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過河拆橋
我之前沒有想到這一著，以為只要彭少陽屏退左右，我就能輕輕松松地完成任務。
現在看來，中央的這個草人，我一時半會是放不了的。
也好，反正一年半載彭家不會有事了，留一手也是好事。我們端公，說話做事都不能太絕對。
我自己找個理由來安慰自己。
但是我卻過不了自己這一關，雖然彭家已無大礙，但是我追求完美。
打開二重門的大門，彭少陽倒是帶著兩個馬仔一直守在門外。
“彭總，原則上是好了。”
我生性耿直，對好人壞人都是這樣。
“什么叫做原則上？”
彭少陽也是一個追求完美的人，這個“原則上”，其實就是不完美的代名詞。
“原則上……就是……”
我在腦海里拼命地搜索這合適的語言。
有了。
“按照我和你約定的，保你三年無事。假如……這個……想要一生都平平安安，我還得再回去研究研究。”
我都很佩服我自己，不僅成功把自己的缺陷掩飾過去，還把端公的玄妙不動聲色地透露了出來。
但是彭少陽不爽了，他以為我之前說的三年無事，算是我們按照慣例約定的一個保質期。但是我現如此玄乎地一說，那意思就是強調我只管他三年。
而三年以后一定就會有事了。
就算無事，我也會給他弄出點事兒來，不就可以再得一筆利市錢嗎？
“慧茅法師，沒這個必要吧……”
說著他的臉就黑了下來。
彭少陽這個人，壞就壞在生性多疑，而且過河拆橋。
他的命數有變，也跟他的這個性格有著很大的關系。
你想想，一個做大生意的人，特別是攬工程做的這種大生意，和相關職能部門打交道是必須的，也是自然的。但是彭少陽這個人不記情，人家在位的時候，他喊爹喊爺爺都行，只要把工程騙到手，磕頭作揖都不覺得下賤。
但是人家剛剛一退位，給他要一包水泥他都不給。翻臉不認人不說，隨即就去巴結新任的局長廳長。
他也不想想，新任的局長廳長，都是老領導一手提拔的。
就這樣，過河拆橋的彭少陽，開始陷入生意危機。
所以改命改風水是一回事，最關鍵的是他要改變自己。
我突然間一點歉意都沒有了，覺得自己“留一手”完全是必要的。
“彭總，你們做生意講究的是天時地利人和對吧，我們端公更是在乎這個。我說你三年無事，你自然就三年無事，要徹底解決問題，還得靠天時地利人和對吧。等到臘月初五，問題肯定就全部解決了，彭總一家就一生平安，無災無難。”
我也不知道怎么就說出了一個“臘月初五”，也許是因為和文六木的約定吧。
不對，臘月初五是我師父的忌日。
還好我說的是一生平安，無災無難，并沒有保證他生意興隆。
一生！長也是一生，短也是一生，我沒有亂夸海口，更沒有說錯。
但是我決定賭上這一把。
“實在不行，利市錢你就等到三年后再給我行了。”
這個過河拆橋的奸商，肯定也害怕我拿到錢后過河拆橋。
反之，讓他害怕的更多。
我要是得不到錢……他難道就不怕做噩夢？就不怕再出現其它的什么？
他既然幾經周折才找到我這個茅山鬼谷門的嫡傳弟子，自然就知道茅山弟子的厲害。
不出所料，彭少陽突然就換上一副笑臉。
“慧茅法師想到哪里去了，利市錢，這次一定是要給的。”
他這么一說，我才記起上次他就答應給我一半的，我當時就很灑脫地說做完法事再給。
也許是我之前的灑脫，不僅顯現了我做人的大氣，更是彰顯了我做事十拿十穩的氣概。
“這樣吧，你就給一半，剩下的年底再說。”
我不是灑脫，原則上……這是我做人做事的準則。
原則上的事情，誰又說得請？
彭少陽點點頭，從腋下拿過手提包，打開，掏出一個信封，實實在在地拍在我的手心里。
“慧茅法師，我很欣賞你的氣質，拿好，一萬二。咱們做人，講的就是一個誠信。”
我差點就笑了。
就我所了解的彭少陽，居然也配給我說誠信二字？
我只要一抖方巾，你在我的面前就沒有絲毫秘密可言。
我想了想，裝出很感動的樣子，說：“就臘月初五，說其它的多余。”
這回我說的是實話。
我要是不給他把事情做好，他要找我不是難事，再說，就算我跑脫了，不是還有趙三爺和閔德晗嗎？
我不能殃及其他人。
彭少陽鄭重地點點頭，果然沒再說話。
他就陪著我往一重門走。
走過一重門門衛室的時候，我突然聽到里面傳出一個熟悉的聲音：“好了，快三點鐘了，我得趕緊去節孝坊那里等人。”
另外一個聲音也很熟悉：“你還有朋友嗎？不如叫他來，我帶你們去把古鎮的小吃全都吃個遍。”
“那么走嘛，可能他已經等在那里了。”
說罷，就有兩個人走出門衛室。
我趕緊往彭少陽身后一閃，背開身子躲過。
回頭的時候，那兩人已經走出門外。
彭少陽黑著臉問守門的福伯：“那是誰？”
福伯無辜地說：“小姐的朋友，我怎么好問？”
小姐的朋友？他怎么就成了小姐的朋友？還有，福伯為什么會叫彭雅璇為小姐，這都什么年代了。
現在的小姐，不再是富家千金的代名詞，而是暗指茶館里發廊里那些不干凈的女人。
彭少陽盯著已經跑向門外梧桐樹蔭下的兩個背影，黑著連不再說話了。
一歪腦袋，兩個馬仔就跟著出門去了。
我急忙朝彭少陽點點頭，說：“彭總，我也要走了，臘月初五，要不提前一些，初一初二都行，反正就是那幾天，我回去算一下看哪一天最好。陰見陽，陽見陰為正官，陰見陰，陽見陽為偏官，偏官七煞，七煞傷人于無形。所以，這時間很有講究，剛剛沒有跟彭總說明，還請見諒。”
我胡亂扯了幾句動土的忌諱，向彭少陽賣弄一番。
剛剛把八個草人藏在八卦方位，其實也算是動土了。
就在彭少陽一臉佩服連連點頭之際，我又特別叮囑一句：“這三年，特別是這幾個月，你的房間不準任何人動，你自己也不要亂動任何擺設，門口不要亂動土，切記！否則，到時候彭總只有另請高明了。”
彭少陽立即驚驚咋咋地點頭稱是，一臉感激。
他終于發現我不是那種過河拆橋的人了！
此時，兩個馬仔已經走遠，尾隨前面的兩個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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