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寒假到了，王筱雪要回家了，我就利用周末和她一起回家。
我們得先坐清真縣的班車，去一中接楊梓，這是我在給楊梓的信里事先就說好的。
中午的時候才到清真一中，楊梓已經等了一個上午，行李早就準備好了，不過就一大包裝袋換洗的衣物和一大包書，其實她一個人也拿得回去。
我來到楊梓寢室的時候，門是打開的，里面只有她一個人，靜靜地坐在窗前發呆。
我輕輕叩門，楊梓從冥思狀態驚醒，一回頭看見我，頓時笑了，真是久別的親人。
楊梓是個很內向對方女孩，她不會急切地奔跑過來，更不可能和我擁抱，就那么安靜地笑著，夠了。
真是女大十八變，幾個月不見，楊梓更漂亮了，個頭似乎也長高了一些。
“楊梓同學，請問我可以進來嗎？”
我故意逗她。
楊梓就捂著嘴巴在笑。
我剛剛走進門，突然發現楊梓的表情頓時變了，彎彎的嘴角慢慢縮小，瞇著的眼突然睜大，嘴巴也嘟了起來，臉上的笑意一點點消退，驚愕和迷茫逐漸浸染整張臉龐。
我一回頭，王筱雪也進來了。
“哦哦，這是我大妹楊梓，這是王筱雪，我初中同學，正在師大讀書。”
“你好大妹！”
王筱雪倒是很大方。
“你好……”
楊梓聲若蚊吟。
兩人其實都屬于婉約派，不像彭雅璇那樣狂野熱烈。但是相比之下，楊梓實在太內向。
我突然很擔心，楊梓一見到陌生人，就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表情。她要是這樣下去，會不會性格過于偏執了，以后的生活就會少了很多歡樂。
“大妹……”
我上前拍了拍她的肩膀，想用這種方式給她一些鼓勵。
她小時候不是這樣的，雖然沒有楊楠那么開朗，但也常常纏著我給她買粑粑。
自從師父師母去世之后，楊梓這幾年一門心思讀書，成績上去了，人卻變憨了。
“哥，我們回家吧。”
楊梓勉強笑了一下。
我立即拎起裝衣服的編織袋，王筱雪也上前準備幫楊梓拎裝書包的袋子。
“謝謝，我來。”
楊梓一把搶過書包，朝王筱雪笑了一下，很是勉強。
我心里怪怪的滋味。
到了客車站，我們都還沒吃中午飯，但是車要開了。
我急忙跑到路邊的包子店買了七個包子，還有三瓶汽水，然后上車。
班車是四個座位一排，中間是過道，我就讓王筱雪和楊梓坐在一排，然后我坐在過道邊挨著她們。
楊梓執拗地要坐在窗子邊，我和她中間就隔著王筱雪。
她們兩人一人兩個包子一瓶汽水，我一個人吃三個。
楊梓一直看著窗外，咬一口包子，就盯著手里的包子看一下，每咬一口都是這樣，吃得很慢。
王筱雪卻是咬一口包子看一眼我，竊竊地笑著。
她還在沉浸在昨晚上的***之中。
小旅館的房租是我付的，我不能浪費這筆錢，所以隔三差五就跑過去和王筱雪一起就寢。
王筱雪倒是不再做噩夢了，但是我的“噩夢”來了。
王筱雪似乎先天就是那方面的狂人，每個晚上最多的時候要來七次，最少的時候也要來兩次。
我這個還算是孔武的男人都有點怕她了，短短一個月，我的身體就吃不消了，卻又樂此不疲。
原來，大學生是可以這樣生活的……
不過王筱雪也只有在那時候才是一個狂烈奔放的女人。走在街上，她又恢復了原始的婉約，一副典雅的公主模樣。
我都搞不清楚她究竟該屬于什么性格？就像讀初中的時候，我給她寫了那么多情書，她卻從未拿正眼看我一下。不料在師大夜校自考班見上一面之后，居然就“私定了終身”。
有楊梓在，我就不好和王筱雪用眼神調笑。
目光掠過王筱雪的長睫和劉海，我就看見靠著窗戶玻璃、剪影一般的楊梓。
她看了一眼手里的包子，看了很久也沒咬，突然伸手去抹眼睛。
我心里一震。
我站起身來，朝王筱雪使了一個眼神，她順著我的目光，側頭看了一眼正專注地看著窗外的楊梓，就挪身到我的座位上。
我坐在楊梓的身邊，伸手攬住她的肩膀，小聲問：“大妹，怎么了，回家呢，咋就不高興了？”
“沒有啊！”
楊梓側過頭來，強裝一副笑臉。
不過她紅紅的眼睛已經出賣了她的心情。
“我給小妹寫信說了，今天我們大家一起回家的，不要不高興嘛，我們回家去好好團聚一下哈。”
突然想起，走得太匆忙，加上一有空就和王筱雪chan綿，給王筱雪買了兩套衣服，反而卻忘了給大妹小妹她們買一塊圍巾。
楊梓不會計較這些，只是楊楠……一會兒恐怕嘴巴不會饒人的，夠得我受。
“對了大妹，我還沒有給你介紹，這個筱雪姐姐，她是……你嫂子了！”
王筱雪隔著過道，伸手在我肩膀上狠狠掐了一爪。
“知道了，恭喜哥，筱雪姐姐。”
楊梓回頭朝王筱雪笑了一下，王筱雪的臉頓時紅了。
我說過，王筱雪也只有在那個時候才是狂熱的。
楊梓的手里還握著半個包子，她忍不住又看了一眼，還是舍不得吃。
“怎么？不好吃嗎？”
楊梓咬著下嘴唇，停頓了很久，迸出兩個字：“好吃”。
話一說完，眼淚就撲簌簌的滾落下來。
我立即掏出她送我的那塊方巾，急急忙忙的給她擦眼睛。
“大妹……”
我不知道她為什么會突然傷心起來了，一時間手足無措。
一旁的王筱雪也慌了，隔著過道探過身子，急切地問：“大妹怎么了？”
楊梓抓過我捏著給他擦眼的方巾，自己揉了揉眼，又死咬著下嘴唇。
半分鐘后她才抽了抽鼻子，小聲說：“沒事……哥，我突然想起了小時候……”
哦！小時候。
“慧茅，記得給我買粑粑哈，要豆沙的那種！”
“慧茅，我要一個發卡，紅色的……”
“慧茅，我要蠟筆……”
我鼻子一酸，攬住楊梓肩膀手就用力了一些，也跟著扭頭看窗外，兩滴清淚悄悄滾落下來。
王筱雪沒有看見，楊梓也沒有看見。
但是我的淚水砸在楊梓的頭發上，估計她已經感受到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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