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人總是善于低頭的,有時候低頭順從,總是好過被人殺頭的。龍先生,你認為我這句話對嗎?”顧傾城忽然問。
這句話問得非常奇怪,但我沒有表現(xiàn)出任何驚異,而是不動聲色地回答:“柔能克剛,這一直都是中國古人教給我們的。如果你想低頭,那就按照你自己的想法做吧,我永遠都支持你。”
從我的角度看,顧傾城的背后有一段一尺長的隆起,應該是藏著一件管狀的物品。
中國古代暗器中,有一種名為緊背低頭弩的,是一種近距離發(fā)射的強力弩箭,彈簧開關就在頸后大椎穴附近。只要她瞄準目標低頭,扣動機關,就有弩箭從管子里射出,瞬間奪人性命。
她剛剛說那句話,咨詢我是不是應該低頭,其實潛臺詞就是要不要殺了大人物。我的答案很明確,此刻大人物已經成了最大的禍患,應該當機立斷,下手除掉。
“你們中國人當然善于低頭,近百年來,已經低頭多少次了?”大衛(wèi)笑起來。
對于他的嘲諷,我和顧傾城毫不在意,畢竟到了這個時候,真正能夠挽回局面的,就只有顧傾城自己了。
“有時候,我真的希望大家能夠和平相處,國家與國家之間,民族與民族之間,共同發(fā)展,一起進步。可是人類的劣根性卻完全否定了這種可能,真的是沒有辦法的事。”顧傾城說。
這些話都是說給我聽的,因為她只要發(fā)射暗器,大人物必死無疑。為了保全我們的性命,消滅大人物,影響歷史,這是一種無奈的選擇,或許是她最不愿看到的。可是,就算我們寧愿犧牲自己的性命,保證歷史的純潔性,但仍然會被大人物破壞掉。在那條神秘繩索的啟發(fā)之下,他已經具有了破壞世界的能力,不再是二戰(zhàn)中盟軍的主力。
兩害相權取其輕,到了這時候,不管怎樣盤算,顧傾城也沒有多少發(fā)揮的余地了。
“如果沒有選擇,那就只剩下唯一的做法了,我相信,你給世界帶來的不是遺憾而是幸運。”我說。
這時候,我只有堅定的支持她,給她信心和力量,她才能完成致命的一擊。從她的猶豫來看,顧傾城不是一個不負責任、肆意妄為的人,而是考慮得非常全面,既從個人層面去想,也從國家政治、過去未來的層面綜合衡量。如果大衛(wèi)有她的品質,那么我們也不會被逼到山窮水盡的地步。
“我們還在等什么呢?”大人物手中的刀再次揚起。
“殺了他,我也不會從命的。”顧傾城說。
“如果這一刀是插在龍先生身上呢?”大人物問。
顧傾城沒有回答,但卻下意識地搖了搖頭。
大人物似乎看到了事情的關鍵,大步向我走過來。
在催眠術的控制下,我的身體無法做出任何動作。如果那把刀刺下來,我也只能硬生生承受。
“他的命,全都操縱在你手上。”大人物說。
顧傾城后退一步,看似無可奈何,進退兩難,但我卻很清楚地知道,她是在調整自己的位置,確保與大人物相距三步,發(fā)揮緊背低頭弩的最大功效。
“我們的命全都掌握在你的手上,北方聯(lián)盟的命也在你手上,這時候如何做真的是非常重要了。元帥閣下,我想最后請問一句,你的決定還更改嗎?”顧傾城問。
大人物高高地抬起了右臂,做出揮手下刺的準備。
“不改了。”他只說了三個字,顧傾城突然低頭,錚的一聲,緊背低頭弩的彈簧猛然發(fā)動。
弩箭來得太快,聲音一響,大人物喉嚨上就多了一枚短箭。
短箭僅有三寸長,一直沒到箭尾,箭尖又從他的后頸上露出頭來。只這一下,大人物已經無法發(fā)聲,那把刀也刺不下來。
大衛(wèi)張大了嘴,無法理解這一幕是怎樣發(fā)生的。
“我只能殺了你,如果因此而改變歷史,也是非我所愿。我自己的判斷力或許有缺陷,但加上龍先生的判斷力,應該不會有錯了。”顧傾城說。
當啷一聲,尖刀落地,大人物的雙手在空中胡亂揮舞著,想要碰觸自己的喉嚨,但又不敢。
這樣一來,我們又重新奪回了控制權。
“太好了,太好了。”大衛(wèi)終于反應過來。
“搜他身上那張照片。”我說。
撲通一聲,大人物倒地,雙腿拼命地在地板上蹬著,渾身開始痙攣。
顧傾城蹲下,從大人物口袋里拿回了那張照片,遞到我手里。
照片非常清晰,崇山峻嶺之間,巨龍左右盤旋,氣勢威猛無比。
“這到底是萬里長城,還是萬里長龍?”我喃喃自問。
“把照片還給我,那是我的。”大衛(wèi)向我爬過來。
大人物重傷,催眠術也就失效了。
“這照片是哪里來的?”我問。
“你不要管,這是51地區(qū)的秘密。”大衛(wèi)面目猙獰。
單純一張照片是沒有價值的,既沒有地點也沒有時間,更無法透露背后的秘密。
看到這張照片的第一時間,我就開始對照從山海關到嘉峪關之間的地形地貌。隨著地殼運動,山體結構、山勢走向也是會發(fā)生改變的。這種微妙的變化外行人看不出來,但我卻深有感觸,因為我曾經研究過北方的所有山脈,從最東面的長白山一直到西面的昆侖山,所有山峰山谷,都在我的記憶之中。
為了破解莫高窟的秘密,我搜集的資料無比廣泛,這只是其中一部分。粗略分析照片中出現(xiàn)的山嶺,至少是在數(shù)百年以前。山上的樹木植被、巖石地質跟現(xiàn)在有著完全的不同,絲毫沒有被工業(yè)社會改造侵蝕過的痕跡。
那是一條真正的龍,從頭至尾,鱗片井然,充滿了雄霸天下、橫吞宇宙的氣勢。
“大衛(wèi),這張照片你從來都沒有說過。”顧傾城說。
“這只是一張照片而已,給我,給我。”大衛(wèi)越爬越快,到了我的身邊,一把將照片搶回去,塞進口袋里。
“51地區(qū)的秘密真是太多了,數(shù)不勝數(shù),隨便哪一件拿出來,就能夠驚世駭俗。”顧傾城淡淡地說。
她當然很清楚,照片對于大衛(wèi)來說意義重大,但是現(xiàn)在越是追問,大衛(wèi)越是否認抵賴。索性不再追究這件事,這才是最好的處理方法。
大人物已經說不出話了,那支弩箭不偏不倚穿透了他的喉嚨、脖頸的中央,一擊斃命,回天無術。
“我只能這樣做,就到這里結束吧。”顧傾城看著大人物。
大人物的五官扭曲著,痛苦之極,但突然之間,卻又放松下來,露出了一個猙獰的微笑。
“他就要死了,那是回光返照。”我說。
“大爆炸”大人物居然吐出了一句話,接著便渾身一顫,睜著眼睛死去。
這不是真正的歷史,因為在歷史上,大人物不但迎來了二戰(zhàn)的勝利,而且領導北方聯(lián)盟越來越強大。
“他死了。”顧傾城說。
“北方聯(lián)盟永遠不會缺乏領導,大人物死了,但他的替身還活著。或者說,死在我們眼前的也許是替身,真正的大人物永遠隱藏在幕后,不會輕易露面。”我說。
大衛(wèi)向我挑起了大拇指,深表贊嘆:“你說的非常對,這個大人物本來就是替身。在51地區(qū)的研究中,大人物的身體表面至少有二十三個明顯特征,十個可見,十三個不可見。經過整容之后,他的替身表面能夠看到那十個特征,但是被衣服遮蓋的地方,其他十三個特征一個都不會有。這是戰(zhàn)爭期間各國領袖的通行政策,誰都不會例外。所以說,顧小姐雖然殺了人,卻殺的只是一個無名小卒,不會影響歷史進程,根本無需擔心。”
我和顧傾城相視苦笑,都知道大衛(wèi)說的有道理。可是,替身和本人之間到底有什么區(qū)別呢?就像剛才,如果這個替身借助大衛(wèi)的力量返回普天間軍事基地,那么他就很有可能成為真正的北方聯(lián)盟領袖甚至是世界的領袖。只要機會合適,小人物也能逆襲,歷史早就說明了這一點。
真正的大人物和虛假的替身之間并沒有明顯的界限,不像古董那樣,真品和贗品截然不同。
“他剛剛說了,馬上就會有一場大爆炸,毀滅整個北方聯(lián)盟的首都,這總不會是假的吧?”顧傾城說。
“無論真假,再有一個小時,我們就能安然無恙地離開。”大衛(wèi)胸有成竹地說。
“好吧,一切全靠你了,希望你不會再一次把我們丟下。”我說。
我和顧傾城坐在一起,看著大衛(wèi)工作。現(xiàn)在,我們再也不敢掉以輕心,忽視任何人。我知道,上天是不會給我們第二次機會的。
“如果沒有你,我剛剛根本沒有勇氣殺人。即使明知道眼前的大人物有可能是替身,卻還是心有余悸。”顧傾城說。
“要想做大事,就要有非常的勇氣。這一點,令兄顧先生一定教過你吧。”我微笑著說。
不知什么時候,我們兩人的手握在了一起,互相溫暖,互相鼓舞。
“家兄教給我很多東西,但是個性使然,我無法做到。你就不同了,家兄曾經說過無數(shù)次,未來你很有可能是霹靂堂的掌門人。雷先生那么欣賞你,你卻義無反顧地離開了港島,趕往敦煌。這種視權力如糞土的氣勢,很少有人具備,至少港島那三十多股勢力無人能及。”顧傾城說。
現(xiàn)在談起港島,距離我們似乎非常遙遠,可是在數(shù)年之前,我們都是港島的一部分,在那個小小的江湖之間沉浮沉淪。直到現(xiàn)在,雷動天仍然樂在其中。
“如果我們能順利回去,就精誠團結,讓顧氏一族和霹靂堂形成堅固的聯(lián)盟,共同完成那些單方力量無法做到的事。”顧傾城說。
到現(xiàn)在為止,她仍然不能確定,未來的一切會不會順利。
“相信大衛(wèi)吧,他也許會拋棄我們,但卻絕對不會拿著自己的性命開玩笑。我們一定能通過某種力量,順利回到莆田建軍事基地。”我說。
話音未落,我突然跳起來。一股澎湃的殺機從外面涌進來,讓我不寒而栗。
“有敵人來了嗎?”顧傾城沒有我的感受,但從我的反應中卻能洞悉一切。
“日本忍者來了,不是一群,而是鋪天蓋地。”我說。
“不可能。”顧傾城搖頭。
我迅速走到右側的窗前,探出頭去,向外觀察。事實情況比我預料的更恐怖,就在外面,所有民居的樓上樓下布滿了白衣忍者,至少有幾千名。
“這是真正的屠城之戰(zhàn)。”我低聲說。
曾經我有信心潛入城外,刺殺納粹裝甲部隊的主力。但是現(xiàn)在,我根本沒有把握對抗這么多忍者,武功再高,也會在忍者的刀劍和暗器之下化為烏有。
“怎么可能有這么多人?”顧傾城看到窗外的一切,也愣住了。
大人物說過,日本忍者是納粹和日本高層共同組建的殺手組織,但人數(shù)絕對不應該這么多,因為這里并非日本人的主戰(zhàn)場。
“他們是有準確目的的,或許就是”我回過頭來,看著那個盒子。
“是那條繩索,記錄著北半球大事的繩索。”顧傾城明白了。
原來,日本和納粹也是互不信任的,納粹士兵進攻北方聯(lián)盟的首都,對于這條繩索志在必得。可是,日本皇室也派出了絕對的主力,調動這么多忍者過來,其目的昭然若揭。
我們已經變成了夾在兩只猛虎之間的羔羊,任何一方撲過來,我們都抵擋不住。
“大衛(wèi),可以了嗎?”我問。
“再給我一分鐘。”大衛(wèi)舉起右手,伸出食指。
一分鐘的時間并不長,但是,他的手還未落下,四面的窗戶瞬間被打破,至少有三十幾名白衣忍者一起闖入了三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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