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木北曜退后一步,再退一步,每退一步,眼里的神采就黯淡一分,連連退出三米之外,他才苦澀地道:“好……我走,我走!”只不過短短五個字,卻好像耗盡了他全身的力氣,他說得無比艱難,無比暗啞,無比澀然。
直到他退到洞口,駱清心才放開手。
端木北曜心中縱有萬般不想走,此時,卻也不得不走。
到得洞口,他對莫尋箏道:“她的傷不能移動,你……好生照顧……我……我……”
他不知道該說什么,千言萬語,到了此時,反倒化作難以成句。
那邊莫尋箏已經(jīng)冷冷打斷:“不勞赤霄殿主費心,清心我自會照顧好!”
端木北曜腳下無比沉重,走到洞口時,聽見里面莫尋箏有些驚慌的聲音:“清心,清心……”
似乎是她暈過去了。
端木北曜的腳步一頓,有一種力量在牽扯著他往里走,但是,想到駱清心決絕的眼神,如果她沒有暈,如果她看見他進來,再次自刺?
端木北曜只覺得心痛得無法呼吸,這種心疼,有如撕心裂肺一般,如此如此的痛,痛到語言無法形容。痛到吸進的每一口空氣,都是刀;痛到拂面而過的每一縷清風(fēng),都似劍;痛到想起的每一件曾經(jīng)的過往,都是一次刺心剜骨的過程……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離那個山洞,不知道自己是怎么離開的。
走了好長一段路,他才找回一些思緒,想到莫尋箏那一聲聲焦急的“清心”,想到她對他的擔(dān)心和關(guān)切,和對自己的冷漠。
想到她看向他,那么冰寒徹骨,冰封萬丈般的眼神,他一再在心里對自己道:“端木北曜,你竟是如此沒出息,一個想要殺你的人,一個千方百計要逃離你的人,你不是發(fā)過誓,若對她再有一絲一毫的念想,就死于她的刀下嗎?”
“端木北曜,她的傷沒有傷到心脈,又有莫尋箏在照顧,你在擔(dān)心什么?”
“恩也好,仇也好,那兩刀之后,就是彼此兩清,她既如此無情,端木北曜,難道你還要沒出息的繼續(xù)糾纏不休嗎?”
“之前的種種,她一劍已經(jīng)斷送。之后的種種,她自刺這兩刀也已斬斷!從此,橋歸橋,路歸路吧!”
“端木北曜,你原本也不欠她,從始至終,都是她無心絕情!都是她無視你的一片真心,她視你如仇,欲殺而后快,你還要視她如親,繼續(xù)深陷嗎?”
“端木北曜,你已盡力。既然她存心斬斷你們之間的所有關(guān)系,避你如蛇蝎,你還有何必要繼續(xù)糾纏?放下吧!就此放下!”
……
城南,迎賓客棧。
白鹿先生柳青巖就住在這里。
此時,一個胸前一片血跡,臉上罩著青銅面具,眼神深如浩瀚之海,又如風(fēng)雨欲來的天空的男子,他全然沒在意那一片血跡有多嚇人,也沒有在意周圍人異樣的目光,他來求見白鹿先生!
他在白鹿先生的門外站了有一會兒了。
白鹿先生的侍從,也就是那個車夫齊拓,走出門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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