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陸修是這么打算的,但有時候,情況趕不上變化。
在這一天晚上,陸修辦公室的門被敲響了。
深夜來訪,還以為會是誰,結(jié)果開門后陸修直接就愣住了。
“……夕月姐!”
是柳夕月,她氣喘吁吁,渾身上下都是血,就像剛剛在紅色顏料里游泳一樣,那一頭秀發(fā)被干掉的血牢牢黏在一塊,一束束的披在肩膀上,衣服已經(jīng)看不出原來的顏色了,而衣服的下擺還在往地板上滴血。
那一刻陸修有點眩暈,他以為對方受了重傷。
但很快他便發(fā)現(xiàn)對方眼睛神采奕奕,并不像受傷的樣子。
發(fā)生了什么?
你回來了。
換身衣服吧。
一時間陸修有很多話想說,腦內(nèi)選項很多,但他一時半會兒竟然不知該說什么。
從來沒想過會以這種方式和柳夕月重逢。
“小修,能讓我先洗個澡嗎?”倒是柳夕月先開口了。
陸修連連點頭:“我?guī)闳ノ易〉牡胤健!?br />
暗殺組的基地在辦公樓的其中一層,而陸修住的地方則是在別處,他帶著染血的柳夕月從走廊上走過時,遇見了暗殺組成員老八,此時他正提著一籃水果朝這兒走來,他本來是打算給陸修送禮的,為上次那件事道歉,但當(dāng)看到這一幕時他不禁停下了腳步。
忍者打扮的老八拎著一籃水果站在走廊邊,目送陸修帶著一個血人過去,那女人一步一個血腳印,中途還側(cè)目看了他一眼,而陸修則沖他揮了揮手,讓他讓開。
他倒不是害怕,但陸修帶著個剛剛從血漿里爬出來的女人,雷厲風(fēng)行地走在路上,他身為一個下屬,如果拎著水果籃攔住對方說“老大,來這水果可新鮮,你可以帶回去吃,上次是我冒失了。”,這樣從感覺很蠢,而且非常詭異。
于是他只能目送對方離開,自始至終唯一的交流便是陸修揮手讓他讓道的動作……
陸修在鬣狗的地盤上有一個房子,是他拜托修斯幫他搞的,對方對于他這個新秀很用心,房子的位置遠(yuǎn)離武斗密集的地段,平時會比較安靜,而且居住環(huán)境也很舒適。
陸修坐在床邊,握著雙手低著頭,眉頭緊皺。
浴室傳來嘩嘩嘩的水流聲,他能想象清水沖刷過柳夕月身體后變紅的樣子,但無法想象出她究竟遭遇了什么,她為什么失蹤多月后突然出現(xiàn)在罪城?
浴室中柳夕月認(rèn)真洗著身體,她仍由水流從她頭頂沖下,染紅的清水在地漏邊上匯聚成漩渦流入管道,她擰緊閥門,捏著一束濕漉漉的頭發(fā)放在鼻尖聞了聞,柳眉微蹙,伸手去擠了洗發(fā)露,洗第三次頭。
等到那血腥味完全被洗發(fā)露的味道掩蓋后方才罷休。
擦干身體后發(fā)現(xiàn)并沒有換洗的衣物,想了想在陸修待洗的衣物籃中拎了件白襯衫,白襯衫上帶有淡薄的汗味,她放在臉上深深吸了一口,然后滿意地穿在身上,打開浴室的門走了出去。
“小修,久等了。”
“不!并沒有!”
陸修猛地抬起頭,像是被嚇到了,這讓柳夕月有點不安。
他是看到自己那樣子所以才被嚇到了嗎?
陸修看到柳夕月脖子上那條醒目的疤痕,皺起眉頭,眼神變得冷冽。
然后那疤痕便被柳夕月隨手撥弄的頭發(fā)遮住了,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
“夜深了,不睡覺嗎?”柳夕月問道。
陸修默默開始脫衣服,而柳夕月則無比自然地先鉆進了被子里。
當(dāng)陸修猶豫著自己該去睡沙發(fā)還是和夕月姐一起睡的時候,對方已經(jīng)掀開被子把他拉了進去。
兩人坐靠在床上,有一段時間沒說話。
鼻尖繚繞著身邊柳夕月身上散發(fā)的馨香,陸修也不知怎么開口,總感覺這一次應(yīng)該讓夕月姐先說。
好迷茫啊,從來沒這么迷茫過,陸修悶悶想著。
而陸修不知道,同樣迷茫的不僅僅是他,還有柳夕月,要說的內(nèi)容早就確定好了,但怎么說又是一個問題,而且是一個非常嚴(yán)峻的問題。
雖然內(nèi)容確定,但要達到自己想要的效果,絕不是把所有事情都交代一遍就行的,必須要按照特定的順序和說法方式,并按照陸修的反應(yīng)加以調(diào)整才行。
“我……是異能者。”她終于開口了。
陸修心里咯噔一聲,慢慢轉(zhuǎn)頭去看對方,然后發(fā)現(xiàn)柳夕月也直勾勾地盯著他,眼神不像曾經(jīng)的她,冷靜睿智又溫柔,而是小心翼翼,帶著一點不安的觀察。
陸修點頭:“然后嘞?”
“然后……然后……”柳夕月眨了眨眼:“我想想。”
“然后就是,我十年前就是異能者了。”柳夕月輕聲道。
她覺得很糟糕,明明已經(jīng)計劃好了,結(jié)果亂套了!
“啥?十年前就是?!”陸修也驚到了,嗓音突然提高。
柳夕月連忙否認(rèn):“不是……是……不是,是這樣的,雖然我當(dāng)時已經(jīng)是異能者了,但我第二次使用異能已經(jīng)是十年后了,所以從某種意義上講我也不是。”
哎呀,情況相當(dāng)糟糕啊。
該怎么和小修說呢?總感覺告訴如果他,姐姐我殺了很多人,他會接受不了。
陸修思緒很亂,他突然懷疑自己不是重生,而是穿越到了一個平行世界,這個世界的夕月姐會異能,這種展開有點接受不能啊。
“總之,先把最近發(fā)生的事說一遍吧。”陸修要求道。
“……好。”
四小時后。
“夕月姐。”
“恩。”
“不是我說你,你為什么要殺劉伶扇啊?”陸修很無奈。
柳夕月猶豫了一下,回道:“她看見我用異能了。”
“為什么有人看見你用異能就要殺啊?”陸修感覺自己的精神受到了污染,他的邏輯思維正在柳夕月一連串的坦誠中崩塌。
而柳夕月貝齒輕咬薄唇,想著自己剛才都老實交代了,干脆破罐破摔告訴他!
“因為我不能讓你知道我有異能。”
陸修臉色不大好看,他努力尋找著柳夕月話語間的前后關(guān)系:“為什么不讓我知道?”
柳夕月:“因為我就不是原來的我了。”
陸修懵了,他腦中的預(yù)設(shè)答案是“怕你生氣”之類的答案,結(jié)果對方的答案是我不是我,突然就從心理層面直接上升到了哲學(xué)層面,跳躍幅度不是一般的大。
算了,反正這些也不重要,就當(dāng)知道好了。
“算了咱們睡覺吧,反正也不是什么大事。”陸修翻身躺下。
柳夕月一愣,追問道:“小修,我差點殺了劉伶扇,你不生氣?”
“她又沒死,我拼死拼活把修羅給滅了,也算給她全家報仇了,她說過為了殺修羅命都可以不要,所以其實她還賺了,這件事就算扯平了。快睡吧。”
說完陸修直接就把燈給拉滅了,整個房間陷入黑暗。
他感覺柳夕月還坐著,過了好幾分鐘才躺下。
后背能感覺到她溫?zé)岬谋窍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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