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寶哥送上山之后,我一有空就到陽明路花鳥市場去轉(zhuǎn)悠,希望能在這里找到一些關(guān)于閔德晗失蹤的線索。
陽明路離電視臺不遠(yuǎn),也就三四里路,處于主城區(qū),大有一種大隱隱于市的感覺,不過也就是一個花鳥市場而已。
閔德晗就算和他老婆慪氣,也沒必要憑空消失一個星期,而且連我的電話也不接了。
不過他不一定知道這就是我的電話,或許楊老三還能聯(lián)系上他。
十多年前,閔德晗就喜歡在花鳥市場瞎逛,也不見淘得個什么寶貝。陽明路原本就是個花鳥市場而已,有好東西,誰會舍得放在這種地方。
第二天下午,電話終于通了。
“喂!”
我摁下了錄音鍵,非常認(rèn)真地聽著。
閔德晗的聲音的確很嗡,但是我沒有聽到楊老三說的鬼哭聲。
“三哥,是我,慧茅!”
“哦,你還好嗎?”
整個聲音完全陌生。
陌生也就陌生了,十六年不見也該陌生的。
但是回想起昨天楊老三的那么一說,我就感到很恐怖。
我急切地說:“三哥,你不是說要和我見面嗎?還說要談彭青云的事情,但是后來卻聯(lián)系不上你了。三哥你在哪里?三嫂很擔(dān)心你!”
“我啊,在一個很神秘的地方,慧茅,我快要找到彭青云了,這個狗東西消失了十多年,原來是去蚩尤寨了。”
“蚩尤寨?哪里叫做蚩尤寨?”
我盡量少說話,讓他多說。
閔德晗突然興奮起來:“蚩尤寨就是蚩尤寨啊,就是在鬼谷啊,世外桃源啊。哈哈哈……你連蚩尤寨都不曉得,還稱什么茅山鬼谷門的法師啊?慧茅,你不要給哪個講說我在蚩尤寨哈,再等我?guī)滋欤一貋碓俳o你慢慢擺……”
電話里瞬間傳來嘟嘟的聲音,看來是沒信號了。
掛斷電話之后,我發(fā)現(xiàn)有一個未接電話,打開一看,“張丹妮”。想了想,沒撥過去。
我的心情是在研究閔德晗的去向,思考蚩尤寨在什么地方?鬼谷又在什么地方……
我還真的就沒聽說過,該不會是在其它省份吧。全國有六十多萬個村子,我不知道蚩尤寨也很自然。
這地方究竟在哪里?還說什么和鬼谷門有關(guān)系……
我該問誰?
閔德晗特別叮囑我不要告訴任何人他的去向,這點他還是很認(rèn)真的。
楊老三不能說,黃元奎也不能說,三嫂更是不能說。
我不斷聽著和他的的通話錄音,除了莫名的呼呼風(fēng)聲之外,還是沒有發(fā)現(xiàn)關(guān)于鬼哭的蛛絲馬跡。
這風(fēng)聲雖然怪異,但也就是風(fēng)聲而已,沒有楊老三說的那種所謂的鬼哭聲,看來,楊老三所說的鬼哭聲,實際上還是殯儀館孝家發(fā)出來的悲泣。
當(dāng)晚十二點,交更的時候,我悄悄起床來到客廳。
我不能打擾沉睡的楊梓,特別是錄音里有著詭異的風(fēng)聲。
我來到書房,為了聽得更加清晰,我還專門帶上耳機(jī),認(rèn)真地聽著通話錄音。
交更的時候,這聲音總會露出一些破綻吧……
很遺憾,風(fēng)聲還是風(fēng)聲。
我忍不住長嘆一聲:“你究竟在哪里?為什么不告訴我呢?”
掏開耳機(jī),起身。
“ta為什么要告訴你呢?”
一回頭,楊梓穿著睡衣站在書房門口,一臉陰冷,目光如鬼魅。
“不好意思,打擾把你和別人通話了,半夜三更……”
我納悶地看著她:“大妹,你不好好睡覺,怎么關(guān)心我打不打電話啊?”
“我再不關(guān)心,這個家就要散了。”
“哎,你亂想些什么啊?就算我半夜三更打電話,你又何必緊張呢?走,趕緊去睡覺,明天好有精力上課,啊……”
我很是不悅,話卻不敢說重。
最近兩年,楊梓的狀態(tài)很是反常,有可能是因為生孩子的事情,患上了輕度的抑郁癥。
楊梓身子一扭,甩開我扶著她肩膀的手,一臉怨憤:“閔慧茅,不要以為我不知道你的那些破事,你那個學(xué)生讀研究生去了,你想她了是不是?想她了就直接跟我講,我們好說好散,不要半夜三更偷偷摸摸的打電話,我受不了……”
說罷嚶嚶地哭。
我頓時傻了。
楊梓怎么變成這樣了?
我是不是該帶她去看看心理醫(yī)生?假如長此以往,她會不會瘋掉?
她太想要孩子了……
“大妹,我不打電話了,好好休息,不要亂想。”
“我亂想了嗎?”
楊梓站在門邊不動,甚至伸手抓住了門框,似乎她說的那個“學(xué)生”被我藏在書柜里一般。
“聽話,啊?”
我耐著性子,伸手去攬她的肩膀。
“你給我說清楚,你今晚上給她說些什么了?我真的受不了了……”
楊梓突然苦大仇深地哭了起來。
“大妹,你真的誤會了,我是和學(xué)生走得近,不過都是師徒關(guān)系嘛,我的每個女學(xué)生,你不都是見過的嗎?我會和誰又問題啊?我都是道德傳播者,怎么會做出有悖道德的事情呢?”
“偽君子!”
楊梓抽泣著松開門框,跑到客廳里坐著哭。
我背靠書房的門框,忍不住悲從心來:“師父師母,我哪里做錯了,我哪里對不起楊梓了?她究竟是怎么了?這兩年時間,怎會變成了一個潑婦?我當(dāng)年的大妹呢?那雙劣質(zhì)的高跟鞋、那只會說話的蝴蝶哪里去了……”
我自言自語,眼淚淌到嘴角,澀澀的……
“這日子沒法過了……”
楊梓突然聲嘶力竭地吼叫起來。
我頓時大驚:著深更半夜的,萬一吵著了鄰居,明天我就不好意思出門了。
我這個人特別好面子。
急忙跑到客廳,再一次耐著性子去攬楊梓的肩膀。
“大妹別鬧了,聽話好嗎?”
以前我一說“聽話”的時候,也就證明我的忍耐到了極限。但是現(xiàn)在我三番五次說“聽話”,已經(jīng)成了毫無作用的老生常談。
“聽話聽話,這么多年就因為我一直都聽你的話,結(jié)果我自己成了黃臉婆,你成了瀟灑公子,在外面養(yǎng)起了小三……”
“話不要亂講,你覺得你這樣侮辱自己的老公很過癮是不是?”
我生氣了,聲音也放大了一些。
我以為我這樣的警告會有些作用的。
不料楊梓卻一轉(zhuǎn)腦袋,冷冷地說:“行,我侮辱你,你要證明自己的清白,就把電話給我。”
“好!”
我倏然站起身來,把電話丟在沙發(fā)上。
楊梓果然如獲至寶一般撿起手機(jī),打開了通話記錄。
翻找無數(shù)遍,結(jié)果沒有找到她期望的名字。
正準(zhǔn)備丟下手機(jī),客廳里突然想起了嗚咽聲:
嗚嗚……
嗚嗚……
夾雜著莫名的呼呼風(fēng)聲在客廳里彌漫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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