哀莫大于心死!
韋岄做夢都沒想到,吳杰居然暗藏驚人身份。
在自己以權要挾、威脅恐嚇之時……
吳杰亮出的偵查證,就像是斗地主最關鍵之時,甩出了王炸。
王炸!!
游戲結束!
慘被秒殺!
以韋岄的職位權力,根本就沒有任何反抗之力。
而且……
反抗?
怎么反抗?
吳杰持有偵查證,必然還有持槍證。
而且一旁的警長都給立正敬禮了,那級別不知道有多高。
所以……
遇到這種身份級別的,那就真是有‘先斬后奏’的權利。
甭管韋岄叫囂有多厲害、多狂妄,直接一槍崩了,事后也不過是一份報告而已。
倒下的一瞬間。
韋岄真是恨啊!
明明吳杰有‘王炸’,完全可以一擊必殺。
那么下午……
兒子韋宏華傷害唐馨和方清雅,沒有被當場擊斃。
是吳杰對兒子的寬容嗎?還是當時他沒帶槍?
而之前。
父子倆合謀陰險暗算,吳杰沒有在涼亭內,直接拔槍干掉父子倆。
這又是因為,他不想在自家院子里,動手殺人嗎?
如今之所以亮出證件。
是因為自己叫囂,在場沒有人能有權利安排他。
所以吳杰就干脆亮出‘王炸’,直接讓韋岄死心了。
沒錯!
這回是死心了!
暈厥癱倒在地上,整個世界仿佛陷入了黑暗。
迷迷糊糊中。
韋岄感覺到了刺痛。
耳畔傳來了汽車的嗡鳴,和嘈雜的說話聲、凌亂的腳步聲。
韋岄雙手手指微微顫抖了一下,試著睜開沉重的眼皮。
睜開眼。
視線昏暗。
是秘書在不斷的叫喚推搡自己,還掐自己鼻下穴位,難怪有些刺痛。
韋岄睜開了眼,秘書便欣喜不已。
“韋總已經被押送走……村民們也散了……”
韋岄有些聽不清楚。
總覺得耳朵旁,像是有切割機,在滋滋滋的嗡鳴。
耳鳴……身子虛了啊!
不僅如此,韋岄還感覺渾身都是涼涼的。
極為勉強的略略點了點頭,韋岄抬起手臂,有氣無力的擺了擺手。
終于!
秘書沒有再繼續聒噪了。
周圍的嘈雜混亂,也漸漸安靜了下來。
躺在水泥公路上,韋岄感覺渾身太疲憊了,真是猶如被掏空。
休息了好一會兒,他才重新睜開眼。
緩緩坐起身來。
只見之前熱鬧非凡的吳家大院門口,早已‘人去車空’。
放眼看去,之前兒子慘被追咬撕啃的玉米地,早已陷入了黑暗,仿佛罪惡的深淵。
空氣中,有淡淡的汽車尾氣味道,還有那血腥味兒。
自己的寶貝兒子,真不知道被吳杰的那條猛犬,啃掉了多少塊肉,流了多少血。
一想到生死未卜的兒子,一想到親手葬送的仕途前程……
韋岄真是追悔莫及。
“早知如此,就該真誠道歉,誠心賠償!”
“兩億美金……不過是他們的開口價而已!”
“漫天要價就地還錢,討價還價之后,肯定不會很多!”
“本可以花錢消災的,結果卻……”
韋岄喃喃搖頭,真是恨不得時光倒流。
人心不足蛇吞象!
有時候,人就是因為不甘心,太自以為是,便會將小事變大,葬送自己。
而這,大概就是網民們常說的‘不作死就不會死’。
……
夜風吹徐。
韋岄打了個寒顫,仔細看向山坡。
兒子的那輛路虎攬勝,和他朋友的豐田霸道,都已經不在了。
只有自己從省城匆匆趕來,坐的奧迪轎車還在。
司機蹲在車旁,在小口小口的抽煙。
唯有跟隨多年的秘書,還守在身旁。
“吳杰那臭小……他到底怎么說?”
韋岄差點兒又張口罵人。
秘書蹲下身來,表情凝重的說道:
“他沒說什么,不過……院子大門還開著呢,估計是想讓你進去談談吧!”
韋岄扭頭看了一眼身后,心里閃過一絲后怕。
“不……不會被狗咬吧!”
秘書搖了搖頭:“這我就不知道了,那要不,我陪您進去?”
韋岄暗嘆一聲,搭著秘書的肩膀,巍巍顫顫的站起身來。
“不用了!我還沒那么膽小怕事!”
走出了兩步,韋岄忽然扭頭側目。
“早知道會有今天,就該早些時候,把你下放到某個市縣單位去的!”
“我終究是難逃這一劫了,你……好自為之吧!”
韋岄重重的嘆息了一聲,負手遠去。
這一刻。
他的背,佝僂了。
以前那個位高權重,意氣風發的韋岄,瞬間蕩然無存。
再也沒有了之前的耀武揚威、囂張跋扈,唯有踽踽獨行的佝僂背影。
來到院門口。
韋岄又看到了唐平德的警衛。
老潘這一次沒有放松警惕了,雖然沒有接到命令,但是他自作主張搜身。
同樣的錯誤,絕不能再犯第二次。
“用不著搜了,身上就我和我兒子的手機銀行卡而已,也不可能再次圖謀不軌!”
韋岄自嘲似的笑了笑。
老潘輕哼道:“我真不知道,你們父子倆是哪兒來的勇氣,居然如此作死!難道是人間不值得嗎?一心只想求死?”
“不知者無畏啊!我要是早知道吳杰有那身份,別說兩億美金,兩百億我都認!”
韋岄呵呵一笑。
跟著老潘第三次來到那涼亭。
這地方,無疑是自己的傷心地。
第一次進來,是大有希望的,完全可以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而第二次,卻父子倆心懷鬼胎,沒安好心,竟想反擊暗算。
如今第三次,真是有種階下囚的感覺,每一步都格外沉重。
涼亭內。
唐平德、唐馨等人都不見了,只有吳杰一人在自飲自酌。
“老潘你回去歇著吧,今晚辛苦了!”
吳杰瞥了一眼韋岄,淡淡一笑,朝自己前方努努嘴。
韋岄倒也不客氣,落落大方的坐下來,拿起倒滿酒的酒杯,就仰脖喝光。
辛辣的高濃度白酒入喉,如猛火炙烤一般,火辣辣的。
吳杰見狀,笑問道:“這酒如何?”
韋岄微微蹙眉,回味了一會兒后,這才將酒杯放下。
“酒不錯,上一次喝,還是年初在國賓館開會,所以……你這是特供酒!”
韋岄位高權重,權利極大。
他喝過特供酒,當然是合情合理。
吳杰將剩下的大半瓶,推到韋岄身前。
“知道我為什么把你留下來嗎?”
韋岄沒有急著回答,反倒是直接拿起酒瓶,咕嚕嚕的猛灌狂飲。
喝了個痛快,渾身熱乎乎,精神大振。
砰!
放下酒瓶,韋岄哈哈笑道:
“你當然不是為了炫耀勝利,肯定是另有所圖!”
“讓我想想……呵呵,我知道了!明白了!”
韋岄說著,又想要拿起酒瓶狂飲。
孰料。
吳杰突然伸手,一把拽走了韋岄手里的酒瓶。
“本來我是不打算留你的,等所有人都走了之后,直接一槍崩了多爽快!”
“但想到你位高權重,級別還很高,所以我是打了個電話問問!”
“結果老鄭說,你韋岄生前也是個體面人,也曾鞠躬盡瘁、造福百姓!”
“說就算最近這些年墮落了,也不能抹滅你以前的功勞,該給你體面!”
說話間,吳杰倒滿兩杯酒。
“酒,得小口小口的喝!”
“話,要一句一句慢慢講!”
韋岄微瞇著眼,緊盯吳杰。
“奇怪!你一個平凡的農民兒子,怎么會是那個部門的人?”
“你這職位,是老唐給你謀取的嗎?”
吳杰嗤笑道:“你可真是破罐子破摔了啊!之前還尊稱唐老,如今直接叫老唐。”
“到了這個時候,用稱謂什么,還有意義嗎?”韋岄冷聲反問。
吳杰也反問道:“那你問我的問題,不也沒意義嗎?”
韋岄輕哼一笑,拿起酒杯便一飲而盡。
“爽!!”
韋岄重重的放下酒杯,微瞇著眼看向遠方。
他當然知道,接下來等待自己的,將會是什么。
坦白從寬,抗拒從嚴?
以自己貪贓枉法的案情,少說也是有期徒刑十年起步,說不定是無期徒刑。
畢竟。
貪了多少錢,犯了多少錯。
韋岄自己當然是一清二楚的。
想要從輕判決……
要么硬扛到底,什么都不交代,賭相關部門查不到多少罪證。
要么就坦白從寬,主動交代問題,并且多供出其他貪腐分子。
但想想自己那生死未卜的兒子,還有妻子老人。
韋岄頓時覺得心亂如麻。
一杯接一杯。
不知不覺,韋岄就醉倒了。
迷迷糊糊間,他聽到了一陣刺耳的嗡鳴。
嗡嗡嗡的聲音中,自己的雙手忽然冰涼。
勉強睜開眼,赫然是一對‘銀手鐲’。
被強行拖離帶走之際,韋岄奮力睜開惺忪的睡眼。
以為能看到吳杰得意洋洋的笑臉……
結果,什么都沒有。
涼亭內,不知道什么時候起,就他一人了。
渦輪軸發動機的嘶鳴聲,槳葉撕裂空氣的音爆聲……
構成了極為刺耳的噪音,帶來了猶如颶風般的勁風肆虐。
韋岄完全沒有任何力氣,他早就癱軟了。
被架著帶出院子,被拖向直升機。
韋岄驚訝的發現,不知什么時候,自己的秘書和司機也不見了。
人走茶就涼!
樹倒猢猻散!
韋岄痛苦內疚的閉上了眼睛,兩行滾燙的熱淚,奔涌而出。
拖上直升機,拷在座椅扶手上。
韋岄像是癱瘓了似的,趴在座椅上一動不動。
伴隨著微微震動。
直升機呼嘯起飛。
夜幕下。
一紅一綠的航燈不斷閃爍,載著韋岄的直升機不斷拉高。
當嗡鳴聲漸漸消散,喧嘩熱鬧的亙龍村,終于恢復了往日的寧靜。
夏蟲嘶鳴。
夜風習習。
三樓主臥窗臺邊,一顆猩紅的煙頭光芒被捻滅了。
第二天。
在震耳欲聾的鞭炮聲中,在很多村民的歡送中,車隊緩緩出發了。
車隊在玶樂鎮稍作停留,買上許多山貨之后,便直奔西蓉。
一行人抵達天元,已經是下午。
林苑罕見的前來接機,還很貼心的為方清雅帶來了輪椅。
兩人的關系,顯然已是不言而喻。
畢竟多年的感情,真是藕斷絲連,真不好斷。
方清雅右腳不便,需要人照顧養傷,或許這將是正式復合的好機會。
一頓豐盛的晚宴之后,各回各家。
而這頓晚宴,也是大家給即將出發去‘度蜜月’的吳杰和唐筱踐行。
帶父母回家安頓好,又把工作上的事情安排了。
夜幕下。
吳杰和唐筱再一次前往機場,輾轉前往一直在國際公海航行的布侖號超級游輪。
而這,當然不是什么蜜月旅行……
【精彩東方文學 www.nuodawy.com】 提供武動乾坤等作品手打文字版最新章節首發,txt電子書格式免費下載歡迎注冊收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