,但是,一旦體溫超過攝氏三十八度,人類的大腦就會陷入混亂狀態,伴隨著胡言亂語。
“我需要一塊涼毛巾。”我回過頭,向著那頭目說。
當然,我并不奢望他去幫我找涼毛巾,而是要告訴他,我得去找東西,而不是逃跑。
那頭目聳了聳肩:“你盡管去找吧,反正我也不擔心你逃跑。大人物和古董販子都在這里,直接削弱了你的價值。”
我報以苦笑,也知道在納粹軍人眼中,只有柏林總理府交代的事才是大事,其他的人或事只是意外插曲,不值得在意,也不必向柏林報告。
我重新回到地下室,找到了一個衛生間。
幸運的是,我還在架子上發現了一條舊毛巾。如果沒有它,我就得撕下一條衣服袖子來充當毛巾了。
我打開水龍頭,自來水冰涼刺骨,令我連打了三個寒戰。
接著,我弄濕了毛巾,稍稍擰干,然后回到卡車旁邊。
“謝謝你。”顧傾城說。
我相信她現在說的每一句話都有深意,以顧傾城的智慧,瞞過那頭目非常容易。
“你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我一邊說,一邊把大衛的身體放平,然后把那條毛巾疊成長條,敷在他的額頭上。
這種氣溫之下,濕毛巾的作用等于是冰塊,能夠起到很好的降溫作用,只需要幾分鐘,就能讓大衛的頭腦冷靜下來。
納粹士兵的工作效率很高,幾次出入,就在卡車旁邊堆滿了木箱。
那頭目非常得意,因為這些木箱里裝的東西每一件都價值連城,能讓他成為十億富翁。更重要的是,他的目標直指地球軸心,趁著大國交戰,定能漁翁得利。
不期而然的,我想到了明水袖那個亡明公主。京城淪陷之時,她也是趁亂逃出,直奔敦煌,在亂世之中找到了一條明路。
由此可知,外面的世界再亂,只要一個人能夠平心靜氣地尋找出路,就能夠保全性命,而且趁亂漁利,成為亂世中的勝利者。對于聰明人來說,亂世就是機會,得看如何去把握。
“看起來,我的計劃已經成功了。”那頭目自言自語地說。
他當然有權利沾沾自喜,因為在整個偷襲行動中,最大的受益方就是他。不管是納粹士兵也好,北方聯盟的軍隊也好,雙方激烈交戰的結果,就是促成了他的中飽私囊。這一點,恐怕是柏林總理府也沒有想到的。世界上任何一場戰爭,總會有人發戰爭財,這是人類的劣根性決定的。
“真正的秘密,馬上就要浮出水面了。”顧傾城輕輕的說。
為了這個秘密,無數人獻出了生命,無數國家卷入了戰火。平心而論,人類不該有這么多秘密。或者說,人類被自己的好奇心所害,猶如飛蛾撲火一樣,前赴后繼,卷入漩渦,這才是最大的悲劇。
“你和大衛先生是怎樣到這里來的?”我問。
“與你一樣,經過了一個復雜的過程。不過,我相信大家都有機會回去,而且是毫發無損的。”顧傾城很有把握地說。
“我害怕大衛先生熬不住,看他現在的樣子,幾天之內,或許就要……”我對大衛的情況沒有絲毫樂觀。傷病加上嚴寒,體質稍差的人往往難以渡過此劫。
大衛輕輕地哼了一聲,眼睛緩緩張開,湛藍色的眼珠無聲地轉了轉,先是看我,接著轉向顧傾城。
我忽然發現,他的眼神已經有了變化,由原先的疲憊無力變成了精氣十足。
“原來剛剛都是裝出來的。”我明白了。
“大衛先生以前演過舞臺劇。”顧傾城一語雙關地提醒。
“那真是太好了,人生如戲,戲如人生,會演戲的人,往往都能化險為夷。”我也話里有話地回應。
“歷史本來就是一場戲,精彩與否,全在于每個人去發揮。在這里找到卷軸,就是這場戲的一部分。龍先生,我們的目標越來越契合了,真是可喜可賀。我一直覺得,從港島到大陸,只有銅鑼灣龍少才是最具智慧的人。”顧傾城又說。
我搖搖頭:“顧小姐,其實很長時間以來,我已經忘記了銅鑼灣,也忘記了江湖。我活著,有自己追求的目標,也有自己肩負的責任,跟你們不同。”
“不,我們有很多共同之處,比如都不知道自己的身世。”顧傾城立刻反駁。
我不想在這個問題上討論,因為這太私人化了,不適合在這種場合下說。
“他醒了嗎?”那頭目遠遠地問。
顧傾城提到大衛感染了古墓里的病菌,只是這一句話,已經把那頭目嚇走了。
“還好還好,他醒了,身體應該沒什么事。”我回答。
“我馬上命令士兵裝車,一小時后,向地球軸心開拔。”那頭目說。
博物館內的寶藏是裝不完的,即使增加十倍數量的卡車,也只是九牛一毛。當然,帶著這么一支龐大的車隊上路,很容易引起交戰雙方的注意。到那時,那頭目的如意算盤就要落空了。
“我們帶走卷軸,也帶走大人物,這就是關鍵核心。”顧傾城壓低了聲音,悄悄告訴我。
“那就只能跟對方火拼了。”我說。
“沒錯。”大衛也輕輕開口。
“我們可能吃不下對方。”我有些擔心。
顧傾城搖頭:“沒關系,大衛會搞定一切。”
我有點驚訝,大衛的偽裝技術太高明了,裝病裝死就能騙過所有人,這一點我無論如何都做不到。現在,不管顧傾城說他能做到什么,我都先有三分相信。
“我把這些人全部搞定,你們兩位保護好大人物。”大衛說。
“你怎么搞定他們?”我問。
大衛的嘴角上翹,翻出了一個無聲的微笑。
“你不要管了,我說他能搞定,他就能搞定。等一會兒,戰斗打響,我們就直奔地下室,保護好大人物。”顧傾城說。
“卷軸和鐵皮桶上,都有龍鱗逆文。”我提醒她。
“那就是巨龍的秘密,八幅卷軸分屬于八個國家,每一幅卷軸上都有龍鱗紋。八國聯軍入侵時,相當于把聚龍的秘密一分為八,各執一份。他們開會瓜分巨龍的秘密時,就等于是瓜分世界。”顧傾城說。
“如果我們發現了玉龍,那真的就是地球生物學上的創舉,開辟了一個新興的研究領域。”我說。
“龍先生,你真的以為,巨龍的問題屬于生物學的范疇嗎?不對,它屬于玄學范疇,是一個神乎其神的問題,更是超越了唯物主義和唯心主義的重大命題。”顧傾城說。
在我看來,唯心主義和唯物主義之爭,早就沒有什么意義了。連人類都是情感動物,很多看法完全出于主觀思想,那么,還有什么是應該屬于唯物的嗎?在現實中,很多人把巨龍當成了恐龍或者金剛,認為那是史前怪獸,沒有思想,文明程度也遠遠低于人類。可是,當顧傾城把巨龍看做是玄學的一部分,那就等于是拔高了巨龍,使其地位高于人類,與神仙平齊。
“”我同意你的觀點。我說。
顧傾城微笑起來:“我就知道,你在任何知識領域都能一點即透,不需要作過多的解釋。跟你交談,的確省心。哥哥對你的評價一點都不錯,智慧超群,超乎時代。”
我當不起顧傾國、顧傾城兩兄妹的謬贊,對自己的能力水平有著清醒的認識,絕對不會驕傲自大。
“你之前提到西太后秘卷,我相信,在盜墓和尋寶的問題上,貴兄妹一定有著極深的認識。不過,我不會刺探秘密,只是希望我們現在所做的事,能夠對保護中國的國家利益有幫助。”我說。
顧傾城又是一笑:“當然有幫助,我可以明明白白地告訴你,一切秘密,皆因巨龍而起。我們越向前探究,就越接近巨龍,接近中華民族上下五千年來的最大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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