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東仁沒有說話，掃了一眼隔壁審訊室里關押著的于文海，冷哼一聲，說道：“這小子上面還有人，還有些價值，讓他全部吐干凈了再解決。”

    “是，局座！”

    顧衛(wèi)林不清楚魏東仁為什么知道于文海背后還有人，上午也是魏東仁讓顧衛(wèi)林抓人的，魏東仁從什么地方得到的情報？顧衛(wèi)林不得而知。

    看著魏東仁離開的背影，顧衛(wèi)林發(fā)現(xiàn)自己還是太嫩了，政保局之中果然是什么人都不能相信。

    孫金誠這個情報處處長可能都沒有魏東仁的情報渠道多。

    還是那句話，身份不對等，導致信息獲取渠道不對等，最后就會有很多的事情不受控制。

    看了一眼已經(jīng)死的透透的秦大勇，顧衛(wèi)林沖于文海笑道：“于哥，你好好想想吧，局座的話剛才你也聽到了，爭取活著吧！”

    不管于文海理不理會自己，顧衛(wèi)林都得走了，這個鬼地方不能久待。

    看著顧衛(wèi)林離去，于文海的嘴角微微一揚，魏東仁的話他聽的清清楚楚，他有沒有上級，只有他自己和馬思鳴清楚，當然現(xiàn)在又多了一個魏東仁。

    現(xiàn)在還不是自己交代的最佳時機，等到軍統(tǒng)知道秦大勇被槍決的消息和自己被抓的消息，那個時候，才是自己最佳坦白時間。

    當然，這只于文海自己的想法，最終還需要馬思鳴來決定。

    顧衛(wèi)林不知道，自從他抓了于文海之后，一個由馬思鳴導演的好戲開始上演。

    政保局看起來風平浪靜，波瀾不驚，但是私下里小道消息滿天飛。

    顧衛(wèi)林在審訊室的事情在魏東仁的有意示意之下，傳遍了政保局。

    雖說局里面的人都在為日本人辦事，但是手上沾上血的基本很少，就連行動處的人也不見得人人有命案。

    所以，顧衛(wèi)林在他們心中儼然一副兇神惡煞的樣子。

    嘆了口氣坐在梅靖江的對面，梅靖江從煙盒之中抽出一根煙，看了看顧衛(wèi)林又抽出一根，扔給了顧衛(wèi)林。

    煙霧繚繞，神情迷離，似乎是神仙般的享受。

    “怎么樣？是不是覺得什么都忘了？”梅靖江吞云吐霧的說道。

    顧衛(wèi)林點了點頭，猛吸一口，吸入吐出的瞬間，感覺什么煩惱都沒有，腦海之中一片空白，十分的愜意。

    難怪都說鴉片殘害了中國人，顧衛(wèi)林不知道鴉片是什么味道，什么感覺。但細細想來，這煙和鴉片應該沒什么兩樣。

    放空自我，依靠在椅子上，顧衛(wèi)林顯得十分的不得體。

    梅靖江看著顧衛(wèi)林在自己面如此這般的放松，看來顧衛(wèi)林已經(jīng)不拿自己當外人了。

    這小子現(xiàn)在處在人生的岔路口，稍有不慎，處理不好，極其容易走上歧途。

    梅靖江和徐滿謙都有這種強烈的感覺，顧衛(wèi)林本性不壞，只是缺少引導，他骨子同情被抓捕的抗日志士，心中想幫助這些人，但是現(xiàn)實逼得他做著違心的事情。

    “主任，您說我是不是該死？”顧衛(wèi)林痛苦的問道，槍決秦大勇的事情讓他的內(nèi)心十分的難受。

    不管秦大勇是什么樣的人，至少他曾經(jīng)為抗日做出過貢獻。

    站在自己的立場上，梅靖江很想勸說顧衛(wèi)林，但是站在政保局的立場上，梅靖江也屬于潛伏人員，他不能隨便亂說，否則，家里的努力都會白費。

    顧衛(wèi)林是他極其先培養(yǎng)的人，梅靖江有些猶豫。

    他不是死板的人，要不然家里也不會派他來江城，就算有魏東仁的請調(diào)令，只要上海方面不松口，梅靖江依然會留在上海，做著自己的貢獻。

    之所以來到江城，是因為江城缺少力量，需要一個層次高一點的人潛伏進去，梅靖江各方面都十分得到符合，并且當機立斷和隨機應變的能力十分之強。

    梅靖江不想放棄顧衛(wèi)林，這個人值得他冒險么？

    “小顧，你覺得未來會勝利么？”梅靖江壓低聲音，問道。

    香煙帶來的刺激感和迷離感，讓顧衛(wèi)林在聽到梅靖江的話之后，腦后原本松弛的神經(jīng)立刻緊繃。

    他早就覺得梅靖江不同于一般人，現(xiàn)在終于要得到驗證了。

    “主任，這個我說不清楚......”

    “小顧，既然你都不知道，還糾結什么？咱們在政保局是做什么的？就是要抓這些與皇軍作對的分子，殺個一兩個沒有什么問題，當初我在上海特工總部搞行動的時候，血雨腥風都經(jīng)歷過......”瞇著眼睛抽了口咽，梅靖江努力使得自己變得陰鷙。

    “第一次心中內(nèi)疚，糾結沒事情，以后做多了就好！但只有你真正的掌握了一定的實力，你能決定一些人的命運了，那你就有更好的辦法去處理這些事情，能變通的則可以避免流血！”梅靖江逐字逐句的說著，沒說一句重要思索一下自己是不是說錯了。

    雖然很想發(fā)展，但要注意保護自己。

    顧衛(wèi)林失望了，沒有聽到自己想聽的，可能自己對于梅靖江的好感和信任感，是出于梅靖江自身的成熟感吧！

    原本顧衛(wèi)林還想請教梅靖江關于《論持久戰(zhàn)》之中的不解之處，看來自己不能在梅靖江面前表現(xiàn)了，面前的梅靖江不僅是魏東仁視為子侄一般的人物，曾經(jīng)在上海也沾染了許多人的鮮血。

    或許是自己太過希望得到指引了吧。

    梅靖江不清楚顧衛(wèi)林的真實想法，錯過一次絕妙的時機。

    顧衛(wèi)林心中的確對自己槍殺秦大勇有愧疚，但是更多是對于自己那種交雜的思想的困擾。

    “主任，多謝您的開導，麻煩您了。”顧衛(wèi)林站起身子，有些疲憊的說道。

    “早點回去休息，想不通可以看看我給你的書，會有用處的。”梅靖江拍了拍顧衛(wèi)林的肩膀，將他送出辦公室。

    政保局情報處四科和行動處一隊出了兩個軍統(tǒng)潛伏分子，在三天內(nèi)被抓捕，這是政保局自查的階段性結果，日本人雖然不說很滿意，至少魏東仁過關了。

    同樣，因為秦大勇和于文海的落網(wǎng)，自查組緊繃著的神經(jīng)終于可以休息一段時間。

    顧衛(wèi)林不知道，就在他想休息的時候，政保局內(nèi)不知不覺的展開了一場關于這兩個科長職位的爭奪戰(zhà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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