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麗看著云兮的目光猶如看鬼一般,方才的教訓(xùn)她還記憶尤新。
為什么以前看起來溫和、寡言、膽子又小的外甥女會忽然露出這樣讓人毛骨悚然的笑容?
別說趙麗這樣想,梅廣弘也十分無法接受,他剛剛才悔悟以前對姐姐做的那些不對,正想對外甥女好一點(diǎn),雖然算不上什么彌補(bǔ),但多少也代表他的一點(diǎn)心意,可怎么原本小白兔一樣的外甥女突然搖身一變,成了大灰狼?
“小兮……她是你舅媽。”梅廣弘也知道自己老婆的缺點(diǎn),但畢竟夫妻這么多年,感情如果不深厚也不會就這樣包容了這么多年,所以他還是將趙麗拉到自己懷里,回護(hù)的意思十分明顯。
“我知道。”云兮淡漠道:“不然你以為她現(xiàn)在還會活著?”
自打回到這一界,云兮的手上還沒沾過殺業(yè),但那也只是因?yàn)榉踩说臋n次實(shí)在太低,殺了凡人不光沾了因果,而且還臟了她的手。
可這些并不代表她就不敢動手。她之前能容忍趙麗,也是因?yàn)橼w麗沒有觸及她的底線,且自她回歸之后接觸本來就不多,可如今趙麗在自己面前蹬鼻子上臉,說她也就罷了,居然還帶上梅彩琴。
是可忍孰不可忍!
云兮剛才的手段實(shí)在是詭譎,梅廣弘看著眼前露出如同惡魔般笑容的外甥女,心中一個勁的發(fā)冷。
云兮卻沒有給梅廣弘再廢話的時間,老實(shí)說,她陪著杜佩珊走這一趟本來就不是十分情愿的,如今眼前這一出一出的,讓她實(shí)在有些不耐煩,索性速戰(zhàn)速決。
“舅舅你之前不是懷疑我被人騙了,亂認(rèn)親戚嗎?現(xiàn)在不妨就告訴你,這位就是曾外祖母,如假包換。至于為什么她這么年輕,也正是因?yàn)樗且幻奘俊R簿褪撬^的修道者。看著雖年輕,歲數(shù)可是不小了。”
云兮一口氣說完了,看了杜佩珊一眼,把剩下的時間留給杜佩珊。
杜佩珊嘆了一口氣。雖說云兮是她的曾外孫女,但修為卻是她也無法企及的。
況且這么多年她都沒有關(guān)心過自己的血脈,如今對方能認(rèn)她便已經(jīng)讓她心滿意足,但卻沒有立場站在長輩的角度訓(xùn)斥云兮的做法有錯。
修士和凡人,本就是不對等的存在。雖說修行界有修士不準(zhǔn)對凡人出手的規(guī)定。但這規(guī)定也是有條件的,總不能被凡人騎在脖子上拉屎也不能還手吧?
趙麗這個外孫媳婦,杜佩珊自打見了第一眼就沒看上眼,而且趙麗也算是自己作死,潑辣不講道理也就罷了,污蔑人的事情也是張口就來,她老人家坐在這里一言未發(fā)也都被潑了一盆臟水。
在這一點(diǎn)上,杜佩珊自持長輩,不屑和晚輩動粗,所以云兮的做法不僅不會讓她覺得不妥。反而還覺得她為自己出了一口惡氣。
“吾名杜佩珊,乃是杜慧,也就是你母親之母,七十多年前,我來凡俗界歷練,尋求突破的機(jī)緣,卻意外之下有了你母親。”杜佩珊看向梅廣弘的目光中帶著一些慈愛:“修士懷孕本就不易,所以我就決定生下這個孩子。十月之后,瓜熟蒂落,你母親來到這個世間。”
說道自己的女兒。杜佩珊的面上染上一層懷念之色:“我本想將她帶回修行界,但可惜的是,你母親身無靈根,注定無法在修行界生存。我便只好在凡俗界待了下來,將她養(yǎng)育成人,最后看著她出嫁,才回到了修行界。”
杜佩珊簡短幾句,便將前因后果交代的清楚,她從回憶中掙脫出來。看向梅廣弘的神情十分復(fù)雜:“你母親命中本就有一大劫,可那時我又因?yàn)殚T中事物必須回到修行界,臨走時便留下一塊玉符讓你母親防身之用。”
說著,杜佩珊又是一嘆:“我卻沒想到,人算不如天算,她會將玉符掛在你的身上,最終自己卻無法邁過那道死劫。”
“你……你怎么才能證明你說的是真的?”梅廣弘雖然信了幾分,但依舊有些將信將疑。
杜佩珊笑了笑:“我本就是真的,何須再證明?”
說這句話的時候,杜佩珊臉上一派從容自信,那種裨睨天下的氣勢別人是學(xué)都學(xué)不來的。
“我……”梅廣弘張了張口,但只說了一個字,然后便什么都沒說的出來。
趙麗躲在梅廣弘的懷中,一雙眼睛睜得大大的,但卻也一時無法消化掉杜佩珊方才說的那一段話。
這個看起來比自己還年輕漂亮的女人真是老公的嫡親外婆?而且還是什么修士?而且,不但這女人是修士,就連云兮也是?
這……這也太扯了!
趙麗很想一個字都不信,但方才云兮的狠辣手段留給她的陰影實(shí)在太深了,所以她只覺得修士特別的恐怖,卻沒想到點(diǎn)別的什么。
一旁坐著一直沒說話的梅鳳表情平靜,但一雙眼睛中是遮也遮不住的興奮。
修士?這可是在小說中才存在的人物,對于普通人來說就好似神祗一般的存在啊。
有這樣一個曾外祖母,是不是代表,自己也能成為修士?
只不過,之前得罪了云兮,而且這曾外祖母也是云兮帶來的,云兮和自己感情一向不太好,會不會之前就已經(jīng)說了自己的壞話,斷了自己的修道之路?不行,她可不能坐以待斃,無論如何她也都要成為修士。
光看杜佩珊那份氣度,而且剛才言語中輕描淡寫提到過的門派,梅鳳就已經(jīng)很敏銳的察覺到這位曾外祖母也許在修行界的地位還算低。如此的話,是不是代表將自己帶入修行界只是小菜一碟的事情?
等她也成為修士,她一定要找機(jī)會回來,看著當(dāng)初那些對不起自己的人的哭!
梅鳳雖然坐著一動不動,但腦子卻在飛快的運(yùn)轉(zhuǎn)著,腦洞大到無邊際了。可她完全沒有想到,修士并不是每個人都能做成的。
若非如此,當(dāng)年杜佩珊也不會無奈將杜慧留在凡俗界。
“好了,我原本今日也就是為了看看我的后人生活的如何,卻沒想到會有如此波瀾。之前小兮也勸過我,只不過我抵不過自己的執(zhí)念。現(xiàn)如今人也看了。事情也說明了。你們好好過日子吧。”
杜佩珊站起身,一抬手,一團(tuán)靈光向趙麗飛去。
趙麗反應(yīng)不及,只能眼睜睜的那看這團(tuán)靈光沒入自己的脖頸之中。旋即,一抹清涼舒爽之之意便從頸間傳來。
剛剛被云兮掐出的印子在這團(tuán)清涼之意傳來后便漸漸消散了。
梅廣弘也訝異的看著媳婦脖子上的紫色勒痕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淡去。
做完這些,杜佩珊有些歉意的看了云兮一眼。
剛才是云兮下手教訓(xùn),自己卻出手幫了對方,她怕引起云兮的不滿也是正常。
云兮并沒有當(dāng)一回事。反正教訓(xùn)過了,陰影已存在,有沒有人治療和她又有什么關(guān)系?
“如此,告辭了!”杜佩珊對梅家人道。
云兮也跟著站了起來,她打了個響指,
瞬間,屋內(nèi)的陣法就被撤去,窗外及走廊的吵雜聲音頓時斷斷續(xù)續(xù)傳進(jìn)屋來。
梅家人這才發(fā)現(xiàn)剛剛屋里實(shí)在是太靜了,靜的一點(diǎn)的都不正常。梅廣弘也才想剛剛趙麗被云兮教訓(xùn)時,自己不明情況。想要撥打10卻發(fā)現(xiàn)手機(jī)沒信號,想要開門卻又打不開門的事。
還要什么證據(jù)呢?
剛剛云兮和杜佩珊展示的一切都是證據(jù)。
梅廣弘還沒有自大到覺得一個修士上門來認(rèn)親會是別有意圖。只是這一切就好似做夢一般,一點(diǎn)也不真實(shí),所以他的反應(yīng)才尤為遲鈍。
就在云兮和杜佩珊走到門口的時候,梅鳳突然站了起來,急切的叫了一聲:“曾外祖母!”
杜佩珊停下腳步,向梅鳳看過去。
“曾外祖母。”見杜佩珊有回應(yīng),梅鳳又放柔了聲音叫了一次,她微微的笑著,試圖用眼神傳遞自己的善意。
杜佩珊沒說話。只是靜靜的看著她,但心里已經(jīng)明白梅鳳想要說什么了。
杜佩珊都能看明白的,云兮自然也能看明白,只不過她懶得管閑事。只站在一旁看戲。
梅鳳覺得自己有門,立刻做乖巧狀:“曾外祖母,您是修士,修士是什么,很厲害嗎?”
杜佩珊的眼神暗了暗,也不急著走了。就站在那里,將梅鳳從上到下打量一遍,直將梅鳳看的冷汗直冒時才緩緩說道:“厲害。”
梅鳳的眼睛里立刻冒出光來,有些不好意思但又鼓足了勇氣問道:“那曾外祖母,我可以成為修士嗎?”
“鳳兒!”梅廣弘不敢置信的叫道。他還沒能從“自己外婆還活著”以及“外婆是個厲害修士”這兩個讓他十分震驚的消息中回過神來,就發(fā)現(xiàn)女兒已經(jīng)搶先一步表達(dá)自己想要做修士的愿望。
梅鳳聞聲只看了梅廣弘一眼,隨即又十分迅速的撇過臉去,一臉期盼的看著杜佩珊。
杜佩珊沒說可以,也沒說不可以,只是道:“這個等你征詢好你父母的意見再說吧。”
“我自己可以做主!”梅鳳立刻就說道,完全沒有再去看父母一眼,也根本沒看見梅家夫妻兩眼底的不贊同,繼續(xù)說道:“我都已經(jīng)二十多歲,大學(xué)畢業(yè)了。是個獨(dú)立自主的成年人,可以自己拿主意的。”頓了頓,她又問:“做修士不是要斬?cái)鄩m緣嗎?為什么還要父母的同意?”
也不怪梅鳳會這樣問,她看過的基本仙俠小說里基本都有這么一說。所以她便想當(dāng)然的將小說里的那一套照搬到現(xiàn)實(shí)世界中的修士身上了。
杜佩珊似笑非笑的看了梅鳳一眼:“你父親可是我外孫。”
雖然這一次來,她對這個外孫有些失望,但并不代表她就會棄之不顧。在之前剛見面的時候她就已經(jīng)在對方的身上留下了自己的神識印記,一旦梅廣弘有什么危險(xiǎn),她就能憑借這道神識立即感知,并及時趕到。
梅鳳咬了咬唇,并不能完全接受這個答案。
但杜佩珊已經(jīng)沒有想繼續(xù)交談下去的**了。從她見到這個曾外孫女第一眼就留下了十分不好的印象,現(xiàn)在她的舉動也讓杜佩珊為梅廣弘覺得心冷。
她雖然還算是看中血緣關(guān)系,但這種看中完全比不上她對門派的重視,她可不愿意因?yàn)橐粫r心軟而引狼入室。
杜佩珊轉(zhuǎn)身欲走,身后“噗通”一聲,再看過去,卻是梅鳳一下子跪下了。
皺了皺眉,杜佩珊問道:“你這又是何意?”
梅鳳突然哭了出來,臉上一片傷心之色:“曾外祖母,求求你發(fā)發(fā)好心,帶我做修士吧。我長得一般,也沒有本事,到哪里都只有被欺負(fù)的份。我……我……我之前在單位被同事欺負(fù),然后又被男朋友甩了。我是實(shí)在不知道以后要怎么辦了,求求你,帶我走吧!”
梅鳳說的傷心,說完哭的更傷心了。
云兮微微瞇起了眼睛,之前梅廣弘和趙麗吵架時,有關(guān)梅鳳的事情她和杜佩珊都聽了一耳朵的,雖然梅鳳所說的結(jié)果屬實(shí),但聽梅廣弘之前的語氣,之所以梅鳳失業(yè)又失戀,完全是梅鳳自己作的。
梅鳳這是想從凡俗界作到修行界嗎?
梅鳳的眼淚并不作假,傷心也是真的,在她的意識之中,她壓根就沒有任何錯誤,有錯的是那些不喜歡她的同事們,是始亂終棄的趙明輝。
這世界上就是有這么一些人,極端的自私自利,三觀原本就是歪的,所以才能理直氣壯的將自己的不對全部推到別人的身上,而自以為自己是朵出淤泥而不染的白蓮花。
梅鳳就是這樣的人,她真的是那么認(rèn)為的!
只不過聽過梅廣弘和趙麗的爭吵,杜佩珊已經(jīng)能夠辨別八分的事實(shí),再加上剛見面時梅鳳的一系列反應(yīng)、動作,杜佩珊也已經(jīng)可以準(zhǔn)確的判斷出梅鳳——她已經(jīng)徹底被養(yǎng)歪了。
梅廣弘聽著閨女的話,心里是說不出的難過。
梅鳳在家的這些日子里,梅廣弘心疼閨女的遭遇,但也認(rèn)識到閨女存在的缺點(diǎn),不是沒有想和她談?wù)勑模瑥氐着まD(zhuǎn)一下她的想法,將她的三觀扭到正軌上來。
但次次都無功而返。
梅鳳這樣大的孩子,三觀早已定型,想要改變她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但心里有數(shù)是一回事,親耳聽見又是一回事。
“外婆!外婆,之前是我有眼不識泰山,誤會了您,您大人有大量,一定不會和我們晚輩計(jì)較!”這會兒功夫,聽了女兒的話,趙麗已經(jīng)完全緩過來了,諂媚的笑著向杜佩珊說話,給自己閨女幫腔:“您看我們家鳳兒,其實(shí)真是個不錯的孩子,這段時間脾氣壞了點(diǎn),也是因?yàn)榉感∪耍瑏G了工作又失戀。也是因?yàn)槲覀凐P兒單純,剛從學(xué)校出來,不知道社會上那么多彎彎繞繞。這不,一不小心就著了人家的道。只是這代價(jià)也太大了一點(diǎn)……”
一旦打開了話匣子,趙麗就不太容易閉嘴。梅鳳今日的性格完全就是趙麗一手教出來的,母女兩的腦回路基本同步。
所以,在最初的震驚和恐懼褪去后,趙麗自然而然的接上了梅鳳的思路,順理成章的為梅鳳幫腔。(未完待續(x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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