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死人違法嗎？
唐馨的提問，還真把白鳳玲給難住了。
這……怎么回答？
白鳳玲是學表演的，又不是學法律的。
所以，迎著唐馨好奇疑問的目光，白鳳玲尷尬的搖了搖頭。
“我不知道！但好像，不……不違法吧！”
說著，白鳳玲就瞥了一眼病床上的楚蕓萱。
畢竟被唐馨硬懟氣病的黃楣娟，是她母親。
楚蕓萱表情淡然，并沒有任何生氣和激動的樣子。
微微側目，看了一眼有些緊張的唐馨，微笑道：
“馨兒你別擔心，沒聽說過一句老話嗎？氣死人不償命！”
“雖然用侮辱和誹謗氣死人，要承擔刑事責任，但你倆明顯屬于爭吵，沒有侮辱誹謗！”
“即便她被氣死了，你也只是需要負一定的民事賠償責任，更何況她只是中風而已！”
唐馨哦了一聲，略略點頭，但立馬又問道：
“哎對了，中風是什么病呀？會死人嗎？”
楚蕓萱略顯尷尬的說道：
“我知道腦中風是因為腦出血、腦梗塞、腦血栓等，導致腦部缺血性損傷。”
“有高血壓高血脂，動脈粥樣硬化的老年人，最容易因疾病感染、情緒變化，導致發病！”
“如果沒有及時搶救，腦出血過量和大面積腦梗塞，容易導致大量并發癥！”
“比如消化道出血、肺部感染、腦心綜合征等，并最終導致言語失常、癱瘓褥瘡……”
唐馨越聽越覺得恐怖。
“我的天啊！中風雖然不死人，但最終結果，卻……卻比直接去世，更痛苦啊！”
楚蕓萱嘆聲道：“對呀！根據病情程度不同，會出現嘴歪眼斜、肢體麻木、偏癱失語、全身癱瘓等等各種后遺癥！”
“而且從古至今，還沒有任何一種中醫和西醫療法，能夠徹底治愈腦中風，只能采用物理療法緩解疼痛，針灸推拿改善病癥，并通過各種康復訓練，讓患者學會飲食起居。”
唐馨驚訝不已。
“我去！你是怎么知道這些的？”
楚蕓萱解釋道：“你忘了我以前是賣房子的嗎？形形色色各種人，我都接觸過，接觸過好幾個家里有腦中風患者的客戶，他們一般都是請專人照顧，每個月花費不菲！”
“那……你媽萬一真是腦中風，我……”
唐馨低頭咬唇，真是不知道該怎么說了。
沖動是魔鬼！
因為一時沖動，氣憤黃楣娟狂罵怒斥傷勢不輕的楚蕓萱，她沒能忍住，唐馨憤然開懟。
結果……
真是用力過猛啊！
沒想到不僅把黃楣娟給氣暈倒了，還氣得可能腦中風了。
聽到楚蕓萱說那么多后遺癥，什么嘴歪眼斜、各種癱瘓，想想都覺得惱火。
那種癱瘓不能動彈的病人，照顧起來會很麻煩。
吃喝拉撒都得專人照顧，還得每天勤翻身、勤擦拭。
病人活著痛苦，負責照顧的人也痛苦。
要是時間長，三五年的折騰……
很多人都會被折騰瘋。
這也是為什么有句老話，叫久病床前無孝子。
這一刻。
唐馨多多少少，都有些后悔了。
早知道黃楣娟這么脆弱，她就不敢那么生猛的。
可世上哪兒有后悔藥？
楚蕓萱看得出，唐馨在擔心什么，所以立刻寬慰道：
“馨兒你別擔心，我媽在老家是出了名的悍婦，無論是周圍的街坊鄰居，還是親朋好友，甚至是以前的單位同事，就都和她吵個架！”
“如今雖然年紀大了，但卻比以前更嘴碎更愛嘮叨，一天一小吵，三天一大吵，我覺得她沒那么脆弱，肯定會沒事的！”
“就算真的腦中風，那還省事兒了，大不了我高薪聘請專職保姆，一個不夠就兩個，專門照顧她，對得起她的養育之恩，盡孝就行了！”
唐馨連連點頭：“那到時候要花多少錢，你說個數，我肯定分文不少的給你！”
“沒事兒，我有錢，請百十個保姆，或者讓她一直住院都沒問題！”
楚蕓萱很有底氣的說道。
她的底氣，當然源自于財力。
畢竟這年頭，有錢才能任性。
卡里存著一個多億，還有房有車有高薪收入，楚蕓萱根本就不缺錢花。
而聽到這般財大氣粗的話，唐馨還能說什么呢？
她雖然是豪門世家，也曾是知名直播，如今還算是影視圈里，小有名氣的新銳演員。
但是，她銀行賬戶存款，從來就沒有突破八位數。
賺得多，花的也多。
雖然和大姐唐筱一樣，買衣服不看標價牌，有著相同的任性，但是卻沒有相同的財力。
別人花錢的速度，是遠遠趕不上賺錢的速度，而她唐馨，則是恰好相反。
為了打游戲不卡，花幾十萬組裝臺式機，僅一塊專業級顯卡就四萬多，更別說主板、cp、顯示器之類的……要是跟隊友打得高興，還隨手就贈送各種禮包。
至于平時吃穿住行，都是怎么舒服怎么來。
討價還價？
這可不是我唐馨的作風！
當然。
唐馨也知道，楚蕓萱的底氣是從何而來。
自己賬戶里要是有一個億，也能如此任性。
“雖然你有錢，但該我承擔的責任，我還是要承擔的！”
唐馨言辭誠懇的說道。
“真沒必要！”楚蕓萱悠悠嘆息一聲，道：“你本來就是替我出頭，說了我想說，卻一直以來不敢說的話！”
有些話，楚蕓萱不好說。
有些苦，她只能埋藏于心里。
生在這樣一個人情社會里，人們最講究的，便是孝道。
正所謂，百善孝為先。
楚蕓萱雖然不是黃楣娟夫婦倆親生的，是被抱養回來的棄嬰，但是夫婦倆也沒有虧待過楚蕓萱。
從小到大是打罵教育格外苛刻嚴厲，但也是希望她能成為最優秀的孩子，成為他們夫婦倆的驕傲。
沒有讓她吃不飽穿不暖，也沒有讓她不讀書早嫁人，也沒有像有的父母，孩子剛參加工作不久，便讓給家里寄錢……
羊有跪乳之恩，鴉有反哺之義。
做人是應該知恩圖報。
所以，楚蕓萱一直以來，都無比容忍。
無論母親如何打罵，如何牙尖嘴利、口無遮攔，她都做好自己該做的。
但今天……
母親的做法做派，實在是讓楚蕓萱有些忍無可忍。
雖然她自始至終，沒有吭聲說一句話，但這種極端的沉默，也是表達抗議、發泄不滿的方式。
因為懷孕沒跟她說，一直習慣于掌控，習慣于執掌一切的黃楣娟，又氣又急，還被唐馨吐槽猛懟。
楚蕓萱的沉默，自然也是給了她力度不小的打擊。
她肯定心里會想，自己跟外人吵架這么厲害，女兒居然一聲不吭，坐視不管。
從某種角度來講，女兒豈不是幫外人？
這自然而然，對她來說，也是一種打擊。
事到如今，楚蕓萱也覺得沒什么可后悔的。
一直催著要早點兒戀愛結婚生子的人，是她黃楣娟。
懷了孩子卻因為車禍不幸流掉，不給機會解釋，一進門就狂罵怒吼的人也是她。
楚蕓萱覺得，母親隨著年齡的增長，并沒有變得安分守己、豁達開朗。
她越來越愛鉆牛角尖，越來越喜歡強出頭。
總喜歡給別人一種，她很牛逼、很強大、很吃得開的感覺。
就像集團投資幾千億的科研城項目，她居然在老家給人打包票，說她能找楚蕓萱，弄到一些工程給親朋好友們做。
拜托。
幾千億的大項目。
最高等級的技術要求，最為嚴苛的施工標準，最先進的工程需求……
這些是老家那些小包工頭，能搞的定的嗎？
自以為修了幾十公里村道水泥公路，就能承包4f等級的機場跑道？
修了幾幢農村民用住宅，就能承建科研用的實驗大樓？
就算是最簡單的開挖地基，那也要求工期，同時投入幾百臺工程機械，他們有那能力？
除了這件事，更令楚蕓萱無語的，就是元旦節的安排。
楚蕓萱之前說過，她工作忙回不來，結果黃楣娟就當沒聽說似的，在老家呼朋喚友，到處宣揚，說她那在唐龍實業集團高就的女兒，元旦節要回老家了。
然后……
幾乎整個縣都轟動了。
本來就需要招商引資，脫貧致富的縣里，當然是迅速和黃楣娟接洽。
連飯店酒席都預備好了，楚蕓萱能不回去嗎？
這一回去，沒想到自駕半路中，就在這椿白縣出車禍了。
脾胃腸道刺傷受損，全身多處骨折……
而且，孩子沒了！
楚蕓萱知道，這起車禍確實是意外，并不能怪罪到母親頭上。
但如果不是她一直催催催，會著急忙慌的開車回老家嗎？
唉！
想到過去種種，就越發心里不舒服。
事到如今，也沒必要計較過去了。
假如母親真的腦中風，那就請人好好治療照顧。
楚蕓萱知道自己這輩子，都沒辦法擺脫孝道二字。
病房內。
三人都沒有說話，變得無比安靜。
白鳳玲微微側目，見楚蕓萱神情有些憤懣，便寬慰道：
“你別生氣了，現如今最重要的事情，是好好靜養！”
“對對對，你少說話，多休息！別想太多，當務之急，是養好身體！”
唐馨也趕忙提醒道。
楚蕓萱淡淡一笑。
“我沒事，從昨天到現在，睡了很久！”
“以前還真沒有這么好好睡過覺，總喜歡睡前玩玩手機，困到不行才閉眼！”
“如今好了，不用當低頭族，手機都不能碰，睡到都不想睡了！”
“哦對了，替你把手機充上電吧！”
唐馨找到手機，翻騰床頭柜。
車禍發生后，消防人員破拆車輛，將受傷昏迷的楚蕓萱營救出來，交給醫護人員急救。
她那輛天威sv已經被反復撞擊，嚴重扭曲變形。
車內的個人物品，是隨后被清理出來，打包裝箱，貼上車牌號作為識別。
最后是由交管部門，轉送到病房。
當然最慘的，是那些車禍中的死難者，所有個人物品被清理出來封存，轉交給家屬。
唐馨翻找充電器，但卻在楚蕓萱包里，看到了好幾個牌子的驗孕棒。
看樣子，在車禍之前，她就懷疑她自己懷孕了。
女人一般怎么知道，自己是否懷孕呢？
要么是月經該來的時候，遲遲還沒來。
要么就是和男人，發生了無安全措施的某種行為，心里一直擔心著。
無論楚蕓萱屬于哪一種，現在都不重要了。
杰哥的孩子已經沒了。
“找到了！”
唐馨找出充電器，給楚蕓萱沒電已經自動關機的手機充上電。
“現在各種應用軟件太多了，智能手機的電池太不經用，要是用于電動汽車的石墨烯復合電池，能縮小體積，用于智能手機、電腦平板之類的，那就不至于經常很快沒電了！”
唐馨隨口感慨嘀咕道。
楚蕓萱笑道：“這事兒你得跟杰哥提意見呀！不過集團唐氏化工，現在的電池產能，供應電動汽車都還不夠，還沒有多余的產能，供應電子消費品市場！”
說這話的時候，白鳳玲很明顯注意到。
一提到杰哥，楚蕓萱頓時就像是變了個人。
之前的憤懣不高興，一下就煙消云散了，目光都變得柔和，笑容也極為甜美。
嘖嘖！
這還敢說不是真愛？
“蕓萱你是不是很崇拜杰哥啊？”白鳳玲隨口便笑問道。
“豈止是崇拜，我還愛……”楚蕓萱話到嘴邊留了一半，趕忙改口道：“愛看他教訓人！”
唐馨忍不住輕哼一笑。
“哎唷，事到如今，你還裝什么呢？”
“你媽不知道，也猜不準，但并不代表我們不知情！”
楚蕓萱微微蹙眉，笑容漸漸消失。
“馨兒，你這話什么意思，我怎么聽不懂呢？”
唉
唐馨故意夸張的嘆息了一聲。
“本來你現在需要靜養，不能過于激動，但既然話都說到這份上了，那咱們不妨把話徹底挑明了！”
“昨晚我們從漢武趕過來，在椿白賓館里和杰哥吃宵夜，又聊了許久，所以很多事情，我們已經一清二楚！”
唐馨一雙靈動的美眸，緊盯著楚蕓萱。
“你攤上大事兒了！”
“你先后引誘筱姐和杰哥出軌，還懷上了杰哥的孩子！”
“你是不是想母憑子貴，拆散她倆，強行上位？你就不怕筱姐打擊報復嗎？”
楚蕓萱當即反問道：“誰跟你說孩子是杰哥的？”
唐馨笑問道：“別狡辯了！你敢給其他男人懷孕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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