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璃心中一凜。他
說這話時雖說面色溫和,可眼里暗涼的光會讓人不寒而栗,這不是常人能擁有的目光,必然是經過人性薄涼和歲月沉浮才能具備的眼神,自信又透著掠奪氣。
“所以,”她一時間覺得氣短,不由得想到了他與譚耀明的利益之爭,“你勢必不達目的不罷休?”
陸東深笑了,可眼里無溫暖,“沒錯,只要是我想要得到的。”
蔣璃覺得呼吸有些困難,像是有棉花堵住鼻孔,哪怕使勁全力呼吸都覺得不暢快,又或者應該怪罪于眼前的瘴氣,阻了她的呼吸。因為她不想承認陸東深的這句話帶給她多大的震撼力和威脅力。她
相信他所言非虛,他有這個能力說到做到。很是奇怪,在她第一眼見到陸東深的時候其實已經知道他有多大的野心和危險,都說看人看眼,人的眼睛可以泄露一切秘密,可蔣璃覺得,能徹底將一個人出賣的只有體味,也就是一個人固有的氣息。對
于普通人來說,眼睛的確可以出賣一切,但對于陸東深這種在商場打滾多年、在人性的大染缸里能站在頂端的人來說,想要斂藏心思沉默情緒并不是件很難的事,遇事不驚,哪怕逢場作戲都會騙得對方易如反掌,所以,想要窺視陸東深這般人,光是看眼睛是不夠的。人
以食物飽腹,所以體味最直接的形成是跟飲食有關,人食大葷之物,時間一長體味油膩厚重;人食清淡之食,時間一長體味輕切平和。可沒人會相信,想一個人的體味和氣息的形成跟他的人生閱歷和心理也有著絕大的關系,為什么同樣飲食清淡的人體味不同?那是因為他們所經歷的人和事的不同。人
的經歷決定人的心理,這些心理因素會潛移默化影響生理,繼而影響人的氣味。這世上每個人的氣味都不同,就像是沒有一模一樣的葉子似的,放眼過去,也沒有一模一樣的體味,體味就像是辨別人的標志一般,哪怕是用香水或其他外界氣味掩蓋,這體味還是存在,只會隨著年齡的增長而變化,從不因外界氣味的影響而改變。
不是所有人都長了蔣璃那么靈敏的鼻子,大多數人只能通過體味來辨別對方是誰,但蔣璃可以通過人的氣味窺視對方心理和閱歷,或危險或野心,或來勢洶洶或心存善念。
陸東深,非善者。
這是她一開始就從他身上聞到的氣息。
可這幾天的接觸讓她放松了警惕,她看到了陸東深身上的一些其他東西,并且被這些其他的東西蒙了心,直到此時此刻她才警覺,他再看似親和都是陸東深,都是那個被稱為商界戰神的男人,不是他在戶外變得跟以往不一樣,不是他有著另一面,而是,這才是他本來的樣貌,都說商場如戰場,戰場上的爾虞我詐槍林彈雨跟這戶外一比就是旗鼓相當,甚至是有過之而無不及,所以,他在戶外表現出的冷靜狠絕何嘗不是在商界浮沉中的常態?深
吸了一口氣,蔣璃想說些什么或者想要反駁什么卻是無力,她想為譚耀明爭一席之地,可眼前這個男人很顯然不會是退讓的主兒。
目光轉回山林,瘴氣深深,像是比剛剛更重了些。末了,她無力輕笑,“或者就地把你殺了也是不錯的選擇。”陸
東深唇角噙笑,“你殺得了我嗎?”蔣
璃盯著他,嘴唇微抿。“
或者換種說法,你承擔得起殺了我的后果嗎?”陸東深語氣緩慢,卻字字珠璣。蔣
璃沉默不語。是
,殺他容易,在這座祈神山里,她隨便弄些毒草或制造些相克的氣味就能殺他個無形,可殺了他的后果呢?她能殺個普通人在這山野間,甚至在人潮涌動的都市殺人于無形,但唯獨陸東深這種身份的人殺不得,她殺了他,想的新昂與動了他背后的權勢,這個風險她擔不起,譚耀明也擔不起。“
人還有一種死法,就是死于非命,在這種地方連我都不保證自己能平安活著,陸先生還是別太自信得好,就比如,你還有本事再從狼群里逃脫一次嗎?”蔣璃看向他的身后。
陸東深順著她的目光轉頭過去,遠遠的就瞧見林間有野獸的身影,雖影綽卻也能辨認是狼。那
狼就站在那邊一動不動,隔著層層瘴氣盯著他們,像是盯著獵物。“
都說狼若回頭,不是報恩就是報仇,恩情我們跟它們是談不上了,差點將它們的狼王殺死,所以估計著是報仇。”蔣璃這邊分析著,那邊已經將腰間的刀子抽了出來,做好拼殺的準備,“你說是不是那狼王回去左想右想都覺得不甘心,便派了它的手下來盯梢,雖然說你吃過狼,但狼王為了置口氣終于還是決定拼一把。”話
說間,那頭狼已經朝著這邊走過來了,步伐很緩慢,卻是堅定,穿過那暮靄,身形龐大。
陸東深也將刀子悄然抽了出來,說,“那今晚我可以讓你嘗嘗狼肉的味道。”蔣
璃不再說話,生死面前,她沒心思開玩笑,只有經過狼群一戰,才能真正體會到什么是煎熬。
可讓她稍感怪異的是,朝他們過來的始終是匹獨狼,狼不會單獨行動,它們這又是玩得哪一出?正
想著,只見一團小東西已經沖出了瘴氣到了他們面前。蔣璃定睛一看,愣住了,竟是那只陸東深讓放掉的幼狼。
剛要放松警惕,又見那頭成年狼走了出來,站在幼崽的旁邊似有護意。蔣璃收緊了手,那把芬蘭刀被她攥得緊緊的,與那狼對視。突
然,那頭狼朝著天空嚎叫了聲,蔣璃頭皮一緊,以為它是在呼叫同伴,豈料,它竟轉頭走了,然后走了幾步又停下來看著他們,又是一聲叫喚,這一次不是嚎叫,像是召喚。
蔣璃有點懵。
那頭幼崽卻一下子沖上前,再次咬住了她的褲腳,一個勁地往前拖,看得她心生憐意,恨不得把它抱回家當狗養。那
頭成狼又叫了一嗓子,朝前走了幾步,再回頭看他們。陸
東深將手里的刀子往腰間一插,說,“我們有救了,它在為我們引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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